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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11月9日 星期四

第八天|宗萨仁波切谈尊胜佛母陀罗尼的殊胜之处

第八天|宗萨仁波切谈尊胜佛母陀罗尼的殊胜之处

宗萨钦哲


以下文字转载自:骑着蓝色狮子BL

Ushnisha Vijaya Puja第八天,应很多学生请求,仁波切特邀哈佛大学、牛津大学的客座教授 Peter Skilling 彼得.史基伶为大家讲述尊胜佛母陀罗尼的殊胜之处。

教授的分享引起现场阵阵掌声,经主办方授权,现与大家分享。请在线聆听音频,或在文章结尾扫二维码获取FH1-8天的完整开示视频及音频文档。



Peter Skilling 教授简介
彼得.史基伶教授(Peter Skilling) 是加拿大公民,他主要研究领域是南亚和东南亚佛教的考古学、历史和文学。其他兴趣包括大乘佛教的早期历史、东南亚的巴利文学。他广泛游历南亚和东南亚。
他曾担任哈佛大学、牛津大学、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悉尼大学、创价大学、以及萨维特里巴伊·普勒浦那大学的的客座教授。目前是曼谷朱拉隆功大学的特邀讲师。也是澳大利亚悉尼大学印度次大陆研究系的荣誉伙伴。他曾担法国远东学院(EFEO)曼谷中心的教授,直至2017年退休。他曾于2020年被朱拉隆功大学授予人文学科荣誉博士头衔。他也是曼谷暹罗学会的荣誉会员,他于2017年获选成为孟买亚洲学会的荣誉会员。他发表了大量有关佛教文学、历史、以及南亚与东南亚碑铭文学的学术文章。


| 第八天开示节选 |

仁波切的前言

仁波切很高兴史基伶教授能来到现场,跟我们在一起。
仁波切说:一般人认为,像中国、日本、泰国等这些传统佛教国家的人一直在保护和宣扬佛法,特别是这些国家的一些出家人在持续保护佛法。
事实上,还有很多西方国家的人也在同样的保护和宣扬佛法,他们不是做得更多的话,至少也是与东南亚传统佛教国家的人做的一样多。
我认识一些这样的人士,他们来自世界各地,他们把整个生命都投入到保护和宣扬佛法的事业中。
这其中的一位吉恩·史密斯教授曾为佛法做了非常多的贡献。另外,还有一位比丘尼叫佩巴丘卓(Pema Chodron),也许很多人都知道她,她也是同样把生命的全部精力投入到宣扬和保存佛法中。
另外,还有今天来到现场的这位教授,他的名字叫彼得·史基伶。我是在无意间认识教授的,当时,一位泰国朋友告诉我:有一位西方教授专门收藏非常稀有的《贝叶经》。然后,我们一起去了教授家。
我还以为教授只是收藏一点点贝叶经而已,可是当我到了他家之后,才惊讶地发现他的收藏有多巨大。如果诸位有机会去泰国,而且教授有时间同意给你看的话,你应该去看看他的收藏。他花了大半辈子的心血去保留这些珍贵的《贝叶经》。这些《贝叶经》上写的这些东南亚的文字,或者是巴利文都是非常珍贵的。
另外,我们修佛顶尊胜佛母千供已经有11年了。我觉得我们应该从学术界的角度来听听教授的观点,这很重要。从这个角度来看,我们找不到比彼得·史基伶更好的人选。
彼得·史基伶是曼谷朱拉隆功大学大学的特邀教授,他也是世界很多著名的大学,像哈佛大学、牛津大学,印度的德里大学的客座教授。私下里,教授给了我很多帮助,尤其在“84000佛典传译”项目,以及“钦哲基金会”等方面,他给了我很多非常珍贵的建议。
我可以继续讲,但我更想让大家听教授讲。


