2019年11月12日 星期二

與胡錫進對話——我們與《環球時報》的「平行時空」

與胡錫進對話——我們與《環球時報》的「平行時空」

香港01

撰文:黃雲娜


《逃犯條例》修訂風波持續逾四個月,言論惹火的內地報章《環球時報》總編輯胡錫進,上周再度來港,表明想進一步了解香港情況,並與香港人溝通。上周末(1012日)他與《香港01》記者對話,大談《環時》及內地知識分子與香港社會在理解香港問題時的「平行時空」,探討基於意識形態、價值判斷及傳媒呈現所造成的各種落差,當中包括《環時》在香港人心目中的「偏頗」及「極端」形象,以及內地批評香港「身在福中不知福」、「要不是中央照顧你們,香港早就完蛋了」、「媽欠了你什麼」等輿論。胡錫進承諾,日後在報道香港問題時,會考慮更多雙方情感,盡量避免令兩地產生更多隔閡。

01:《香港01胡:胡錫進

01:您一個多月內兩度來港,都強調要「了解」和「溝通」,《香港01》也期待接下來可以跟您進行一場有意義的「對談」。上次您在香港和陶傑先生的「對話」,在內地引起不少迴響,微博有一面倒的正評,您自己也說很滿意;但有趣的是,香港主流社會對這場「對話」的評價,和微博正好呈現一種「平行時空」,其實沒有太多人關注或討論,就算討論也是負評居多,說兩位「各說各話」。這個有趣的「平行時空」現象,某程度上也折射出,《環球時報》和香港社會在理解「香港問題」時的各種落差,所以我們今天就來談一談這種「平行時空」。

您曾經這樣形容這種落差——「內地和香港輿論場之間有一道無形的屏障,很多時候我們這邊聲音很大,但過濾到那邊就變形,他們那邊的聲音過濾到這邊也一樣。」

胡:這就是「一國兩制」。「一國兩制」就是一道無形的牆,出現兩邊的輿論,我們那邊的輿論到了這邊,會被折射被過濾,你們這邊的輿論到了我們那邊,也會被折射被過濾。因為雙方有一道由價值觀構成的無形的牆。這很正常,恰恰說明,我們正處於「一國兩制」。

內地報章《環球時報》總編輯胡錫進,與《香港01》記者大談兩地在理解香港問題時的「平行時空」。(黎家浩攝)

01:我們也看到,「平行時空」不止存在於「一國兩制」,也存在於中美兩國,比如NBA風波、中美貿易戰,也是「平行時空」。它可能是源於意識形態或者價值體系的偏差,我們更關注,是不是教育或者媒體的呈現導致其出現了問題?我們也想問問,這種「過濾」和「變形」,會在多大程度上造成內地和香港或者中國和西方的「撕裂」?
胡:香港和內地是「一國兩制」,而中國和西方處於不同的政治制度下,更是「兩制」,上面沒有「一國」,可想而知,中西方對立有多強。除了價值觀,還有利益的分裂,中西方的利益有的時候並不一致,儘管有時會有相同利益,但有時會互相抵觸。由「利益」所定義的關係往往很強烈,比「價值觀」還厲害。上世紀七十年代末到八十年代,中美價值觀差距很大,但美國經常稱讚中國、表揚中國,《時代雜誌》封面刊登中國人物,媒體也經常把中國描述成美好社會。為什麼?因為有共同利益,要對付蘇聯,所以西方對中國的輿論相對溫和。後來情況變了,中美發生激烈的地緣政治博弈,美國對中國的抨擊和攻擊就更加嚴重,而中國也有很大反彈,所以雙方出現輿論場的平行,各說各話,彼此很難溝通,諸如NBA風波或其他。

悲劇在於,內地和香港不應該這樣。因為內地和香港有很大的共同利益,有很多方面是一致的。是百分之百的一致嗎?雖然會有地域區隔,但雙方的利益有很強的一致性。內地輿論場和香港之間的平行是不應該的。它應該有更多溝通點、交叉點。當下的對立源於香港受西方非常強大的輿論場影響,未能區分「價值體系」和「利益體系」的不同。香港老是說,我們跟美國和西方有共同價值觀,但它沒有認識到兩者利益不一致。香港的利益跟美國和英國怎麼能一樣?無論如何,香港是跟內地更緊密、更接近。但大家搞錯了,以為價值觀和利益是一回事,實際上並不同。中美輿論場的對立相對容易理解,因為它只有「兩制」而沒有「一國」,而內地和香港除了「兩制」,上面還有「一國」連結我們的利益。我希望香港人對此有更多的認識,如果有更多的認識,那就更好了。

胡錫進認為,示威者受強大的西方輿論影響,未能區分香港受西方非常強大的輿論場影響,未能區分「價值體系」和「利益體系」的不同。(資料圖片)

01:您的看法主要是從批評香港自由主義價值觀的角度出發,我們也來「平行時空」一下,跟您分享香港角度怎麼理解這種偏差。您這次來香港很強調要溝通,我們在策劃這次「對話」時,也嘗試邀請一些前線示威者參加。很遺憾的是,他們都拒絕了,原因只有一個,說「他(胡錫進)不用和我們對話,我們就知道他會怎麼講了、說什麼了,所以對話沒有意義」。

比如說,您想知道「那些年輕激進示威者以身試法的膽量是從哪裏來的」,他們認為,您所預設的答案不外乎「外國勢力煽動」、「金錢利益誘惑」這類負面看法,事實上,它們也鋪天蓋地佔據了內地輿論場。但是,從絕大部份香港「和理非」的角度,只是很單純地想要為香港做些什麼,當中可能充滿浪漫主義色彩,但並非立心不良。問題是,當面對這樣的「平行時空」,《環球時報》好像總從你們的「理解」,來「批評」他們的行為和認知,而比較少從多方面的角度,去重新「理解」他們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行為和認知。

除了「偏頗」,另一個令香港人印象深刻的是,你們經常發表「鬥爭式」惹火評論,例如你們曾經說過,「香港的暴力示威中開始出現恐怖主義的苗頭」,又如您本人在微博提到,「武警在深圳集結的視頻,是國家對暴力分子的嚴厲警告,如果看不到有關信號,就是在自取滅亡,而國家要粉碎他們簡直易如反掌。」這是否可以反映,《環球時報》或者您本人,在理解香港問題的時候,帶有一些偏見?或者因為意識形態而遮蔽了某些東西?從而在不知不覺當中,促成了「平行時空」的「撕裂」?


《環球時報》曾批評反修例運動是「顏色革命」,不少和平理性非暴力的示威者有感被「扣帽子」。(資料圖片)

胡:我們有我們的價值觀,香港孩子們也有他們的價值觀,而且可能跟香港媒體的價值觀更相通,但這並不意味我們沒有溝通的必要。我和美國媒體人在價值觀上非常對立,我和德國媒體人的價值觀也非常對立,但我們經常對話,對話就是為了打破隔閡,並在隔閡之間挖幾個洞,讓我們看看對面是什麼。所以,對話的必要性永遠都存在,無論如何都存在。即使我們的輿論之間存在着某種鐵幕,把我們隔開,我們也應該努力去打通隔閡。

他們(前線示威者)跟我說話,我可以把他們說的很多話傳到內地,這不就是溝通嗎?我和他們溝通了,透過你們傳播出去,不也是一種溝通嗎?讓你們想想我們怎麼想,我們內地人也來聽聽他們怎麼想,這不也是一種溝通嗎?他們拒絕溝通,我相信不是所有人都拒絕,我們也還是會找到願意跟我們溝通的人。這些不願意溝通的,未必全是認為沒有必要的、覺得溝通毫無意義,認為溝通沒有意義的,這種理解有點膚淺。還有一種因素,別人告訴我,說有的孩子不願意跟我們進行對話,是因為他擔心這種對話,在他的同學中、在他的周圍,會產生對他的負面影響,產生對他形象的壓力,所以他不知道怎麼溝通,他擔心這樣做對他自己不利。我不知道他們是不是這麼想的,但有人這樣分析。

不管如何,《環球時報》有對香港事態的理解,我自己認為這可能跟香港的那些孩子們的某些東西不太一樣。但我的經歷、我的閱歷在支持我,我走了世界很多地方,我可以把香港最近的事情放到世界的動盪去看,如烏克蘭、蘇聯、南斯拉夫、埃及。這些地方我都去過,也經過對比,讓我對香港有些獨特的理解。如果香港這些人覺得我說的跟他們不一樣,就認為我的這種觀點對他們毫無價值、毫無意義,是否合適?香港的這些聲音,我也願意聽,我寫完一篇文章,會給很多不同的人看,有的人是很反對《環球時報》的人,我也給他看看、聽聽他的意見,這樣的傾聽是有必要的。

是誰讓這些孩子認為溝通毫無價值、毫無意義,認為只有一種價值觀是對的?就是西方傳到這裏的、跟香港泛民組成的輿論場和價值體系,讓他們以為這才是唯一正確的,而來自內地的那些聲音,就是沒有價值的,就是不應當聽的,應該當場予以拒絕的。是誰在告訴孩子們應該這樣?這個大環境也是值得反思的。


較早前的社區對話,既展現「和理非」的力量,也呈現「溝通」的作用。(資料圖片)

01:我們很認同大環境值得反思,而媒體也肩負着很大的責任,因為媒體本身就是促進溝通的重要媒介,而《環球時報》又是這麼有代表性的媒體,是不是也應該起一些更加積極的作用?提供更加全面的報道?促進更有意義的溝通?帶出更深刻的批判?

