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9月16日 星期一

後資本外逃時代 加速開放的中國或將面臨更大挑戰

後資本外逃時代 加速開放的中國或將面臨更大挑戰

撰文:陳放

中國國家外匯管理局於周二宣布,取消合格境外機構投資者(QFII)和人民幣合格境外機構投資者(RQFII)投資額度限制。同日,中國證券監督管理委員會(證監會)公佈了今後一個時期全面深化資本市場改革的12個方面重點任務,其中包括加快推進資本市場高水準開放。

早在613日,履新不足半年的中國證監會主席易會滿在第十一屆陸家嘴論壇上表示,「不管外部環境如何變化,中國都將按照堅持市場化、法治化、國際化的總要求,堅定推進資本市場對外開放」。為此,證監會已經陸續推出了一籃子資本市場對外開放的舉措。

中國證監會主席上任以來的主要任務是資本市場的改革與開放。(視覺中國)

想走出去必須能引進來
目前,中國擁有全球最大的商品期貨市場(按交易量計算)、全球第二大股票市場(按市值計算)和全球第三大債券市場(按存量規模計算),但是外資在中國資本市場上的佔比很小。以股票市場為例,中國人民銀行的資料顯示,截至2019年上半年末境外機構和個人持有的境內股票市值為1.65萬億元人民幣(1元人民幣約合0.14美元),僅佔A股總市值的2.7%

另一方面,中國對外投資規模不斷增大,導致資金流入增速和流出增速嚴重不匹配。中國國家外匯管理局的資料顯示,2009年至2018年的十年間,中國對外直接投資增長了九倍多,達到1.9萬億美元;對外證券投資增長了約一倍,達到4,980億美元。同期,境外機構和個人對中國的直接投資僅增長兩倍;對中國的證券投資增長了三倍。
此外,快速增長的對外投資需求和資本外逃行為,導致中國金融帳戶在2015年和2016年出現累計超過8,000億美元的淨流出。為了穩定人民幣匯率,中國也消耗了8,000多億美元的外匯儲備。2017年,中國開始嚴控資本外逃行為,宣佈禁止房地產、酒店、影城、娛樂業、體育俱樂部等境外投資,並禁止在境外設立無具體實業項目的股權投資基金或投資平臺。

然而,隨著中國在經濟、金融、產業、貿易領域不斷向外融合,無論是對外投資還是資本外流都必然加速。為了平衡國際收支,中國在資本走出去的同時,必須為資本的引進來創造條件。
“一帶一路”將擴大中國的對外投資額,因此必須引入外資對沖資本外流問題。(新華社)

與國際資本市場接軌正當其時

由於全球經濟正陷入衰退,多國紛紛通過降息刺激經濟,導致全球風險收益水準持續下降。2019年以來,日本、德國等發達國家的長期債券相繼跌入負收益區間,《彭博》資料顯示,全球負收益債券存量已超過15萬億美元。如果未來經濟持續衰退,寬鬆的貨幣政策或將進一步拉低金融資產收益率,國際資本必然需要尋找回報率更高的資本市場。
因此,中國此時選擇加快與國際資本市場接軌正當其時。相對發達國家而言,中國的債券收益率較高,且在2015年股災之後,中國A股市場的整體估值較低。目前,中國資本市場正處於較好的投資時機,也獲得了國際資本的認可。20195月起明晟(MSCI)將分步增加中國A股在MSCI指數中的權重至20%;富時羅素(FTSE Russell)也於6月將A股納入其全球指數。此外,《彭博》4月起將人民幣計價的中國國債和政策性銀行債券納入國際三大主要指數之一的彭博巴克萊全球綜合指數。

目前,中國銀行信貸體系仍處於去杠杆階段,間接融資收縮的空間需要直接融資來補充,而中國的直接融資主要通過資本市場。中國中央國債登記結算公司和上海清算所的資料顯示,截至20198月末,境外機構已經連續9個月增持中國債券,持有債券總量超過2萬億人民幣。
此外,Choice資料顯示,截至911日,通過港股通和深股通機制流入A股的資金今年已高達1,572億元人民幣。中國資本市場的開放正在為中國經濟引入源源不斷的資金。
習近平一再強調,金融要為實體經濟服務。(路透社)