彼得.史基伶教授的现场分享
彼得.史基伶教授说:非常感谢仁波切和主办方让我有机会在此跟大家分享,尤其是身处于如此庄严的坛城旁。
然后,教授指着屏幕上他分享给大家的图片说:在这些图片当中,你们会看到巨大的石柱,它们是来自云南和韩国的“尊胜佛母陀罗尼”的石碑。
大家有机会的话,可以去看这些“尊胜佛母陀罗尼”的碑文。我自己本人只见过昆明的石碑,它上面写的是梵文的“尊胜佛母陀罗尼”,周围环绕着四大天王,这些都是经由尊胜佛母所引发出来的佛教艺术,这也是我今天要跟大家分享的主题。
所以,就像仁波切说的,我会从学术的观点,一个学者的观点来跟大家分享。每件事物都会有不同的观点,学术的观点主要是专注于几个层面。在此,我主要谈论的是历史和地理的层面。
在一些层面,对于历史学家,对于学者来说,都是非常有意思的事情。当然,可能对于我们现在在这边修持的方面不一定是最主要的。不过这些关于地理、历史、社会方面的资讯,可以作为一种修行的补充,它会增强我们对于弘扬佛法的意乐,然后也对于我们在实修,还有跟别人解说的时候,或许会有帮助。
我会尝试从我自己的研究来跟大家分享,当然,学者之间总是彼此有很多不相同的地方,但是大家不需要太过于担忧那一点。
我们有成百上千的尊胜佛母陀罗尼,有非常短的“陀罗尼”,长的“陀罗尼”。
关于“陀罗尼”的经文,也有非常多不同的种类,但是大体而言,他们都有一个共通的架构。当我们看到共通的一个“陀罗尼”架构,或者说他们叙述的方式时,有一个很重要的层面,我想大家应该要知道的。它的这个架构和设计,就是要带给“尊胜佛母陀罗尼”力量,作为我们的一种念诵。所以,这个“尊胜佛母陀罗尼”本身,还有跟它有关的叙述部分,它们事实上是齐肩并进的,彼此互相依持,然后来维续,并且授予实际念诵时话语的力量。
很抱歉,因为我很仓促地准备这次的讲话,然后,我对于这个准备power point也不是很在行,所以就没办法跟大家用幻灯片演示方式分享。总之,这个共通的架构,就是一开始会有个开头的部分,就会说一时佛处在哪里,然后他在哪里教法。
当然,佛经一开始总是“如是我闻”等等,我们就不细讲了。我们主要讲的部分,就是跟“尊胜佛母陀罗尼”特别有关的叙述部分,或者说此陀罗尼故事的场景,所以一开始,总是会有一个人,他碰到了一个什么问题,所以他就去请求佛陀的帮助。
所以,这些故事,这些都有一个共通的架构,或者说一种共通的形式,当然它们其中也包含很多不同的种类和类别。今天要跟大家分享的主要是来自于梵文“尊胜佛母陀罗尼”,以及后来从梵文翻译成藏文,在甘珠尔以及在《陀罗尼集》里面的《陀罗尼》所根据出来的整理。
所以,这个基本的架构,就是有一个人有什么样的问题,然后他就前往佛陀那里,去寻求佛陀的帮助。然后佛陀就会念“尊胜佛母陀罗尼”,所以这就是“尊胜佛母陀罗尼”的缘起。