比如說,修訂《逃犯條例》的爭議起源,是香港人對內地司法體系信心不足,我們也經常看到一些冤假錯案、釣魚執法、甚至銅鑼灣書店等在香港人看來是匪夷所思的例子,而您或者《環球時報》在報道或者評論這些事情時,有沒有去理解香港人的擔憂?當理解了這種擔憂,有沒有做好回應香港人疑慮的責任?用這樣的方法,來促成溝通,更有意義的溝通?

胡:香港的反修例情緒有它的邏輯,這種反修例的情緒在香港是有邏輯的,這點《環球時報》說過,而且不止一次。反修例情緒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有一定社會基礎,這點我們也說過,我們在文章涉及到有關問題時,我們也是承認的,而且不止一次說過。我不記得我在微博上怎麼說,但我的社評中,我寫過這樣的東西。情緒當然是有邏輯的,反修例的情緒,是由長時間逐漸逐漸形成的。特區政府設定修例方案時,沒有充分評估公眾意願,他們自己也承認。我們沒有迴避有關問題,不像您所引述的,認為我們完全把這個信息給封閉了,不是這樣的。
我們之所以會比較多地強調另外一方面,比如反修例行為本身的非理性、出現暴力是不對的、西方鼓勵對香港社會形成負面影響,是因為這些問題已經形成針尖對麥芒的對立衝突的點。當香港傳出的全是您剛才那樣的聲音,從我們這邊,我作為《環球時報》總編輯,當然要把同樣很真實的道理說出來。我們不說,誰來說?讓《01》去說嗎?很難吧。比如武警集結深圳演習,它就是一個警告,確實是個警告,對那些暴徒們,對那些非常激進的暴力示威者,它確實就是這個意思。我們要把這個點破,我們要告訴大家,香港的動盪不能夠突破底線,如果突破底線,就會引起非常負面的效果,對他們自己來說,將是不可承受之重。這需要告訴他們。

說這句話的時候,我們藝術性是否足夠高?我相信你們也會有這種難題。你說這話的時候,同時有好幾隻耳朵在聽,那麼說這句話的時候,更照顧哪個耳朵,你需要考慮。我們的平衡度有時候沒有完全掌握得好,這種情況我承認,但我們的聲音絕對不能說是沒有意義的。我們也希望,我們的聲音在香港這邊能夠被正確地分析和理解,大家有各種聲音進行博弈,這些聲音形成的力量總和,應該是能夠幫助香港恢復平靜和法治。

胡錫進認為,強硬的言論能夠起威懾作用。(微博截圖)

01:我們很認同。但是,讓這些聲音帶出理性的前提,是不要被過濾和變形。剛才提到深圳武警事件、情緒化或鬥爭式的回應,可能會深化那種過濾,讓出來的效果更加變形。內地可能經常批評香港年輕人情緒化、不懂事,但當您面對一些情緒或者不懂事的時候,您用另外一種情緒去批判他們、以為可以提醒他們,這樣是否未能達到最好的溝通效果、帶出理性討論?
胡:我不認同。那些非常激烈的激進示威者和暴徒,需要非常強有力的威懾,如果只是用講道理的、柔軟的聲音,不會起作用。我相信,只有那一種聲音是不行的,社會治理要恩威並施。國家的力量非常強大,需要展示出來,讓人產生深層的清醒,知道香港的局勢有中央和解放軍托底。當然解放軍不會輕易來的,但是解放軍在那裏就是個威懾,一旦香港的局勢失控了,解放軍或武警是會來的,可以在一夜之間顛倒局勢。這種威懾對於香港的穩定是需要的,要讓激進示威者清楚威懾的存在,《環球時報》也要講清楚。思想工作要做,勸說要說,因為解放軍和武警不輕易來,到現在也沒有來,說明國家非常珍惜香港的高度自治,解放軍即使來也是按照《基本法》的規定,盡量維護「一國兩制」體系,直到現在也沒有來。所以,有很多機會、很多空間來給示威者做工作,但是,那種威懾力一定要存在的。

01:我們當然認同是應該要恩威並施,但我們不認同任何極端的手法,包括各方面的極端的手法。

胡:那你覺得,我們的武警在深圳演習,這是極端的手法嗎?我不認為這樣極端。
01:它可能被極端地演繹出來。

胡:不,這點我確實不同意。我覺得,它起了正面作用。可能當時有一些人的情緒發生了一些對立,在媒體上反映出來的,也是一些很激烈的東西,你看到的好像是負面效果,但實際上是正面效果,在戰略上,在大的層面上,它起了正面效果,我相信這一點。我看到過很多動盪,我覺得這樣的威懾是香港恢復和平穩定的非常強有力的支持,如果沒有解放軍在這裏,沒有我們的武警發出這樣的威懾,香港一定比今天還要亂。我非常相信這一點。

胡錫進相信,有解放軍和中央政府「托底」,才不致令反修例暴力衝突走向極端。(新華社圖片)

01:比較擔心的是,當他們正在情緒當中的時候,面對另外一種比較情緒的說法,可能會讓他們更加地情緒化。比如說,有一個名詞,廣東話叫「攬炒」,意思就是「玉石俱焚」,您應該有聽說過。當大家都認為一起來吧,社會就集體進入到一種這樣的情緒,所以我們才認為,盡量不要採取極端的做法。比如說,內地的極端的愛國主義碰上香港極端的民粹主義,難免會互相扭曲,而這種扭曲甚至可能影響我們對問題的理解和形勢的判斷。

舉個例子,8月中旬,《環球時報》的一篇社論認為,香港正在發生「顏色革命」,說激進示威者試圖從根本上挑戰這座城市的法治秩序,從而重建城市的權力格局;這篇評論在香港社會引發不少迴響,很多和平示威者認為自己「很冤枉」、「被扣帽子」,他們認為自己只是在幫香港做些事情,卻被說成是搞革命。

《香港01》也不認同《環球時報》的看法,我們很早就很嚴肅地批評了這種情緒化的誤判——首先,我們認為反修例運動的大爆發,源於長久以來由香港深層次結構矛盾所累積的各種怨氣和焦慮,遇上特區政府用傲慢粗暴的態度強推修例,很多和平示威者自發地反對這件事;其次,我們不認同外國勢力「策動」,但不否認有外部勢力在「抽水」,為事件推波助瀾;最後,我們擔心,政府也好,中央政府也好,內地輿論場也好,當誤判這是「顏色革命」的時候,會因而看不到政府在處理修例事宜過程中的拙劣表現,以及香港的深層次結構矛盾。

我們觀察到,由於這樣的誤判,又衍生了一個有趣的「平行時空」——當《環球時報》狠批這是「顏色革命」的時候,其實並沒有多少激進示威者直接把矛頭指向「中央」,但最近這段時間,針對「中央」的聲音愈來愈明顯,《環球時報》卻少談「顏色革命」而多談「深層次矛盾」。這樣的變化是否《環球時報》對香港問題意識的修正?

胡錫進指出,即使並非所有人都有心搞「顏色革命」,但的確造成了「顏色革命」的客觀效果。(資料圖片余俊亮攝)

胡:我到今天,依然這麼認為,香港發生一場顏色革命性質的動亂,我依然這麼認為。什麼是顏色革命?我們的理解未必是一致的。我認為,顏色革命永遠會捲入很多普通的善良的老百姓,它就是一種群眾動員,通過廣場上的集會手段、給政府施壓、推動政府倒台、改換政權。你設想,如果沒有解放軍、武警起到威懾作用,不是中央在給香港政府、香港警察托底,支持你們依法施政,香港會發生什麼?香港的秩序可能已經徹底崩潰了。示威者可能要宣布成立新的政權、佔領議會、重置香港的秩序。正是因為有中央政府和武裝力量的托底,所以香港才沒有發生這一切。

實際上,香港的劇本在朝着頂級的方向走,只不過由於基本條件不足,所以下來了。為什麼是有顏色革命性質的動盪呢?因為它要沖垮香港的法治體系,以法治為核心價值觀的城市,現在的法治還管用嗎?警方不予以同意示威,很多人還是上街示威了,而且很多人開始打砸搶燒,這樣的行為是香港允許的嗎?香港的大學裏面,學生們批判老師、刁難校長,一切社會的秩序在發生變化,法治不管用了,法律不管用了。

香港制度的核心不就是法治嗎?激進示威者清楚,他們推翻不了政權,他們打的就是法治,要改變香港秩序的核心,要把示威變成裁定香港是非的核心地方。過去誰犯罪了、誰對誰錯是法院來裁定了,現在不是了,變成街頭,誰能組織更多人,誰能打砸,理就是他的,就能決定香港的議程,決定香港怎麼做。這難道不是一場革命嗎?難道不是要顛覆香港嗎?你看現在的周末不像周末。前些日子機場無法讓飛機起飛,然後把地鐵都砸了,無法運行,這難道不是一場革命嗎?就是要以推翻香港現有法治體系來改變香港的秩序,它就是一場顏色革命性質的動盪。

而且,在這個過程當中,香港的很多人沒有搞清楚這一點。他們覺得自己是非常和平的,是想為香港做些事情,我相信有很多這樣的人。這也是一個普遍的世界性的經驗,並不會因為他想和平地為香港做些什麼,就代表這件事情本身就是和平、促進香港福祉的,這可不一定,因為它的結果是這些出於善意在街上一起喊口號的人無法控制的,這個運動的走向,不是他們能夠把握的。香港出了這麼多動盪、這麼多騷亂,是他們能夠控制的嗎?而且,他們遊行的時候,喊的是「反送中」,我想您也了解一些法律,所謂的「反送中」,這種極端政治口號,和法律本身是對應的嗎?它是一種標籤、一種社會動員,而顏色革命就是用這種社會動員方式動員出非理性的激進情緒,來達到改變根本的社會秩序的運動方式。

警民衝突升級,「打砸搶燒」嚴重。警方以示威者武力升級為由加強執法力度,示威者則指責警方濫權濫捕。(資料圖片)