引進來還要管得住

然而,資本市場開放必然涉及資本帳戶開放。中國著名經濟學家林毅夫認為,資本帳戶開放容易導致經濟波動頻繁,「短期投機性資本到處流竄,無孔不入,給宏觀經濟管理增加了許多困難」。因此,資本市場開放需要是「高水準」的開放,即資本能引進來,也要能管得住。

中國證監會主席易會滿在911日撰文稱,「要加快推進資本市場高水準對外開放,廣泛開展國際交流合作,不斷提高中國資本市場的國際化水準和服務能力」,同時也要「堅持放得開、看得清、管得住,切實增強開放條件下的風險防控和監管能力」。
中國國家外匯管理局國際收支司原司長管濤,為提高防控涉外金融風險能力提出七條應對之策:

一是牢牢把握金融開放的主動權和主導權,成熟一項推出一項,擴開放與防風險要同時研究、同時部署;二是建設有深度廣度、有流動性的金融市場體系,提高吸收內外部衝擊的能力,築牢抵禦外部攻擊的第一道防線;三是深化利率匯率市場化改革,健全貨幣政策框架,疏通傳導機制,提高宏觀調控的自主性和有效性;四是在國務院金穩委的領導下,加強部門資訊共用和政策協調,形成監管合力;五是加強跨境資本流動監測預警,做到風險早發現、早預警、早處置,並在情景分析、壓力測試的基礎上擬訂應對預案,重點要模擬演練防範化解跨市場的傳染和攻擊;六是健全法律法規,加大執法力度,嚴格資訊披露,嚴厲打擊內幕交易和市場操縱行為;七是建立健全輿情監測分析機制,加強市場預期引導。

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曾在多個場合強調,金融是實體經濟的血脈,為實體經濟服務是金融的天職,是金融的宗旨,也是防範金融風險的根本舉措。因此對於中國而言,資本市場開放的初衷仍是為實體經濟服務。只有把握好這個核心宗旨,中國金融監管層才能夠「看得清,管得住」。

二次回歸及勇武的角色

二次回歸及勇武的角色

劉山青

中環站(立場新聞圖片,2019-9-8
今天發生的事在本質上是如何解決在2047 年後的中港關係,它因送中條例而鬼擁神推地提前二十多年引爆。這是任何人,包括中共所意料不及的。

現在中共可能看到這點,希望多給一點時間讓其發酵,以便一次過解決。由之,有人提出在現在將一國兩制再延伸,可能有道理的。

本文的宗旨是解釋,勇武派的歷史任務加速了香港成為大陸城巿。諷刺地,這與他們想脫離中國的意願南轅北轍。

大凡社會出現在規模動亂,警察暴力必然出現。例如在今天的蘇格蘭的最大城巿格拉斯哥,它的警察就拒絕批准五場遊行,這是因為,支持和反對北愛獨立的示威者,素來喜歡在示威與反示威之中武鬥,應該注意的是,這五場遊行涉及人數只有50 800 人,警方的理由是:

Police said recent events had shown the strong likelihood of disorder in the city at the weekend at one or more of the parades.
He said there had been calls on social media from Republicans to target Loyalist events and demands from Loyalists to protest against Republican parades.
筆者的一位朋友認為:“香港人大部份人都沒有國際視野,包括我們很多朋友,即使受過高等教育,專業人士,都是只看到自己的肚臍,何況是年輕人?三個月沒有人死,也算是克制了。” 

理據一  
說香港人如何叻,似乎有點自我陶醉,或自我摧眠。香港老一輩在今天的反應上進退失據,說明殖民地教育的失敗。香港的精英階層正全面退化,正好吻合香港的管治階層與大陸看齊,為未來回歸至大陸城巿鋪路。
舉一個例子,港交所向倫敦交易所提出合併計劃,其做法兒戲,似乎是做戲多於想合作賺錢。

倫交所的回信的第一句是:
Dear Ms Cha and Mr Li,
We are responding to your highly conditional proposal of 9 September 2019.
We were very surprised and disappointed that you decided to publish your unsolicited proposal within two days of our receiving it.
它估不到港交所在提出計劃的第二天,在未收到對方回應之前就高調公開計劃。這說明港交全無誠意,如Margaret Thatchet 名言,“This is not the way to do business.”香港沒有獨特的精英階層,他們的做法與大陸官員的作虛弄假作風雷同。

這是精英回歸(這點與勇武無關)。
理據二
勇武的漫無目的的衝擊說明它崇尚以暴力解決問題。這是大陸人的特色,「比香港人手瓜特別粗,講嘢特別」或是它所說的低端人口的特色。
這是文化回歸。