梵文是非常庄严、有力量,
永恒的语言
它是天神、本尊、菩萨们
所通晓的语言

这些“尊胜佛母陀罗尼”原文是梵文,它们是没有办法去翻译的。虽然有些部分是有意义的,但是有些部分,事实上就完全是一些音节,从文法角度来说,就是不具有任何可以理解的意思。
这个对西方学者来说,是一个挺大的问题。因为他们发现,这些“尊胜佛母陀罗尼”文被大家所尊崇,被大家所持诵,但是,事实上大家都不理解它的意思,因此,听起来就有点像是在讲一些胡言乱语。当然,我不会跟你们说,你们在持诵的是胡言乱语。不过即使我说它是胡言也是没错,但它是很好的胡言。
关于“尊胜佛母陀罗尼”,我们是可以把意义、声音和功效分开来的,不一定要有一个表面上明显的意义,它能够带给我们实际的影响。关于“尊胜佛母陀罗尼”声音的力量,很多伟大的印度上师、密续上师都已经做过很多的讨论,所以,这边就不再多说。事实上,“尊胜佛母陀罗尼”的念诵是非常的庄严,非常的美丽,可以说它是我们善法之音。我将它比喻成像音乐一样,因为很多音乐经由编曲后,它的架构可以带给我们非常优美、令人启发的感觉,但事实上它不具有任何的言辞,但是有乐器就能够起到效果。
所以,“尊胜佛母陀罗尼”也是一样,它并不需要表面意义的言辞,它也能够传达出佛陀“语”的声音。
事实上,我们是可以不需要借由意义、名称、就可以获得感受。就像花朵一样,我不需要知道我面前这朵花叫什么名,或者它来自何方,但是,我还是能够感受到它的美丽。同样地,“尊胜佛母陀罗尼”如此优美、充满有力量的加持,可以说是离于言语的。
我们持诵的“尊胜佛母陀罗尼”是梵文,可能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完全的理解梵文,但是为什么我们要用梵文来念诵此陀罗尼呢?对此,数百年来有很多的争论,其中一个论点是说,因为梵文被称为一种永恒的语言,它是天神或者说本尊、菩萨们他们所通晓的语言,天神可能比较不熟悉藏文、中文或英文、法文…所以你去跟本尊或菩萨用英文做祈祷的话,现在假如你用google翻译的话,可能也可以与他们沟通。
总之,梵文是一个非常庄严,非常有力量,而且是持久不衰的、永恒的语言。
宗萨钦哲仁波切,在世界各地都有推广“尊胜佛母陀罗尼”的修持,我想在台北,今年我们是第十一年。
“尊胜佛母陀罗尼”事实上在亚洲各地都非常受推崇,它是一个世界性普世的修持,它不是局限于某个国家或某个宗派的,它能够为所有持诵、聆听者带来加持。
我们看到在尼泊尔、不丹,藏地、汉地,包括像云南,还有越南等地都有“尊胜佛母陀罗尼”的石柱,是从唐代开始就存在的,就在我们屏幕的图片上面有显示,这是比较广为人知的部分。但事实上,比较不为人所知的是尊胜佛母的修持,事实上在东南亚,就是以上座部为主的佛教地区,也是有在修持的。所以说“尊胜佛母陀罗尼”的修持,已经有各种佛教的老师,他们以梵文、藏文的方式,一直持续地修持;在东亚地区,东亚地区指的是中国、韩国、越南、日本等地,也各自以他们的语言在做修持;然后在上座部地区,则是以巴利文在做修持。所以这真的是一个普世性、不局限地区的修持。
在巴利文的上座部修持尊胜佛母当中,并不包含“尊胜佛母陀罗尼”部分,至少到目前为止,是没有巴利文的“尊胜佛母陀罗尼”传承下来的,但他们会有一组非常优美的巴利文偈颂,意在寻求尊胜佛母的守护,整个是跟我之前讲的共通架构的保护故事相关。
所以,我们现有的巴利文手稿,以及我们看到的上座部修持,都没有“尊胜佛母陀罗尼”这部分。假如大家发现有巴利文修持的“尊胜佛母陀罗尼”的话,请务必告诉我,那应该可以让联合国颁个奖了。
总之,在共通的故事、偈颂里面都说到,佛陀宣布在他的顶髻上面住着殊胜的佛法,然后,那位遇到困难的天神,最终通过念诵这个偈颂而带来加持。
然后,接着偈颂也说到,所有听闻受持、意念偈颂的人,都能够获到寿命增长的加持,这个也就是我们尊胜佛母这个法主要的目标,在所有的文化当中,寿命增长是一个主要的修持目标。所以不管是在中国的云南、韩国、越南、泰国等地都一样,这是“尊胜佛母陀罗尼”主要的一个元素,就是增长寿命。
所以,主要的叙述方面的故事,也就是这个偈颂,不管是在泰国、 柬埔寨等地都存在的。然后,都是为了要增长我们的寿命力。虽然现在可能不是这么广为人知,但的确一直都有人在修持,我本人自己就参加过好几次。
所以,这个故事是说,有一位天神住在忉利天,忉利天就是一个非常安适、各种享乐,不需要忧虑任何事情的地方。然后有一天,有一个天神发现自己出现了五种征兆,当他快要死亡的时候,他们会出现五种征兆,就是他一直坐着很安适的座位,就突然开始觉得很不安适了,然后开始流汗,身上变臭,原本带着永远新鲜的花鬘开始枯萎、凋零等等…..这五种征兆。因此,他开始慌乱,这有点像我们一样,我们平常也都过得很自在,一直到自己生病,要去看医生的时候,可能才会突然惊醒到感觉也些不对了。
所以,这位天神发现自己出现这五种征兆的时候,就想去看看自己未来会去哪里,因为天神也都有预知未来的能力。他发现自己这一辈子过完之后,接下来会有九生都要投生为猪,然后就会下到一个很糟糕的地狱道。
当然,我们现在这个世界上,也有很多类似很糟糕地狱一样的地方,然后,地狱道之后,这位天神还要再变成狗,还是什么其他的畜生,总之就不是什么好的去向,所以他觉得非常的惊慌,然后就跑到天神之主--帝释天那边去请求帮助,请帝释天救救他。
所以这个惊慌失措的天神,满身臭汗,衣衫凌乱的跑到帝释天那边,请帝释天救他。帝释天跟他说,抱歉,我实在没有办法帮你,因为我也不过就是天神之王而已,但是,这个世界上有一位名为佛陀的,或许他可以帮到你,因为他是最高的,他是胜于诸天的,所以,让我们一起去拜见佛陀吧。
后来佛陀解决了天神的问题,基本上这个架构从巴利文、藏文、中文的经典里面,都是一致的。这些经典是从八、九世纪开始,经过翻译的文献资料都可以作为我们的佐证,然后里面都差不多说的一样,就是有佛顶尊胜佛母的法。巴利文的话,因为没有“尊胜佛母陀罗尼”,因此,就说你好好修尊胜佛母这个法,就能够帮助到你。其他有“尊胜佛母陀罗尼”的地方则说,你应该去读诵“尊胜佛母陀罗尼”。
巴利文的偈颂也是讲这个故事,当然现在不是那么的广为人知,因为不是太经常去念诵它,主要也是因为西方的学者,对于这种所谓的胡言乱语不是太有兴趣,所以也没有好好的研究、翻译这个偈颂。可能最近开始有做一些翻译了,但是巴利文的偈颂一直没有被翻译成藏文和汉文,希望以后有一天,能够翻译成其他的语言,因为它真的是非常优美的偈颂。
非常幸运的是,我有一些同行,他们跟我有同样的兴趣,或者说是他们蠢到被我说服了。所以,我们在2016年,我们在巴黎举办了第二届国际巴利文会议,当时就有东南亚各种语言的人一起对此做了不同的研究,并出版了论文,然后集结成了一本书。那本书可以说是对此偈颂仅有的研究,我也把这本书捐给了各处不同的图书馆,虽然可能它们就是默默的在架上待着而已,不过现在书籍的命运都差不多,也就是这样了。