01:可能在這個問題上面,我們也出現了一個「平行時空」。我剛才也提到,面對這樣的情況,很多時候,你們都是用你們的理解,去批評這樣的行為,覺得他們不應該怎麼怎麼樣,但是,當我們跟年輕的示威者談論這個問題的時候,他們總會問說,你們有沒有想過,我們為什麼會做這樣的行為?他們的回答是,很多時候特區政府的回應,讓他們覺得和平示威是沒有用的,他們只能夠採取愈來愈極端、愈來愈升級的方法,去得到他們要的回應。從這個角度來看,他們從根本上就沒有想過要去奪取政權、去顛覆香港秩序,只是想要有人出來作一些回應,做香港人想要爭取的東西。

胡:我不是說那些示威者都是想徹底地顛覆香港的法治,而是最後的實際情況是這樣的。實際情況就是顛覆了香港的法治。顏色革命並不是每一個參與者都同樣想達到這樣的目的,是一個非常複雜的社會運動體系,我想作出這個解釋,我並不是認為那些示威者們心裏真的就是想着搞顏色革命,而是實際情況造成了這麼一種客觀的社會運動的效果,但是這個效果是他們把控不了的。

胡錫進擔心,極端暴力所引發的後果,可能是年輕示威者不能承受之重。(資料圖片)

01:我理解您的想法,也想問您來了兩次香港,除了仍然認為這件事情是一場具有顏色革命性質的動盪之外,有沒有其他更加深刻的、對香港問題的理解的變化呢?

胡:香港的民生是出了問題的。除了政治的因素以外,香港的民生,在我看來是出了問題的。香港是很富裕的社會,人均GDP也很高,財富很多,但是,貧富差距過大,民生上,有一些老百姓住在劏房裏面,我今天還去參觀了,一個90平方米的房子,住了18個人,那個叫什麼屋?像那樣居住條件的人,我聽說有21萬人,香港不應該有這種情況。我也去了公屋,在我們內地人看來,公屋也不大,我去的那家有兩個大人、兩個孩子,兩居室,有點小,整體上也不理想。總體上,我認為,香港人掙的這些錢,老百姓過日子還是挺不容易的。

政治運動在表層上永遠是政治的,出了問題的導火索也一定是政治的因素,一般都是這樣,但是,在表層下面有深層次的東西,民生是個很大的問題,因為如果民生好,發展做的比較好,那麼社會的總體怨氣會比較少,要進行運動的話也比較困難。但是香港各種各樣的怨氣可能比較多,比如這些年,大家的工資漲得不多,生活水平也沒怎麼提高,跟內地相比的差距愈來愈小,大家可能會覺得不舒服,覺得為什麼我沒有參與到國家發展中去收益、去分享他們的紅利,就會有各種各樣的怨氣,這種怨氣愈來愈多,一旦社會出事,這些平時各種各樣的怨氣,都可能轉化成社會最集中的政治上的衝突點。

我對這方面是有認識的,在我來之前,就有這樣的認識了,但是來之後,我兩次去參觀人家的情況,我的印象會更加深刻,我希望香港的民生,應該有一個大的發展,而且,我聽說香港政府有很多改善民生的計劃,但都遭到了反對派的反對。具體的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但不管怎麼樣,香港的民生是出了問題,這點是急需改善的。

內地社會呢,這些年民生還是做得相當不錯的,內地社會的基礎遠不如香港,人均GDP比香港低多了,但是內地整體的生活水平這些年也不斷地提高,內地的所有人都成為了國家發展的受益者,當然,大家受益的程度有高有低,但是大家普遍都受益了,從小城鎮到大城市,大家都受益了。所以內地的社會治理,就有一個堅實的基礎,而香港在這個問題上,存在挺大的缺陷,我希望香港能夠在這方面邁出步子。

內地不時批評「香港人身在福中不知福」,但是,我們真的「身在福中」嗎?(資料圖片)

01:您剛才講來香港之前已經知道香港民生的問題,可是我們也看到,內地的輿論過去還是比較少談到香港的民生問題的。我今天早上也有看您的微博,我就有興趣想知道,香港人住劏房的這件事,在內地看來,是一件很新鮮的事情嗎?但是實際上它已經存在很多年了。

每當內地和香港出現「平行時空」,我們總會聽到「香港人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批評。這是有趣的問題。我們「知不知福」的前提,應該是我們「身在福中」,而您來香港這幾天,去了深水埗,也去了劏房,相信您對我們是否「身在福中」的這個前提,應該會有了更深刻的感受。比如說,您剛才講,我們可能沒有分享到發展的紅利。您在微博上,一直提到對香港面對這些社會問題的心疼,那麼,我們也有興趣想知道,您會更進一步地質問特區政府,為什麼沒有讓香港人「身在福中」嗎?為什麼這樣扭曲的資本主義,在回歸二十二年以來一直沒法進行改革?為什麼「質問政府」這樣的議題,一直都會消失在《環球時報》的討論當中?

胡:我剛才說了,內地和香港是一國兩制,由於這種區隔,香港社會跟上海跟深圳,對內地來說是不一樣的,我們對於香港社會治理的邏輯,是不太關注的,這是很正常的,因為「一國兩制」,你們怎麼治理,我們也管不上,如果管太多了,那是合適還是不合適?所以,內地社會對於怎麼治理香港是不感興趣的,大家對香港只是一個泛泛的印象,跟全世界對香港的印象差不多。大家會認為香港是個發達社會、國際金融中心、旅遊的好地方,有迪士尼。內地社會對香港就是這麼個印象,興趣並不在劏房等等的事情上。香港確實存在這樣的事情,現在愈鬧愈大,社會出了動盪,就會觸動內地社會的輿論,像我們這些媒體,就會去搜尋香港發生了什麼,香港出了什麼事情,我們就會來香港看。一看,香港這麼多劏房,人民住得這麼小,我們過去知道香港住得很小,但不知道是這樣的,我們就來看,原來是這樣的。這首先是你們應該去關心的,你們應該在香港說的。
01:我們非常關心。

胡:但這個確實不是內地社會平時日常關心的,至少不是我們媒體關心的。大家都有一種印象。你到美國的話,會採訪紐約華盛頓,偏遠地區的問題可能也不會去看,你會採訪國會山等等。既然香港存在這個問題,我上次來了以後,我就報道了很多跟劏房有關的新聞,這次我又做了報道,香港的這個樣子,跟內地的普通老百姓的認識是不一樣的,大家沒有想到會是這樣。就跟香港很多人對內地也不是很了解,你們對內地的很多報道,也只是反映了內地比較符合大家想像的那一面,而比較不符合大家想像的那一面,你們可能也沒有辦法做很詳細的報道。
所以,我們的媒體報道,可能都彼此出現了一些死角、不是很全面的地方。當發現了問題,我們就去補充,《環球時報》是努力起到建設性作用,我們的讀者是內地老百姓,我們要對他們負責,而不是對香港讀者負責。所以,我們生活在各自的輿論場,但當今天發生這樣的事情,需要加強溝通的時候,我不就來了嗎?我也做了各種各樣的報道,而我們作為媒體人,當了解對方的時候,不要把對方朝着標籤化的方向去想,而是要了解對方的機制,了解對方為什麼會這樣。其實,我們都是想做一些建設性的溝通作用,總之,我們希望香港好,這是真實的。不論我們怎麼報道,你們香港可能聽不進去,但是我們特別想告訴香港人一句話,我們真心想讓香港好,香港動盪,香港經濟不好,尤其是我胡錫進,我是難過的,我就是希望香港好。我希望香港好的那種勁和心態,肯定比《紐約時報》、《華盛頓郵報》的總編輯更加強烈,更加真實。

陸港矛盾源於兩地價值觀的落差。(資料圖片)

01:我們好像比較習慣用固有的印象去理解某些事情,比如您講的兩地報道的偏頗,或者會想當然地以為,很多事情的存在大家都看到,中央就應該看到,內地也應該看到,可是為什麼偏偏看不到呢,可能源於我們固有的印象。另外一個香港人經常聽到的批評是這一句話——「要不是中央政府照顧你們,香港早就完蛋了」。
胡:我打一個岔,剛才您提到一句話,「身在福中不知福」,我想補充一下。內地的輿論場、互聯網上有各種各樣的話,尤其是互聯網上。在這個問題上,不要揪住內地的某一句話,那句話到底有多大的代表性?可能互聯網上有的比較激烈,有人講說,希望香港爛掉才好呢,你們爛掉你們活該,跟我們沒有關係。但這些是氣話,或者個別少數人這麼想,並不是中國社會的集體態度,我剛才漏掉了,所以補充一下。

01:我們也理解是氣話,怎麼可能這麼片面地理解香港的問題呢?可是當這些話拋出來的時候,的確也引起很多人有情緒化的反應,然後有偏差的理解,例如我剛才講的,「要不是中央政府照顧你們,香港早就完蛋了」這個論述。最常被提及的「中央政府照顧我們」的例子,就是在SARS之後,內地開放「自由行」政策,振興香港的旅遊業和零售業等等。《環球時報》的社論就曾經這樣形容香港人——「如今才看到自己是『阿燦』,需要富有的內地『表妹』來香港『血拼』搭救。」

胡:這出現在《環球時報》的什麼地方?
012014年的社論。
胡:肯定不是社論。社論肯定不會出現這樣一句話,因為社論我是主筆。
01:我需要查證一下。但在我的印象當中,這句話當年也引起不少迴響,說《環時》又罵香港了。
胡:我怎麼能夠罵香港是「阿燦」呢?我們的社論不會出現這樣的話。而且需要「表妹」來搭救?這樣的話我們怎麼可能說?肯定是,不一定誰說的,然後給你造成這樣的印象。我覺得呢,香港的媒體,不應該設想《環球時報》會說這樣的話。不可能的。可能是我們的網站上,有人在那裡留言,肯定不是我們的話。
01:這問題我再去查證。(經查證,該文章是《環球時報》的署名評論文章)