理據三
據路透社報導:「國務院國有資產監督管理委員會(國資委)本周曾於深圳召開會議,會上有約一百名、來自國有企業的高層參與,要求他們加強投資本港的零售業及旅遊業,以提供更多就業機會及穩定金融市場,但未有談及具體的投資內容。

參加是次會議的國有企業包括中石化及招商局等。此外,消息指除要求國企更積極投資香港外,不能只視作股權投資,要求他們加強對本港企業的控制權及話事權。」
勇武的攬炒主張,破壞公共設施的行為,全面拖垮樓巿和股巿,有利於大陸資本取代。

大陸有句「制度自信」,其意思是外國人做得到的,他們也可以做。大陸可能有一派認為,只要背靠祖國資本,在平亂後,他們也可以管治這個國際城巿,他們在上海也幹得不錯。

這是資本回歸。
理據四
勇武派提出的解決香港前途問題是香港獨立,這等於海巿蜃樓。香港民族論是沒有水平的論述,所謂五位知識份子加註是胡說八道。這些知識份子有一共同點,以往迷信共產黨,現在迷信右派理論。他們是反共反上腦,失去知識份子的慎思督行的基本要求。港獨論等於放棄為未來香港尋求出路的努力。
這是理論回歸。

理據五
合理地預期,將來無論如何發展,香港將失去過去光輝,與馬尼拉、曼谷等二、三流城巿看齊。勇武全面攻擊公共服務,將導致香港的城巿規劃倒退,與大灣區其他城巿看齊。未來的港人可能覺得生活在深圳與香港無異。
這是心理回歸。

理據六
勇武已表示香港警察與大陸公安無異。事實上,香港警隊的表現很窩囊,文化低、不尊重人權。可以預見,未來的的香港警察在維持治安上不會有進步。
據大紀元報導:

「香港反送中運動高漲,敏感之際,中共中央港澳工作協調小組人事變動,習近平親信、公安部長趙克志出任港澳小組副組長,港澳辦主任張曉明疑似被免去副組長職務。」我的朋友表示:「公安部長是武官,鎮壓示威者不會手軟,用大陸標準來看,有可能覺得香港的警察太過克制,要重手啲,香港嘅年輕示威者有難了。」
這是治安回歸。

結語
勇武正帶領香港走往不歸路。我的朋友表示:“Im afraid that the several hundred militants would not stop and would probably besiege the Mongkok police station adjacent to the Prince Station or block the roads in causeway bay or Admiralty again tonight and tomorrow night to keep up the momentum and fighting spirit”。他們目前的策略是,不斷衝擊警局,特別是太子站,他們害怕局勢降溫。

正是這點,他們犯上嚴重的冒進主義錯誤。忘記了他們的真正初衷。
67 年暴動受到港英的嚴鎮壓是因為周恩來向港英表示,不會收回香港。港英收到這政治訊息,解除了後顧之憂。

同理,一旦特朗普看到了緃火等行為在西方社會也不接受的時候,美國同樣可以以暴力衝突已離開美國的non-violent protest activities 底線為由,出賣香港。
勇武的實際作用是加速了香港走向一國一制,符合了美國國會正討論的「香港民主與人權法案」的Section 3,1D。香港已淪為大陸城巿,因而不值得支持。
Sec 3: Statement of Policy
1(D)Hong Kong must remain sufficiently autonomous from the Peoples Republic of China to justify a different treatment under a particular law of the United States,or any provision thereof,from that accorded the Peoples Republic of China;

中央治港政策全面改變的起點

(轉載自香港01)

中央治港政策全面改變的起點

特首林鄭月娥上周三(94日)發表電視講話回應反修例示威者訴求,宣布撤回《逃犯條例》修訂草案,可惜對紓解社會的對立氣氛沒有產生太大的作用。事實上,這次講話甚至阻礙了社會對港澳辦之前一天記者會的討論。其實,港澳辦的表態傳達了中央治港層面就香港局勢的最新判斷,突顯中央政府處理香港問題的政策思路出現重大轉變,其意義遠勝林鄭月娥的講話,值得香港社會認真關注。