(图片摄影:sylvia)

尊胜佛母陀罗尼持诵及绕行坛城
是最古老的佛法修持方式


彼得.史基伶教授说:总结一下,尊胜佛母的修持事实上是传播至亚洲各处的,它是非常重要的文本,非常重要的修持。它的起源我们不是完全能够确定,或许是在七、八世纪的时候,从印度开始,传到尼泊尔、中国的藏地、再到汉地,之后往南传到云南,后传入越南,然后再到了东南亚其他佛教国家。同时,这些地区以各种不同的语言修持和持诵尊胜佛母,因此,它是佛教一个重要的文化珍宝。它不是某一个派别的特定修持,它不是藏文、中文、或是泰文的修持,它是一个普世性的共通修持,传播的是“慈悲”、“长寿”这样的讯息。

我们长寿,不只是为了自己,就像《陀罗尼》里说的:萨瓦萨埵,是为了一切有情众生。因此,尊胜佛母曾经是一个广为修持的法,在佛法在各个国家兴盛的时候,是非常普遍的一个修持。现在仁波切再次将此法在各个地方传播开来,这真是非常美妙的一件事情。我们学者也应该致力于要继续好好的保存相关的手稿。
最后,再做一个简短的补充,也许有些人会批评说,你们这些修持都是后来发明出来的,早期佛教没有这些,我对此不做争论,但是我必须指出,在我们做绕行坛城,绕行这件事,事实上这是最古老的佛教修持。我们从考古学、从建筑学上都有明确的证据来佐证,因为在两千多年前,现在当然没有任何印度的典籍保存下来,但是考古上我们有佛塔,然后佛塔旁边有一个平台,还有阶梯上去让大家绕行。所以,关于持诵、绕行的修持都是最古老的佛教修持,我们现在做的事实上是非常古老的一个佛教传统。
另外,我们学者们花了很大的精力在学习语言,我很高兴的发现台湾有很多学术机构都在教导语言方面的东西。我也希望大家能够给予他们很大的护持,并且多理解这些机构。因为语言事实上是非常重要的,将一个文本,从一个语言翻译成另外一个语言,事实上不只是翻译那个语言,也包括了文化的交流,思想的交换,这是极为重要的一件事情。尤其是对于我们现在不断的发展所谓这种普世性的佛教来说,我们需要大家对翻译有更多的支持,更多的鼓励。
同时,包括精神上的支持,以及财物上的支持。曾经有人跟我说,他其实是很想去伦敦学梵文,但是父母说,你还是读商学吧。我听到此事很感慨,全世界已经有成千上万人在学商了。但是有几个人会去学梵文呢?所以希望大家真的能够护持翻译方面的学习和工作,尤其是现在我们有非常多的翻译方面项目,像是“84000佛典传译”,像是“圆满法藏”,都需要大家的护持。
最后,谢谢仁波切给我这个机会跟大家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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