都說「自由行」刺激了GDP的增長,但GDP的增長卻不能被全民共享,而「自由行」亦因港府規劃及配套不足,而影響港人日常生活。(資料圖片)

01:我要帶出的問題是,比如說「自由行」的政策,它的確是帶動了GDP的增長,但是,很多時候的討論是錯掉了,香港面對的問題,不止是「如何刺激GDP增長」,更是「如何令全民共享GDP的增長」,因為「自由行」帶來的巨額利益,大多數都流向大財團,沒有到小市民手上,而該政策也因為政府的旅遊規劃和配套不足,而導致香港人的日常生活受到極大影響。在這樣的情境下,又聽到了亂七八糟的講話,情緒會更割裂。當普通小市民聽到這種說法(「恩主心態」),大概會覺得很委屈,你看中央政府,說照顧香港,但似乎只是在照顧大商家,而沒有照顧到小市民。當然,我舉這個例子,不是要爭論誰對誰錯,不是要說你冤枉我,或者我誤解你,而是我們更應該反思,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問題。

另一個最近很火的論述,是一篇名為《港兒,你媽到底欠了你什麼,8問香港?!》的網絡文章,內容大概是說,中央已經很體恤香港的各種情況,賦予香港高度自治、維持特殊地位、供你吃供你喝、還不用你繳納分文,已經不欠你什麼了。但是,我會反過來問,中央真的正確地理解香港需要的是什麼嗎、該做的都做了嗎?您剛才也說,「一國兩制」盡量在治理香港的問題上,香港人治理香港,如果說,普遍香港人對「港人治港」的理解已經簡化成「河水不犯井水」,那麼,對中央來說,「港人治港」是否也在某程度上異化成「你媽不欠你什麼」的藉口甚至緊箍咒?香港發生問題,就想到「港人治港」,我就不要去管它了,讓它自生自滅吧。是這樣的嗎?

胡:「沒有中央的支持,你們香港早完蛋了」的這句話,肯定又是互聯網上的某一句話。
01:好像是在香港機場,採訪某一位內地遊客的時候,講的一句話,然後被放大了。
胡:對。你想想,內地14億人口,有各樣的情緒和價值觀,一個人說什麼話,香港社會應該這麼當真嗎?媒體、輿論場,應該幫這句話推波助瀾嗎?這句話,不是內地的集體態度,至少這句話使用的那種語氣和口吻,肯定不是內地集體想對香港作出的姿態。內地非常尊重香港,我們也認為,香港在改革開放作出了貢獻,是大家庭中的一員,對國家的崛起是立了功的。雖然當時處於英國統治之下,但是血濃於水,香港社會整體上對中國內地的崛起起了很好的作用,我們不認為,我們可以這樣斥責香港,說沒有我們,你們早完蛋了。雖然,內地也經常有些氣話,說你香港鬧什麼獨立,蔬菜、水、電都靠內地,鬧什麼獨立,這也是事實,香港獨立很困難,沒法獨立,但這並不意味着,我們應該用這樣一種態度,對香港高高在上地,來訓斥香港,我反對這種態度。我明確地告訴你,我反對這種態度。

你剛才說的那篇文章,「媽還欠你什麼」,這也不是中國內地主流社會針對香港問題的思維方式。大家現在也在探討、在思考,香港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事情?為什麼明明和美國跟西方國家的利益不同,而美國明顯在利用香港、想害香港,但香港很多人跟着美國跑,情況是怎麼發生的,內地也在反思。我不認為內地所有針對香港的政策都是對的,因為「一國兩制」,內地可以干預香港的手段非常少,但我不認為,當香港出了問題,當雙方發生摩擦,內地一點責任都沒有。就像你說的,有些內地的聲音被香港誤讀了,我們的互聯網有很多誤讀,為什麼這些聲音可以放得那麼大,沒有制止住。這是從我的真實態度來回應的。但我也想說一點,香港社會得有點承受力,我們內地有承受力,你們也得有點承受力。你們這邊罵內地的聲音不少,不光互聯網上,還登到廣告上,罵內地是蝗蟲。我們寫了文章批判,但沒有把這種聲音放大成整個香港社會的聲音,只是說有一些人這樣做,我們批判這些人,而不是說整個香港都這麼壞,說我們是蝗蟲,香港還有人在罵「支那」,說這種話多沒良心,但我們只是說有少數人,這些人挺壞的,或者糊塗了,但你們這邊,香港的所有媒體,應該發揮集體作用,不要把內地那些衝動的話,放大成內地對香港的集體態度,在這件事上,香港媒體是有作為空間的。我們《環球時報》雖然也報道香港的極端情況,但我們每次都告訴大家這不是香港的集體態度。這一點,我覺得我們也做得相當不錯的。

特區政府漠視示威者訴求的態度,是他們不斷把行動升級的原因之一。(資料圖片)

01:我們當然也希望香港的媒體可以負起這個責任,同時,我們也希望,例如《環球時報》,就像您剛才講的,當你們沒有把一些香港極端的話語放大的時候,其實在評論或者理解這些事情的時候,也盡量不要用一些太過於極端的、異化的視角,去理解香港的問題,讓大家不會太容易地把問題的焦點,轉移到那些情緒化的反應上,而更加有一個理性的討論空間,去問問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胡:我接受你的建議。我以後在報道香港事情的時候,我們會更多地考慮兩地的社會感情溝通,盡量不因為我們的報道而使兩地的情感發生更多隔閡,我們早就建立了這種意識,但我們可能做得不是很到位。我們也有很多事情做得不夠好,但我們也不斷地對照現實、總結經驗、反思,讓我們的報道更加好,更加完美,這就是我們溝通的作用。

01:跟您談了一個多小時程,讓我想到一句話。10年前,香港有一部很火的電視劇,叫《天與地》,但被內地禁播了,裏面有一句對白,我到現在印象仍然非常深刻——和諧不是100個人講同一句話,而是100個人講100句不同的話之餘,又懂得互相尊重。老實說,看到香港今天這樣的情況、或者面對前面提到的各種「平行時空」,內地和香港、《環球時報》和香港、中國和西方,總會讓我想起那句話,沒法不惋惜和心疼。

如果說現在的香港已經是「大亂」了,我們期望特區政府痛定思痛,展開各種社會改革,讓香港從「大亂」達到「大治」,也期望香港人好好反思,如果繼續用極端的、偏見的、對立的眼光來看待內地和中央,那會把香港推向什麼樣的「一國兩制」?那可能是大家無法想像或者不想想像的事情。同樣的,我們也誠懇地希望,《環球時報》、港澳體系、中央政府,也可以放棄一些粗暴的、異化的、狹隘的愛國主義的視角,重新認識香港問題,讓我們之間的落差可以減少,讓平行時空可以有並行的空間。

胡:你的很多願望、很多想法,在我們這樣的對談當中是可以溝通理解的。但很遺憾地,輿論場當中有一些規律,無法做到人與人之間彼此有這樣的交流,你一句話,我一句話,大家非常理性地,來進行溝通。這種溝通,我發現無論在誰之間,在我和美國人、和德國人之間,都是容易理解的,但是,一旦變成輿論場,它有一個輿論場,我有一個輿論場,兩個輿論場的溝通就變得相當艱難了。
我們作為媒體人,在輿論場上有話語權上,有些東西雖然很難打破,但我們應該建立一種強烈地意識,要盡可能地促進溝通,而且,特別重要的一點,大家要按照法律行事,當有些具體的溝通無法進行的時候,法律是最重要的,是人們的各種經驗、教訓、現實需求的總和,最後形成法律,來規範當我們沒有相互理解或者相互有利益衝突的時候,所依據的準則,這樣就算沒有充分的理解,可能也不會出大亂子。

比如說我開車的時候,遇上大霧,什麼都看不見,我就嚴格地貼着那條黃線走,堅決不偏離黃線,按照那個規則走,對方也貼着黃線走,雖然大家誰都看不到誰,但是基本上不出車禍,我那時在巴爾幹工作,那裏經常出大霧,一出大霧的時候我們就這樣做,這樣的話就能夠避免衝撞,避免一些危機。所以,歸結到最後,《基本法》、「一國兩制」,大家按照法律來行事,這樣香港的問題就更容易解決,社會也更容易和諧,隔閡也更容易減少。

如果香港繼續以對立的、偏見的、區隔的態度看待內地,一國兩制將會變成什麼模樣?(資料圖片)

01:剛剛您提到要按照《基本法》,很多香港人會有一個反駁的說法——「按照《基本法》的話,《基本法》規定香港有普選,為什麼到現在還沒有普選?就是中央背信棄義什麼的。」我們理解香港有這樣的價值追求,因為歷史的原因,自由主義的影響,我們也支持應該落實普選。但我們同時也看到,沒有公平正義的民主選舉,可能會導致的各種缺陷。很可惜的是,在香港的語言環境中,大家好像只停留在叫喊口號,我要民主自由、我要普選,但很少實事求是地討論,我們應該如何推動政制改革?

另外一個很遺憾的是,在內地的輿論場,這個議題是被忽略掉的。比如反修例期間,您也比較少提到普選的問題,就算提了也是以批評居多,你曾經這樣說——示威者試圖透過「普選」來奪取政權,然後投入美國和西方的懷抱,「五個要求中,最後一個是雙普選,但他們很清楚這條要求掛在那兒,就像放了個屁一樣。」其實,回到根本點,從現實的層面來講,普選始終是香港和中央無法迴避的問題,這也需要雙方不斷溝通,才能盡量拉近南轅北轍的看法,可是內地輿論卻避而不談,或者只以某種固有的認知去談。在這個問題上,您也好,《環球時報》也好,能不能也有更多的一些理解,帶來一些更積極的討論?