港澳辦發言人楊光在這次記者會上對香港局勢提出三點意見,一是希望特區政府圍繞「止暴制亂」進一步凝聚共識,付諸行動;二是希望香港社會區分和平集會和暴力犯罪;三是希望香港社會聚焦經濟發展和民生改善的根本問題,共謀解決之道。其中第二與第三點為關鍵。

93日,國務院港澳事務辦公室新聞發言人楊光表示,現在已經到了維護「一國兩制」原則底線、維護香港繁榮穩定的重要關頭,並提出三點意見。(中新社)

對建制陣營作警告
「止暴制亂」重複了中央政府一貫主張,其實無新意。當然,我們還是可以注意到,當中針對建制陣營的一些警告,說明了中央政府認為香港的管治階層,包括政府、商界與建制派政黨在這次衝突中的表現不盡人意。楊光強調止暴制亂「沒有中間地帶,容不得猶豫、徘徊和動搖」那麼,誰是「猶豫者」、「徘徊者」、「動搖者」?根據港澳辦的意思,反修例運動之所以能夠持續三個月之久,除了各種深層次結構矛盾的長期積累,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主要政府部門能力不足,以及商界與建制派「騎牆」與投機。

比如,商界對社會運動作壁上觀、態度模糊,直到中央釋放強烈信號後才逐步統一態度。就算這樣,依然會出現如李嘉誠勸阻暴力的「黃台之瓜」從示威者的角度得出完全不同的結論,這展現了各方之間缺乏信任,甚至造成衝突。特首林鄭月娥在中央與香港社會壓力之間的反復搖擺尤其明顯,無論其公開流露的感情還是私下講話,還是在一些關鍵決策上的猶豫失當,不僅刺激事態不斷升級,也給警隊和建制派造成了困擾。一些內地評論直接揶揄她「該硬的軟啦、該軟的硬啦」。港澳辦明確提出所有掌握公權力的機構都要在「止暴制亂這個大是大非、關乎香港前途命運的問題上」快速、果斷地行動起來,顯然意有所指。

建制無能為什麼甘作附庸?

反修例運動三個月仍持續,除了各種深層次矛盾的長期積累使得運動得到了香港民意的普遍支持和同情,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主要管治部門能力不足,以及商界與建制派等的騎牆與投機。(資料圖片)

為什麼第二與第三點意見更重要?港澳辦明確指出,在反修例衝突中,存在着暴力份子和支持修例者之外的第三批人,這說明以往中央治港體系對香港政情分析的最大疏忽,犯了嚴重的政治錯誤。港澳辦的說法是,「參與和平遊行集會活動,與那些肆無忌憚挑戰『一國兩制』底線、衝擊中央駐港機構……的犯罪行為,在性質上是截然不同的」。從其十次提及「少數暴徒」來看,中央政府明確希望將打擊對象局限在一小批「暴徒」,不認為應該將範圍擴大,並且強烈突顯了「第三批人」的重要性,視其為這場風波裏必須認清的政治事實。

認識「第三批人」重要性

強調「第三批人」,也是表達中央尊重香港民意及香港與內地差異、認可香港市民「和平遊行集會表達訴求」權利的政治方式,說明中央對作為運動主體的「和理非」採取了實事求是的態度,對問題作了理性分析和切割,但是對非法暴力和港獨則依法嚴厲打擊,和中央在內地社會安全治理上的手法——「首惡必辦,脅從不問」高度類似。

港澳辦同時明確指出,大量存在的暴力與港獨行為,使得原本圍繞修例而出現的事態「完全變質」,「他們的目的、他們的矛頭所向,已與修例無關」,「就是要搞亂香港、癱瘓特區政府,進而奪取特區的管治權,從而把香港變成一個獨立或半獨立的政治實體,假高度自治、『港人治港』之名行完全自治、對抗中央之實,最終使『一國兩制』名存實亡。」這樣的指控是嚴厲的,而且定義了企圖讓香港「完全自治」的目的就是「港獨」,因此也是絕對不能容忍的行為。
中央認為,大多數參加運動的香港市民是被激進暴力者、動機叵測者、挑戰「一國兩制」底線群體綁架和誤導,但他們所代表的民意需要被尊重、被認可,不應該被不加區分地視為「止暴制亂」的對象,而且需要澄清問題和原則,爭取最大多數香港人的理解與支持,為未來改革凝聚共識。與此同時,要集中力量嚴厲打擊非法暴力行為,以實現「止暴制亂、恢復秩序」的目標。
這種態度的關鍵是既突出強勢對待「暴徒」,亦明確了中央對大多數反對修例或極度不滿政府的群體持理性態度,這與以往中聯辦等治港部門用二元對立,敵我矛盾方式處理香港政治的做法有着極大的差別,而反修例風波爆發後,不少人批評治港部門嚴重缺乏對香港政治現實的認識,甚至用了違反中央最高政治原則的粗暴工作手法。

把握「和理非」氣氛林鄭需要做得更多

8.18集會】818日,民陣發起「流水式集會」,迫爆港島,是次示威相對和平,未有發生重大衝突,是近幾個月,一次相對少見的「和理非」大型示威。(歐嘉樂攝)

從深層結構定性問題
港澳辦記者會強調的第三點,重要性在於說明了是中央如何定性這次衝突。楊光說,「希望大家聚焦香港經濟發展和民生改善的根本問題,獻計獻策,共謀解決之道」。要更好解讀這個說法,可以與《新華社》上周三發表的文章《沉重的底色與扭曲的方向——香港修例風波背後的一些社會深層根源》一起看,兩者均明確指出了香港困局的深層問題,說明中央對香港問題重新定性,不再只是像以往一樣只將重心放到與敵對勢力的鬥爭上,而是從香港施政的內在不足尋找答案。《香港01》一貫強調中央與與香港社會上下都必須直面長期困擾香港的深層次結構矛盾,中央這次表態是關鍵的改變,而且是找到了問題的核心。

光是抓住問題的核心並不足夠,必須找出方法解決困局。目前的困難之處是香港建制體系或既得利益群體既沒有改革意識與意願,更沒有改革魄力,若只依靠他們來化解困局,就是過於幼稚。甚至要問,中央為什麼到今天才意識這個問題?是因為治港體系和香港政府一直忽略了這種情況?還是制度設計本身忽略了對這種問題的認識?中共是一個社會主義政黨,理應對資本主義的問題有深刻認識,但中央治港官員為何對香港的社會矛盾視而不見?中央必須嚴肅對待自身在這場風波暴露的不足之處,否則「一國兩制」也許只會淪為口號。

當北京也看到香港深層次結構矛盾

中央與香港社會必須以務實理性的態度看待回歸以來香港面對的種種困境,方能讓「一國兩制」行穩致遠。(美聯社)

不能空等「自我革命」
事實上,深層次結構矛盾雖然在港英殖民地時期就存在,但卻是在回歸後惡化,甚至鞏固了既有的困局。如果中央政府只是說,「將繼續堅定不移貫徹一國兩制方針和基本法,繼續不遺餘力支持香港發展經濟、改善民生,促進發展成果更多惠及全體市民」,恐怕不足以推動改革。從林鄭提出的「四項行動」也可以看到,市民普遍無法接受這種讓人看不見改革到來的「行貨」。

多年來,我們不斷呼籲中央和香港政府嚴肅面對這個問題。經由這次嚴重的管治危機,中央和港府終於看到了「要害」,點出了香港社會問題的結構性病根,即:對自由放任的資本主義過度迷思,繼承了港英時代的官商共治結構,加上回歸後港府一直缺乏對問題的透徹認識與改革能力,在消極治港思維主導下沒有進行經濟上的「去自由放任化」過程及在社會上「去殖化」過程,沒有建立一個符合香港現實的香港特色資本主義體系的思路,沒有建立對國家的認同,因而導致矛盾頻繁爆發。

香港問題積弊日深,中央政府必須繼續深挖病根,也必須查找自身不足,才能真正找出解決問題的方法。這是一場持久戰,中央必須拋棄消極的「一國兩制」心態,建立一種積極的「一國兩制」心態和認識,全面推動和督促香港政府的改革規劃,不然的話,要等到香港的既得利益群體進行「自我革命」,可能會要付出極大的代價。 

香港示威衝突前沿的一名黑衣人:我們的理想和代價

香港示威衝突前沿的一名黑衣人:我們的理想和代價

BBC中文


香港《逃犯條例》修訂爭議觸發持續兩個多月的抗議活動,穿上黑衣、頭盔、眼罩、口罩的示威者多次登上國際頭版,示威者之間以「手足」(伙伴)相稱,警方稱他們為「暴徒」和「蟑螂」。他們擔心被秋後算賬而甚少露臉。「沒有臉孔」的抗爭令外界難以了解運動的全貌。