胡:最近內地輿論圍繞香港事情少談普選,並不是因為我們沒有態度。我們在2014年談得比較多,那個時候普選是比較集中的問題。當時中央沒有反對普選,有根據《基本法》制訂法律秩序,但是香港立法會拒絕了831決定,是香港社會自己放棄了。有人說這是假普選,不是我們要的普選。這怎麼能是假普選呢?香港的普選,怎麼可能是國家那種的普選呢?千萬不要忘了,香港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的一個特別行政區,它的普選,要和香港的政治地位相對應的,參與普選的人,不能夠對抗中央、對抗國家,不能夠有那樣的人來參與普選。普選的機制是有的,而且不是只有一個候選人,是差額選舉,不是等額選舉的普選,怎麼能說沒有普選呢?有些人說,這不符合《基本法》。這句話說得沒有道理,因為解釋權在全國人大常委會,是他們來對《基本法》作解釋,不能是街頭的人來解釋,不能是黃之鋒這樣的人來解釋什麼叫《基本法》、什麼叫一國兩制。解釋權真的不在他們那裡。這本身就違法了。

我希望香港人能轉過這個彎來,希望大多數人都能夠轉過彎來。香港是一個特別行政區,它不是一個國家,普選已經有831決定的機制,不能造成這樣的結果,讓黎智英、黃之鋒他們對抗國家,不能讓這樣的人來當特首。要避免發生這種事的可能性。如果發生這種情況,那不就跟獨立差不多了,讓他們帶著香港投入美國的懷抱?這是很現實的問題。所以,大家一定要有一個很基本的政治現實感,那是做不到的。香港不是個獨立的國家,我希望香港社會要有集體情商,作為中國人民共和國的特別行政區,能做些什麼,是有常識規範的,要把這個問題想通了,依法治港。《基本法》的解釋權在全國人大常委會,不能夠說誰上街抗議,就來解釋《基本法》、來定義普選。這個彎,真的要轉過來。
01:您剛才提到的很多關於831決定的論點,《環球時報》當年也寫過很多文章去解釋,但從我們對香港社會的觀察可見,大家對這件事的理解和意願,仍然和您的理解有一定偏差,還是有這個平行時空的存在。當初《環球時報》的說法,為什麼沒有辦法把道理講清楚呢?還是因為什麼原因,讓您的理解沒有辦法成為香港人的理解?在這個事情上,可能這個平行時空還會繼續出現。當然,我們也希望以後可以有更加積極的空間,帶來更有意義的討論,而不是停留在爭拗真假普選的層面。

胡:我也希望將來逐漸增加溝通,讓一些基本的道理,能夠在一國兩制這道牆的兩邊,不斷地穿梭,讓兩邊的共識越來越多。我也非常希望這樣。我相信香港社會有集體的智慧,它希望不斷地發展繁榮,那麼如何做到這一點?在香港未來的路上,和內地的利益是一致的,這個利益一定會發揮更大的作用,使得雙方增加更多的理解。
01:我也希望,我們今天的對話,也讓您覺得是有意義的。

2019年11月3日 星期日

即使你不打妄想,第七意识也会在执著!

即使你不打妄想,第七意识也会在执著!
净界法师

第七意识的活动,是第六意识所表现出来的吗? 

好,我们来看一看这个我们生命的反转。前面是说明我们过去生留下的东西,生死的业力,自我的执取,那么现在呢,我们来看看我们生命的一个反转的愿力,先看第一道题: 

师父于课堂中提到,对治第七意识要从第六意识下手,无法直接改变第七意识,其原因是否为第七意识的活动,是第六意识所表现出来的?

其实第七第六各有它的独立自体了,从我执的角度它是两块:
一个是第七意识表现出来的,这叫「俱生我执」;

第二种我执是透过第六意识的分别才产生的,叫做「分别的我执」。
一般来说,招感生死业力的这块,是分别起的,所以俱生的这块,我们可以暂时放下。

因为俱生的我执,它是比较平等的,这个第六意识的分别的我执,它是选择性的。

你看第七意识的我执,它是把所有今生的因缘都执著,执著为「我」跟「我所」,第七意识。但第六意识是带有情绪的,你看我们第六意识凡夫的妄想执著,由妄想带动了执著,你不可能所有都执著,你要先打妄想才会产生执著,所以它是选择性的执著。

第六意识的执著是选择性的,第七意识的执著是平等性的,这第一个;

第二个,第七意识的执著只缘现在,它不缘过去也不缘未来。
第六意识就不一样,第六意识是想到什么就执著什么。

它可以执著过去,虽然这件事已经发生很久了,但是它第六意识还是挥之不去,它还是把它抓住不放,那个影像还是不想把它放掉,这个就是一种分别的执著。

因为你不断的分别它,你就加强你的执著力量。

所以,这个第六意识的执著,包括过去、现在、未来都有可能。

我们一般来说你从往生的角度,你第七意识的执著先可以不管它,因为它不招感分断生死,但是分别起的执著,这个地方要注意。

所以我们一般来说修无分别智,它主要是中断第六意识的执著,就是带有感情性的执著,这种一定要分别要打妄想,它才会生起执著。
但是第七意识,真正第七意识的俱生的执著,你不打妄想,它也会在执著,那么这一块就不是我们能够管控的,这个就太深了。
那么这个地方它也不滋润分段生死,所以这块放一放。

所以我们要对治的是带有妄想的执著,就是由妄想引生的执著这一块,今生你要做这件事情。

学员:师父慈悲!弟子请问一下,那在日常生活中这个对治带有执著的这个第六意识的时候,那情绪这个部分,像一般没有学佛之前,我们可能受到某一个业力刺激,都会有情绪,那一般人可能的思维逻辑,就是说我不要某个情绪,譬如说痛苦的情绪、难受的情绪,我们就会在情绪上去做文章。
但从唯识的角度来说的话,这个情绪是不是某种程度上,还是从第八意识由上而下刺激来的?所以情绪算是一个,好像是一个sign,就是告诉我们说:好,这个地方我要留意,我们着重的重点是改造思想,而不是在跟那个情绪打交道,是不是这样子? 

师父:对对,因为你前生每一个人都有你自己喜好的东西吧,对不对? 

所以第六意识一旦分别的时候,它一定根据它的等流习气,所以会越执著越重。

你今天会喜欢这个东西,一定有前因,然后你又不断的往这个方向走,它就执著就越来越重了。

所以我们为什么要修无分别智,就是把这个路给切断。

因为你越分别,它就越执著了,这有关系的。

所以你分别心越重的人,就越容易执著了,这个是有关系的。
--净界法师《唯识学概要》


從我的 iPhone 傳送

大乘佛法分成两个重点:一个谈空性、一个谈缘起!

大乘佛法分成两个重点:一个谈空性、一个谈缘起!
净界法师

大乘佛法分成两个重点,一个谈空性、一个谈缘起!

  天亲菩萨其实就是世亲菩萨,翻译不同这两个是同一个人,但是我们有些人习惯讲天亲,有些人习惯讲世亲,都可以。那么我们前面介绍的是整个唯识的一些师承,现在我们来谈一谈唯识的一些基本的观念。

  那么基本上当我们开始学习佛法的时候,我们可以把大乘佛法分成两块,两个重点,一个谈空性的,一个谈缘起的,大乘佛法只有两块而已。

  谈空性的是什么呢?比方说最有代表性的《金刚经》,佛陀从头到尾全部教我们离一切相,说人生,它也不是色,也不是受,也不是想,也不是行,也不是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从头否定到底,因为空性的目的,它是要你把生命归零,回到你的生命的原点,回到原点很重要,你才有办法重新出发。所以谈空性的这一块,大同小异了,不管它是从哪一个契入,反正它的目的就让你离一切相。

  但谈空性这一块问题不大,真正的问题在谈缘起这一块,相当的复杂,因为缘起甚深,那么佛法谈缘起这一块呢,又分成两个重点:一个讲杂染缘起,一个是讲清净缘起。清净缘起它的根源,是从真如出发,凡是你要读高端的经论,比较尖端的经论,比方说《法华经》、《华严经》、《涅槃经》,都要有一个前题,都有一个前题你才有资格去学的,就是你相信你打妄想的心中,有一个清净心存在,如果你不相信,你《法华经》白学了,因为它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基本。

就是说,你不承认有真如,就没有真如缘起了,简单的讲,你要读《法华经》《华严经》,有八个字很重要:达妄本空,知真本有。你要相信妄想是虚妄的,你相信你的清净心是本来具足的,你这一点信心你才有资格去学《法华经》、《华严经》,因为它是从真如开展出无量的功德庄严,这个我们叫做清净法缘起。

  第二个讲杂染缘起。就是从一种凡夫的心,染净和合的心,我们也可能造善,也可能造恶,充满了不确定的心,开始去怎么去修行,这个是我们唯识学说的,就是赖耶缘起,所以赖耶缘起没什么条件。那么当然这两个都很重要,一个是了解自己,一个是了解佛陀,这两个都很重要。--净界法师《唯识学概要》卷二


從我的 iPhone 傳送

若不了解这些,你的整个心灵道路就只是一场幻想,妄想罢了...