BBC中文跟隨和採訪一名自稱「吳生」的「黑衣人」數周,試圖了解示威者的訴求、掙扎、期望和憂慮。

受訪者吳生,30歲,是一名在劇場工作的員工,白天如常上班工作,晚上和周末,吳生差不多全部投入抗議活動。

他強調,這是一場「去大台化(沒有公開領袖或組織)」的運動,他不代表所有前線示威者,但他可以成為個案,讓大家一窺這群黑衣人的想法

香港「反送中」示威各方的自白
香港警察支持者:為何要搞亂香港?
雨傘運動後的抗爭者:我們可能是面對真槍實彈的一代
沒組織、沒領袖,香港青年如何成為「抗爭專家」
香港中產示威者,「我有樓,但更要自由
香港警察:不願夾在示威者與政府中間

「勇武派」中的不勇武一族
吳生稱,雖然身在黑衣人群,但自己從來沒有攻擊警察。不是不想做,是不敢做。
「我看到最前面的一群人,最年輕的只有145歲,他們這麼年輕也夠膽走到最前,我背負的包袱令我難以像他們般大無畏地衝上前,但我也不能夠一直躲在後面。」
BBC中文記者多次在衝突最劇烈的示威現場採訪觀察發現,向警員投擲磚頭雜物和放火焚燒雜物的通常是幾十到一百人左右。
更多黑衣人是擔任後援,他們會拆毀道路設施製成防線,傳送物資,手持盾牌凖備應對警方的清場,後援人數目可達幾千至一萬。
他們被「和理非(和平、理性、非暴力)」示威者稱為「勇武派」,但身處在示威現場,他們又會被「勇武派」同伴視做「不夠勇武」。
吳生表示,理解前線示威者的想法,他們對於幾百人被捕、多名同伴受傷感到氣憤,但他堅持,「就算他們不走,我也一定要告訴他們怎麼走比較好,告訴他們我會在後面支持。」

BBC
在採訪期間,因為吳先生與其他人裝扮相似,記者與他多度走失。
吳生觀察了這場運動中示威者的變化。
6日第一次一百萬人遊行(警方稱最高峰有24萬人)後,他看著一些沒有甚麼裝備的示威者遭防暴警察驅散,但他當時覺得,自己只應該盡力救人。
吳生開始買下頭盔、口罩、多件黑衣服和大量醫療用品,多次現身示威現場。
初期的示威衝突,他會與前線示威者一同設置路障和製作紙皮盾牌,試過在最前線為傷者急救,亦當過「救火隊」,即是拿著水瓶、雪糕筒(交通圓錐筒)把催淚彈弄熄。
而隨著衝突升級,示威者「防具」由雨傘及紙皮製盾牌,變成自製木盾和金屬盾,甚至使用氣槍和自製汽油彈。
他說這是應對警方加大打壓力度,「721日晚上在上環,我身邊手足(伙伴)的木盾突然爆開,他整個人傾側了一下,而我看不到哪兒開了槍,那時才意識到,原來出現橡膠子彈時,你無論有什麼防具,都是可以死,那支槍只要抬高一點點,沒有盾牌的我可能頭部或喉嚨中槍,就是這麼近,死亡原來可能這麼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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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威者武器升級令政府和警方擔心。
進入7月,吳生因太辛苦而腰痛,有時不得不放棄上街。他轉而做更多支援角色,在各個Telegram群組之間溝通,協助示威者了解撤離路線及前線所需要的東西。
85日的北角一夜,氣氛緊張,現場幾千名身穿黑衣的示威者,擠滿了數條街道,併發生數十名持棍男子與示威者的互毆。不遠處,警方施放催淚彈驅散包圍北角警署的示威者。
吳生在人群中突然大喊一句,「大家凖備好Gear(裝備),前方已發放催淚彈,但我們人多,有眼罩、口罩便不用害怕。」其他黑衣人根本不知道他是誰,但也立刻戒備起來,連忙配上裝備。
記者跟隨吳生採訪,他單獨一人到觀塘,那兒當時有零星示威者在堵路,他上前勸解該處的黑衣人示威者轉移其他衝突更嚴重的地方,在一輪商討後,約一百名示威者便兵分多路到其他地方。
有香港媒體發現吳生似乎在示威群眾中具備影響力,打算上前採訪他,但吳生拒絶並混在人群中躲開記者追問。
「光復香港,時代革命」是示威者經常高叫的口號,香港特首林鄭月娥認為,這種口號意味示威已經變質,這些行為是挑戰「一國兩制」和國家主權。
但正如許多香港評論人士,以及示威者接受媒體採訪所言,這句口號的本質並非意味這是一場「推翻政權,支持香港獨立」的革命。
吳生說,「我不覺得這場運動中,香港獨立是一個訴求,我們說『光復香港』是把香港本身陰影陰霾掃清,令香港回歸最理想的香港狀態。就算『一國兩制』,高度自治也可以是香港理想狀態。『時代革命』是要把不合時宜的制度和管理者拉倒下來,換上受認可的人去當管理者。」
兩個多月以來,吳生參與了大部分的抗議活動,他坦言感到很疲累。吳生知道家人一直很擔心,但從來沒有對他出街抗議提出反對,而他也會每晚向家裏報平安。
他生於一個不愁物質的家庭,收入可以讓自己租住一個滿意的單位,要移民也是輕而易舉。吳生說,自己現在走出來,是為了香港的未來和下一代。
他說自己不希望到別國做二等公民,也不願留在香港做二等公民。
他指出,過去五年,香港年輕人的無力感很大,這不單是經濟上「買不起樓」的問題,而是「整個世代被打壓」,香港政府推出的利民措施與本土年輕人無關,而一些新勢力試圖走入議會,但因為他們的政治立場先後失去參選權和被褫奪議席。加上每年有來自大陸的新移民來港,他們可以申請公共房屋和領取綜援,在吳生眼中,他們是在搶奪資源。
「為何每天讓150名大陸人來香港?為甚麼要操作我們的選舉和媒體?為何要搞國泰航空公司?為何要搞我們香港本身有地標性的建築物?在我的角度去看,就是很想把我們香港人,變得不像香港人。」
示威者堅持五大訴求:1. 撤回《逃犯條例》修訂;2. 釋放被捕示威者;3. 成立獨立委員會調查警民衝突;4. 取消以暴動定性示威;5. 爭取普選。
林鄭月娥在94日,正式宣佈將會撤回條例,但外界認為這次的讓步已經來得太遲,未能夠緩解局勢。
吳先生認為五大訴求中只有普選,才能夠解決問題核心,否則林鄭月娥下台也解決不了。
中國政府及建制派人士質疑抗議活動有其他政治組織或外界勢力介入,吳生這樣回應,「這場運動99%的人是透過社交媒體自發,我沒收過一塊錢,相反,我投入超過五位數字的錢(港元)去買物資,我不知道有沒有外國勢力,但我認識的人當中,沒有人收到巨款去搞亂香港,反而身邊很多人捐錢和物資。」
「我不能否認,自從香港本土、港獨思潮開始,已經有不同的網上片段教授抗爭,但這些分享的技術,大多是從外國片段引過來,隨著抗爭運動升級,示威者累積了更多經驗去改善自己的防具和鐵馬(鐵欄路障),一開始時,大家浪費很多塑膠帶才做到鐵馬,但現在大家技術愈來愈好,這是從一次又一次的抗爭之中學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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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方指一名學生購買鐳射筆是藏有攻擊性武器時引發民眾在太空館外抗議。
仇警與運動升級的代價
採訪時,吳生試過與其他示威者,脫下口罩和眼罩,穿著便衣和拖鞋,假扮成街坊到衝突現場,加入不斷責罵警察的行列。他對BBC中文說,非示威者裝束能輕易穿過警方防線,「罵他們罵得好舒暢」。
這種做法難免會換來假扮街坊,被指營造警員在社區不受平民歡迎的場面。吳生承認,很難去計算真假街坊的比例,但身在現場可以控制太過激動的人。
根據香港中文大學在遊行現場做的研究,示威者的訴求早已超過撤回《逃犯條例》修訂,如今「表達對警方處理示威手法的不滿」最為重要。
「哪裏有壓迫,哪裏有反抗,就是因為警察助紂為虐,幫政府打壓和平的市民,才有更多反抗的力量。我小時候已不是特別喜歡警察,但不至於討厭,我不否認這是很好的職業,但到今時今日我討厭這批人的存在。」
但在香港警方和撐警人士眼中,示威者是違法人士,他們佔據道路,衝擊防線和以雜物和激光筆攻擊警員,威脅警務人員安全。代表底層警員的員佐級協會曾經發聲明,譴責示威者「與蟑螂無異」。警方認為自己一直是以適當武力執法。兩個多月的連串示威活動,數以百計示威者被捕,涉及襲警、非法集會等罪名,幾十人被控最高被判監十年的暴動罪。