若不了解这些,你的整个心灵道路就只是一场幻想,妄想罢了...
图敦耶喜

佛陀说的每件事,他所传的一切教理和学说,都是为了趋入我们的本性,为了要让我们体体认到新的本性。佛陀从没说过我们只要相信他所教的,相反的,佛陀要我们尽力去瞭解才行。

你要是不瞭解的话,你的整个心灵道路就是一场幻想,虚梦,妄想罢了。一旦有人对你的宗教信仰提出质疑,你的心灵生活就会脆弱如纸牌搭建的房子般崩塌。你的种种妄念像薄纸般,而不是水泥。别人只要问你一个问题:「这是什麽啊?」你的修行就会整个消失不见了。你要是缺乏瞭解,就不可能对于正在修持的内容有令人满足的答案。

因此,我鼓励大家结合两者,你可以好好地享受物质生活,但同时要瞭解你所享用的本性,包含物质的本性以及在享用物质的内心本性,还有物质与内心这两者之间的关联。如果你对这一点能有深入的瞭解,就是宗教。要是你对这部分一点概念也没有,要是你只看外在的,从不看内在的话,你的心就是狭小的,以我个人的观点来看,这就是物质主义的思维。

【物质主义不在于你拥有的物质,而是在于你的态度】

例如我把自己的人生价值放在一个对象上:「这朵花好美啊!只要花一直开著,我的人生就有意义。要是它凋谢,我也活不下去了。」要是我真的这麽想,不是很笨吗?当然,这只是一个例子,这例子就是物质主义思维会有的极端看法。比较务实的看法是:「是啊!这朵花真美,不过,花不长久,今天还绽放著,明天就会凋谢。但我对生命的满足感不会单靠花而已,我生而为人也不只是为了赏花。」

因此,不论你从宗教瞭解到什麽,例如佛教,或是纯粹的哲学思想,你都应该把它融进你的生活基础。再来,你试验看看:「我这麽去做,内心还会不满足吗?」这样就够了。你不必在生活上有天翻地覆的改变,把自己跟世界应生生地切断,才学到不满足是源自内心。你可以继续过一般生活,但在此同时要努力观察不满足的心的本性。这种做法很实在,很务实,你也一定能从中寻找到自己追寻的解答。

否则,如果你接受一些极端的想法,仅在知性层次极力捨弃你的东西,只会把日子弄糟而已。人的身体要维持生存下去,至少要吃午餐,早餐,或什麽食物。所以你要实际一点。你没有必要大大改变外在生活,你只需改变内在,意思是不再妄想东妄想西,而是要看到实相。


作者:图敦耶喜



從我的 iPhone 傳送

太桥旦曾堪布:别把“一切随缘”当成你懒惰的借口!

太桥旦曾堪布:别把“一切随缘”当成你懒惰的借口!
太桥旦曾堪布

世间上的事情我们可以说:“一切随缘”,但是遇到佛法,譬如皈依、殊胜的日子、殊胜的月份,这时我们绝不可以说:“想做功课或者不想做功课;想皈依或者不想皈依,一切随缘吧”。如果我们真的这样“一切随缘”,很可能跟业力和烦恼随缘了。

无始轮回以来,佛教提倡三世轮回,我们一直在轮回中流转。在流转的过程中,我们一直在造业。在造业的过程中,没有人引导我们,从来没有遇到过佛法。

因为没有佛法,所以没有人告诉我们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什么事情能让我们获得快乐;什么事情会让我们遭受痛苦;因果的取舍也没有人能如实地告诉我们。

因为我们从来没有遇到过佛法,所以永远无法辨别善和恶。由于不能辨别善和恶,所以我们几乎都在造恶业。我们自以为的一些善业只是自以为,实际上不是善业,因为我们本身心的辨别能力不够。

学佛意味着从今天开始,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善,什么是真正的恶。知道了善和恶,就要从善上努力把恶断除。这样我们的痛苦才会越来越少,真正的快乐才会越来越多、越来越真实。



從我的 iPhone 傳送

这些行为不注意,会让念咒的功德大打折扣!

这些行为不注意,会让念咒的功德大打折扣!
索达吉堪布

闻法诵咒时不要掺杂这些行为

在闻法诵咒时,若夹杂闲言碎语、喝茶、吸烟,则罪过与舍法罪相同,因此,大家在行持正法时不要掺杂这些行为。
前一段时间,我家乡一位名叫森德的出家人到学院参加普贤云供法会,那几天他住在我弟弟家里,在整个法会期间,他一句闲话都不说,唯一念诵仪轨和咒语。法会期间,我到弟弟家里去办事,见到他一边用转经轮一边念经,我向他打招呼:“你来了?”他向我点点头示意。
法会结束后,我问他:“你是不是念经时都止语?”他说:“是这样的。”后来我想起来,他从前念经也是这样:小时候,宗教政策还没有开放,一次我家乡举办大型娱乐活动,当时乡领导要求所有人都必须参加,虽然森德对此没有兴趣,但也不得不去。

当时我和他住在一个帐篷里,虽然外面有赛马、射箭等各种娱乐活动,但他从来不去观看,一直住在帐篷里止语念经。现在已经过去三十多年了,他的行为一直都没有改变。

其实,在念诵时本来就应该止语,这样念诵的功德才大,如果夹杂闲言碎语,功德就不大了。
莲池大师在《竹窗随笔》里讲了一个公案:
明朝总兵戚继光常念《金刚经》,当他镇守苏浙的三江一带时,一夜梦见一位阵亡的兵士对他说:“明天我遣妻子来拜见您,求您为我诵经一卷,使我脱离冥道之苦。”第二天,果然有一妇人哭哭啼啼地来求见戚继光,恳请他为亡夫念一卷《金刚经》,戚公便答应了她的请求。
次日清晨,他就为那位兵士诵经回向。当天夜里,戚公梦见那位兵士对他说:“承蒙您为我诵《金刚经》,可惜只得半卷功德,因为经中夹杂了‘不用’二字。”戚公觉得奇怪,仔细回想,才记起诵经到一半时,夫人派婢女送茶饼,自己远远见了,挥手示意令拿回去。

当时口中虽然没说,但心中起了“不用”的念头。第二天早晨,戚公事先把门关好,至诚诵经回向,夜里又梦见那位兵士前来道谢,说已经获得超度了。莲池大师说,这件事是他听一个叫东林的僧人说的,东林很诚实,很有道行,绝不会妄语,因此这件事应该是真实不虚的。
按照这个公案来看,念经时连起个杂念都不行,这个要求对一般的人也许有点高了,但最起码我们在念经时不要说杂话,否则,如果口中念一句“嗡玛呢巴美吽”,然后夹一句“不吃”,或者念一句“嗡啊吽班札尔格热巴玛色德吽”,然后又夹一句“不喝”……这样念诵功德肯定不大。

当然,如果是长期念诵,一直止语有一定的困难,但平时的短期念诵无论如何一定要止语。 
(止语也要分场合,有些发心的道友不仅念诵时止语,连负责人和他沟通时也不说话,只是用身体的姿势来表示,这样也有点过头了。我觉得该说话时还是要说,如果所有的发心人员都不说话,那我讲课时也不开口,只用各种姿势作表示。)

此外,如果在念诵经咒时讲故事,谈论历代王朝、军事、抢劫、商业,评论女人的好坏和财物的贤劣,或者闲扯古今中外、沟头沟尾等形形色色的无稽之谈,这就是所谓的“乱言之口如恶库,信口胡说争讼因 。”
依靠这些绮语会产生贪嗔的分别念,进而断送自他念诵的善根,这样过失非常大。这一点大家也应该清楚:我们在听课或念经时,如果旁边有人说一些无关的语言,则自他的心都会被这些语言所转,最终自他的善根都会被毁坏。


因此,修行人要注意自己的语言,平时没事时不要话太多,如果非要说话,应该说与佛法和解脱有关的语言,这样天人和护法神都会欢喜护持,如果说贪嗔痴等非法的语言,不仅人听了会讨厌,连非人也会讨厌。
敬摘录 《藏传净土法》


從我的 iPhone 傳送

其实说穿了之后,爱情属于欲,并不神圣。

其实说穿了之后,爱情属于欲,并不神圣。
黄念祖

人生三大问题里,有个婚姻问题。外国人往往颂扬爱情,把爱情看得很神圣。其实说穿了之后,爱情属于欲,并不神圣。爱是爱欲,情是情欲。总之和欲紧密相连,欲是人与动物都有的,主要两种:食欲、色欲。吃东西,什么叫好吃?是在食欲的支配之下。

所以,“心不在焉,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食而不知其味。”心不在这个上头的时候,吃东西也不知道什么味儿。这个味儿哪去了?因为没有食欲呀!自然不觉得有味儿了。“子在齐闻韶”,孔子在齐国听到了演奏韶乐,“三月不知肉味”。在三个月里头,吃肉不知道肉什么味儿。
亡室萧秾华在重庆的时候,我的朋友齐居士告诉她,吃肉时用观想的法子,观想肉变成一朵莲花,然后咽下去,她按这法子,试了一阵之后说:“我吃的肉一点味也没有了。”可见味儿是由于你的食欲所产生的。

所以,你的心不在这上头,就没有味儿了。

外国人很明白这个道理,请客宴会,总要自夸,今天,菜如何珍贵讲究,厨师多么高明难得,夸耀一番,引起大家的食欲。主人要自己介绍、宣扬,引起大家食欲,让宾客觉得好吃。爱情不离色欲,色欲也是如此,都是从欲上出发,并不神圣。

《楞严经》就说:“汝爱我心”,你爱我思慕之心,“我怜汝色”,我就喜欢你漂亮的容色,“以是因缘”,就是因为这个因缘,经百千劫,彼此就互相缠缚。你喜欢我的心,我喜欢你的容色,互相爱恋,常在缠缚。这种情,是以欲为本,互相捆绑起来。当然在家就有夫妇之道,这也是人生的一个因缘,大家也应该随缘。有在家人提出要绝欲的问题,我反问说:“您夫人同意吗?”所以应该注意家庭的和谐。         

因此,在选择对象的时候,一定要有很正确的标准,以人品为第一,其余的条件都在其次。  

  第一,希望对方是个明白人,俗语说:愿意跟明白人打架,不愿意跟糊涂人说话。  

  第二要良善,不愿意害人,不愿意损人利己,有很良善的心。   
  第三是诚实,不是油滑,不是有很多很多的招术。  

  第四是正派,作风正派,男女关系上也很正派。这样的人就很好,是上选。  

  其它的条件都可以降低,一个十全十美的人是没有的,十全十美那是圣人了,而现在找个贤人都不容易。我们婚姻、家庭问题解决得好,对于修特有极大便利。建设一个佛化的家庭,对于自己入世、出世、佛法、世法都是很有利的。  

  人生最大的幸福,莫过于儿女能信佛,人生最大的不幸,莫过于儿女都不信佛。  

  现在你们还想不到,真正到老了,尤其到了临终,你儿女信佛和你儿女不信佛,这个差别就太大了。他帮你一把,你就能往生;他拖你后腿,你就往生不了。  

  现在一般说起来,这个时候还是需要有人帮助一下,完全能够生死自由,不需要帮助,这种人不是很多。就是你有这个力量,有人帮一下还是好嘛!可以增上呀!这件事情靠子女最好,靠别人往往靠不上。所以在交朋友、结婚、建立家庭方面,也是人生最重要的事。我们应当慎重,也应当多多祈祷,要至诚依靠佛力。所以,一个人最重要的是眼睛,要不断地擦亮自己的眼睛。  

  对于一个人,自己先要有分析,然后再判断: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关键是宁缺毋滥!有的人很善于讨人喜欢,献殷勤,很伶俐,很聪明。而实际上,往往跟我们所要求的主要问题:明白、良善、诚实、正派是并不兼容。


從我的 iPhone 傳送

你必须要制造一个空闲的时间让你去看到你自己,这是非常重要的..

你必须要制造一个空闲的时间让你去看到你自己,这是非常重要的...
  • 宗萨钦哲仁波切 
作者简介:

宗萨钦哲仁波切,1961年生,不丹人,藏传佛教导师,世界著名电影导演。是当今世界公认最创新、最具创意的年轻一代藏传佛教导师之一;

宗萨仁波切被《亚洲周刊》、《纽约时报》、《伦敦晚报》誉为“亚洲最会说故事的导演”、“当今最红的新秀导演天才之一”。
宗萨仁波切的书每一本都影响甚大,其中代表作《正见》一书由胡因梦与李连杰连袂推荐,在中国精英群体中引发热潮。

01、佛教只对一件事感兴趣
实际上,说到底,佛教只对一件事感兴趣,就是洞见真理。摆脱欲望并不是佛教的终极目标,佛教的终极目标是获得对真理的证悟。
如果欲望是你洞见真理的障碍,那么是的,你需要放弃欲望;如果欲望并不构成障碍,那就没有关系。
处理欲望和情绪的过程,也是引导你洞见真理的过程。

我的朋友当中有些是世俗意义上的名人,我从来没有告诉他们要放弃名利和金钱,我总是鼓励他们要有抱负,要更加有名。

佛教跟世俗生活并不冲突,世俗生活从来不是问题,对它的执着才是问题。假如你有1000公斤的黄金,但你并不执着于它,那没有任何问题;
假如你有一块饼干,但你的注意力都在如何守住它、不失去它,那即使只是一块饼干,也是个很大的问题。因为你太执着。

02、即使什么都有,可还觉得不够
我们为什么要赚钱呢?因为你要获得幸福。假设你拥有很多东西,你的窗外有海、你有一辆镀金的车子、你有可以远程控制的抽水马桶……
什么都有,可还是觉得不够。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没有锻炼自我觉知的能力。不够的感觉就是一种痛苦,我们都感觉不够,因为我们没有觉知力。

比如,一个女商人戴着一条钻石项链,当然,只要你有钻石项链,你想戴多久就戴多久,但是除了炫耀这种东西很贵,而且被这种炫耀束缚住。

一定要有批判精神,有怀疑心,要去分析,这是佛陀说的,他鼓励我们这样做,去读很多的书。

我看现在的年轻人时,感觉比较复杂,他们觉得必须得到iPad、iPhone这些东西,对自己的思考也是基于周围的物质,这种时候就是处于对自己没有觉知的状态。学习佛法其实就是观察自己,培养觉知力,这个非常非常重要。
在韩国,我看到百分之八十的年轻人都长得一样,他们并不稀罕自己原来的长相,都做了整形。所有人都要找一个偶像,然后跟从,这样会毁掉全世界。

03、中国有着追求更高真理的传统
多年以后,我有几次机会访问中国。尽管时间流逝,有关中国的悖论和矛盾给我带来的困惑却从未停止。

在这个国家,有的年轻人卖肾去换iPhone;同样在这个国家,也有很多年轻聪明的大学毕业生能够瞬间抛弃世俗荣耀去追寻精神层面的真理。

对我而言,这恰好证实了佛陀说过的话——无论我们人类发明了多少办法来让事物变得更简单易行、功能强大、可测度、可称量,无论我们做什么,不确定性带来的焦虑感永远不会消失。
事实上,我们在物质上越富有,我们的不安全感和不确定性就越强烈和凸显。
然而,和很多国家不同,中国有着追求更高真理的传统和习惯。中国孕育了一些地球上存在过的最伟大、最有智慧的人,如老子和庄子。
我毫不怀疑,即便在这个物质主义的时代,在霓虹灯、摩天大楼、咖啡馆和百货商场之间,那些不安于眼前情景并想要超越这一切的中国人,会寻找一些更有意义的东西。

04、你的本性就是毫无本性
你没有胆量赤裸地站在你的本性面前,而你的本性是什么呢?你的本性就是毫无本性。
佛教所谈的“无我”在理论上听起来相当不错,但在实际上是一个每个人都无法接受的理论,因为,它威胁到“我”这个幻相。
佛教告诉你们,让我们来面对我们自己,好好地看一下,你就会发现你自己里面什么都没有。但跟你讲“什么都没有”可能不太好,所以佛教有时候会换一种更聪明的说法,说你里面具备了一个很美的东西,叫做“佛性”。
这个世界是你自己的一个概念,所有的概念都是脆弱的。我们所看到的世界只不过是我们所认为的世界。
为什么我们随时要找事情来占住我们自己呢?一个更微细的原因是我们不愿意去真正体会孤独的状况。孤独,或者说被别人忽视,是人类非常害怕的一种状况。
实际上你是不存在的,而“你不存在”这个事实又是你不能接受的。这个就是我们最基本的孤独。所以你必须要制造一个空闲的时间让你去看到你自己,这是非常重要的。

05、很幸运,我不是超人
我确定我不是超人,而且很幸运的不是。
即使像我现在这样,已经感觉到有千只眼睛在看着我的一举一动,有千张嘴在编造着我的各种故事、假设、期待与投射。
这已经非常可怕,令我感到窒息了。我经常看到自己的无知与不安全感。举例说,我会无可救药地重复落入同样的陷阱,相信自己所追求的目标会成真。
但是,因为有千种原因让这些努力不会成功,所以这种幻觉只是盲目与无知的结论。然而,我却不相信它们不会成功。
幸运的是,我得遇过许多伟大的上师,他们给了许多宝贵的教法。这些教法至少在智识上提醒我,大部分的目标和企图都不会成真。
佛教在知识分子中间正迅速壮大。当你开始朝内看,朝向你的精神世界,而不是一味往外看的时候,你就很容易转向佛教。

06、作为宗教领袖,虚伪是个大问题
我想,我是一个宗教领袖,如果我在巴黎的大街上,戴着胸罩和假发,涂着口红,别人会怎么看呢?
所以我想要告诉你们我在巴黎这样的做法,真的不是一个菩萨想要示现什么,我只是想体会这种勇气。
这两者之间是有矛盾的,我希望在冲突当中训练自己,有勇气、有胆量。特别是在我这个位置的人,虚伪是很大的一个问题,我必须经常和它做斗争。我最最害怕的是人们对我的期望。
我需要告诉大家,我不是一个证悟了的人,我是一个非常平凡的人,我有很多的恐惧、失败和期望,我并不能拯救别人,我连自己都拯救不了。
我坐在法座上,就是在神坛上,人们对我的期望会越来越高,到最后我可能就满足不了他们的期望。有的时候我就跟大家说,“我不是一个伟大的人,我也是一个很普通的人”,但是亚洲人会觉得我很谦虚。
实际上,我做这样的事,是为了让人们的期望值下降。但有的年轻的仁波切的导师告诉他们,“你们可以做任何你们想做的事情,只要不像宗萨钦哲仁波切那样,我就很高兴了。”

07、我的女友同时爱上了别的男人
我在伦敦的时候交过一个荷兰的女朋友,她是个思想非常开放的人。她并不满足于只有我一个男朋友,同时还有其他男朋友,这段感情是我人生中上的最大的一课。
这段感情结束后,我紧接着又交了另外一个女朋友,她占有欲非常强,让我有窒息感。我总是埋怨我的星座,双子座太喜欢自由了,特别不能忍受别人占有我。
人就是这样,之前我有占有欲,可当我遇到一个这样的人时,我又不喜欢。我的荷兰女友,每次都会在跟别人好完后,把他或他们带到我家,告诉我,她同时喜欢上了这个人。
这样的情况出现了几次,持续了一段时间。有意思的是,当我开始适应并接受她这样子时,她却并不喜欢我适应,她希望我吃醋。人类就是这样。
我们到现在还是非常好的朋友,很亲近。但她不是修行者,去年,她头一次说要学习修行,让我做她的上师,我说这有点儿难。我的现任女友,我让她跟很好的上师去学习。

08、我所经历的,只有我能经历
我看到的花,你永远看不到,所以我们无法分享真正的花,我们只能假装我们在分享,而这是非常孤独的。
我永远不能和你分享我正经历的。我所经历的,只有我能经历。
我执,纯粹是一种自我纵容,认为自己的生命比其他人的都更艰难更悲哀。在这个不完美的世界中,许多人都曾经受苦,并且仍在受苦。
你之所以看到的是一个不完美的世界,是因为你有各种执着和不切实际的期待,如果你可以从这里出离,你会变的非常强大。
不再坚持必须用自己喜欢的杯子喝水,不再坚持茶的味道必需不浓不淡。如果你出离了所有的执着,那么你就会变得非常自由,没有任何事情可以激怒你或伤害你。

09、我们只想自己自由而不让他人自由
世界上多数人都嫉妒美国。许多宗教和政治狂热人士揶揄批评美国,称美国人是“魔鬼同路人”和“帝国主义者”,这些人会为了尚未到手的绿卡而卑躬屈膝。
出于纯粹的忌妒,而且常常是受到媒体的诱导,社会大众几乎总是批判任何成功的人或事,不论他是在金融、体能或学术上的成功。
一些新闻记者声称是在捍卫劣势和弱势的人们,但是常常不敢指出一些“劣势族群”其实是狂热分子。这些新闻记者拒绝揭露任何弊端和罪行,而极少数直言的,却要冒着被诬蔑为极端主义者的风险。
让心灵宁静根本不是佛教的目的。佛教的目的是了解实相。一个佛教老师宁可你有一个动荡但看到实相的心,而不是一个长久平静却见不到实相的心。
魔罗想要争取更多追随者,因而聪明地鼓吹自由,但是如果有人真的行使自由,他不一定会喜欢。基本上,我们只想要让自己,而不想让他人拥有自由。

本文由正反读书整理自宗萨仁波切的演讲、访谈,以及他所著的《正见》《八万四千问》等经典好书。



從我的 iPhone 傳送

唯识的义理,把凡夫的心分成几个类别呢?

唯识的义理,把凡夫的心分成几个类别呢?
净界法师

唯识的义理,把凡夫的心分成几个类别呢?

  那么我们来看赖耶缘起,它主要的教义,这个地方有三段:
第一个总标述义;第二个别明八识;第三个总结,结示法要。

  总标它的义理又分成三段:
第一个心识的分类;第二个修学内涵;第三个性相圆融。
我们先看看心识的分类:
  唯识学认为一切法,都是我们的心变现出来的,那么到底我们的心有几种差别相,先做一个分类,我们有一个问答,先看问:

问:夫言正唯识义,约有几种识?
  那么在唯识的这个正确的义理当中,到底把凡夫的心分成几个类别呢?这个问我们看他的回答:

  答:经论通辩,有八种识:一眼识,二耳识,三鼻识,四舌识,五身识,六意识,七末那识,八阿赖耶识。如《唯识论》云,识所变相,虽无量种,而能变识,类别唯三:
一谓异熟,即第八识,多异熟性故;
二谓思量,即第七识,恒审思量故;
三谓了境,即前六识,了境粗相故。

  那么在大乘的唯识的经论当中呢,一般这个通就是一般的分别,是把凡夫的心分成八种,由浅而深八种,八种呢,就是包括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意识,这叫前六识,这个前六识呢,是攀缘外境的,那么第七的末那跟第八呢,它们都不攀缘外境,这攀缘向内攀缘,攀缘自我,第七的末那,第八的阿赖耶识,总共分成这八个识,这八个识呢在《成唯识论》当中,把它分成三类,它说这个心识所变现的相状有无量种,就是我们的心里面有业力嘛,这个心的业力有各式各样业力变现出来的外境,外在的因缘那每一个人都不一样,你看你找不到两个人完全一样的,没有两个人的生命是完全一样的,就算你是双胞胎也不完全一样,因为你的业力不一样。你过去生,你拜一百拜,他拜九十九拜,就不一样了,是吧?不可能两个因地完全一样,所以得果报不可能两个完全一样。

所以从一种所变现的外境,那每个人千差万别,但是能变现的心,原则上,我们的心态有八种,可以归纳的。 

这八种呢,一般我们是把它按照它的性质,简单的分成三类,这三类很重要喔,这个是天亲菩萨的智慧。天亲菩萨把八识在三十颂里面,分成三类,你一定要把它分成三类,你才容易了解:第一个异熟,第二个思量,第三个了境。

  那么异熟是什么呢?

那是第八识多异熟性故。这个多是什么意思呢?多分,第八识的功能很多,它也可以说是含藏,也可以说是异熟,也可以说是阿赖耶我爱执藏,它有三种功能。但是为什么天亲菩萨给它一个异熟呢?因为它最主要的功能,最能代表它的,最多分的就是异熟为主。

  异熟简单来讲就是因果,就是果报的意思,为什么叫异熟我们待会再解释,就是它是一个果报识,你所有生命的果报,都是由它变现出来的,没有阿赖耶识就没有你的生命体,它是我们生命的大仓库,这多异熟性故。第二个思量。

  当我们的生命出现的时候,你出现一个果报,你可能是一个男人,也可能是一个女人,那么你一出生的时候,你的内心世界,就会有一种自我的概念,那个自我概念是谁呢?

  就是思量,我爱执。

  你很自然会有一种自我概念,我可以去造业,那么最后也是有一个我来得果报,这种自我概念就是思量,恒审思量,它能够对它这个生命体,产生很深入很相续的观察,而产生一种自我概念。

  第三个是了境。
  这个了境呢,依止这个自我,去了解一切的外境,去受用一切的外境。那么去了解外境是谁呢?是前六识,当然主要是第六意识,第六意识夹带前五识,去广泛的攀缘,就是你所接触的一切人事物。

所以它就分成三个:一个是负责变现果报,一个是在果报里面产生自我概念,第三个是去了解外境,有三种异熟、思量、了境。
--净界法师《唯识学概要》卷二


從我的 iPhone 傳送

能够调伏第六意识,才是一个真实清净的修行者!

能够调伏第六意识,才是一个真实清净的修行者!
净界法师 

因为第六「意识」有强大的「分别」功能,所以它能够总摄「一切」的五「识」来「生起」共同的作用,它总摄五识。我们作一个说明,这个地方先说明强大的分别。这个前五识的分别叫做自性分别,它对于境界的受用,只有一种直觉的感受,感到苦、感到乐;但这个苦乐的感受一剎那就过去,因为它不能攀缘过去,也不能攀缘未来,它只能够当下、当下、当下,每一个当下去接触这个影像,产生当下的感受,感受完就要放掉,它不能够把前面的感受记录下来,不可以!它不能累积,所以叫做自性分别。

第六意识有三种分别:它有自性分别,也有随念分别。这个「念」就是一种意念,它能够把你过去的经验全部累积起来,你过去对他好、对他不好,他完全能够记住,就是因为第六意识,它能够把过去的种种影像作一种累积。第二个它还有计度分别,它对于没有发生的事情,也能够生起种种的观想跟预测。

所以说这个第六意识,它不仅能够夹带前五识去感受当下的境界,他也可以回忆过去、预想未来,产生一个强大的分别。

所以我们这样子讲:当生命的依他起从初能变的一相、到二相、到第三相的时候,这个时候就准备开始造业了。

也就是说第六意识,它有二个特色:

第一个、它的活动范围特别广大。前五识只能够攀缘各自的尘境,眼识只能够攀缘色尘,乃至于身识只能够攀缘触尘;但第六意识能够通缘五尘,所以它的活动范围特别广大。

第二个、第六意识造业的势力特别强,因为它有念心所,能够回忆过去;它有寻伺的觉观心所,也可以预测未来:所以它的造业力强。玄奘大师的《八识规矩颂》形容第六意识说:身为第六意识,「动身发语独为最,引满能招业力牵。」就是我们的生命体,这个心的造业功能,第六意识最强大了,而它所造的业,引导阿赖耶识去投胎、去承受一个新的果报。

这个地方就是说:前面的二相,只是一个果报的直接感受;但第六意识出现以后,第六意识开始在果报当中分别,而且引导一个新的业力出现。我们对果报,我们没有选择的权力。就是说,你的五识依止五根去攀缘五尘,它是什么影像,你没办法作主的,那是先业所感;所以果报不能怪现在的你,要怪过去的你(呵~~)。

就是你所受用的果报跟过去的你有关系,所以这个果报我们是不能决定的,修行不能改变果报;但是因地的你有选择权,你可以选择做,你也可以选择不做。所以我们在因果的当中,果报是不能决定的,但是因地你可以决定,这个地方要注意。所以从修行的角度,这个三相是非常重要的,第六意识开始活动。
... ...
此中有颂: 若远行独行,无身寐于窟, 调此难调心,我说真梵志。
这个地方是出自《法句经》,把第六意识的作用作一个说明。第六意识它能够「远行」,第六意识能够攀缘过去、现在、未来,它能够在一切的时间、空间上广泛的活动;而且它的活动是不须要前五识帮忙的,叫「独行」,它可以在自己的心中,去产生种种的了别,不必要前五识的帮忙。「无身」,它本身没有物质的障碍;但是必须要「寐于窟」,这个第六意识必须要依止在四大所成的身根当中。

所以一个修行者,能够「调此难调心,我说真梵志」。我们在修行当中,面对这么一个活动广大、势力强烈的第六意识,如果我们能够调伏它的话,这是一个真实清净的修行者。

--净界法师讲解《摄大乘论》(无著菩萨造、玄奘法师译)(节选)24


從我的 iPhone 傳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