香港示威遊行風波已踏入第八周。七月一日,數以百計的示威者衝擊立法會,被視作是「反送中」運動的轉折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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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生多次被警察的速龍小隊追趕,見證同伴被捕,他指出,「仇恨」不是一朝一夕便出現,而是6月中示威活動較為和平的時候,警方武力鎮壓以及政府沒有直接回應,所以令示威者行動升級。之後兩個多月的警民衝突,示威者一直質疑警方違反守則。
包括國際特赦組織在內的人權組織多次指出香港警方執法過份使用武力。聯合國人權事務高級專員指,香港警方武力違反國際標凖,促請港府徹查。
「其實警察一直都有選擇,不去傷害市民在先,你橡膠子彈先射地面再彈向人不行嗎?胡椒噴霧不是近射很過份嗎?如果你們跟著指引去做,沒人可以挑戰他們,為什麼一定要違規地驅散?驅散就是驅散、拘捕就是拘捕,不可以向大家宣告現在驅散,然後封了所有路,等大家四面楚歌然後狂放催淚彈,逼到大家發瘋到處走。」


視頻回顧721日香港元朗暴力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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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1日,
元朗一批手持武器的白衣男子在地鐵站無差別追打途人
,警方被拍到與白衣男子拍肩膀和平討論,又以「持棍不是武器」和「警力不足」為由沒有即時執法,結果晚了39分鐘才到達事發地點,元朗襲擊事件被民主派政黨稱為「警黑勾結」,甚至被香港學者形容為「恐怖襲擊」。811日,一名女示威者右眼中彈受傷,血淋淋的場面讓示威者更加憤怒,指控警方過分使用武力,但香港警方一直堅稱,無證據證實少女眼部受傷原因與警方執法有關。831日,警方在太子地鐵站內追捕嫌疑人員時波及普通乘客,警方辯解說,有暴力示威者進入地鐵換裝並混入普通乘客中。但示威者指責警方無差別執法。
「示威者如果真的非法集結、襲警,而你證據充足,你便拉便告了,但同時間,有些違規行為,警方濫權的行為,同時間也一定要被起訴,這是公平性的問題。」


付國豪事件:香港機場示威者「公審」大陸男子的來龍去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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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威者對警方的不滿情緒急劇升溫,他們多次包圍警署,在警署門口放火,焚燒雜物和垃圾桶,用大型彈弓向警署投擲磚頭雜物,衝擊警方防線,用長棍擊打警員的盾牌,亦試過包圍攻擊警員。
813日,
示威者癱瘓機場
時,一度攻擊兩名大陸人,包括《環球時報》特約記者付國豪。示威者的做法遭港澳辦形容是「近乎恐怖主義的行徑」,建制派要求民主派對暴力示威予以譴責,但民主派政客強調不「割席(切割)」,僅表示不接受暴力。
吳生認為機場發生的事件是一次課堂,讓示威者反思,「我覺得可以做得更好,反思自己會不會成為我們最討厭的一群,群眾很容易因為急得到成果濫用本身的光環(支持),被情緒帶動到做出一些感觀上比較接受的衝突。」
獨立民間機構香港民意研究所72426日所做的
電話調查
44%的受訪者認為示威者有時或經常過度使用武力。年紀愈大和教育程度愈低的人,更偏向認為示威者過度使用武力。同時61%市民不滿意警隊表現。1429歲受訪者中,只有3%滿意警隊表現。
根據香港中文大學新聞系李立峰教授、恆生大學社會科學系講師鄧鍵一等學者818日在民間人權陣線發起的「和理非」遊行過程中做了另一項問卷調查,結果發現遊行人士中74.7%的人支持阻礙地鐵、機場運作,52.9%認為可以接受對警察的武力攻擊。
吳生指出,示威者攻擊警察都「大快人心」,其實是恐怖的事情。但他暫時不認為,示威者有做任何事情超越了他的道德底線,「前線示威者只是做我心裏很想做,但不夠膽做的行為。」


811日示威中,防暴警察被拍下在港鐵太古站內近距離開槍,和在葵芳站內發射催淚彈的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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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威者放火焚燒紙皮和垃圾箱,投擲汽油彈,破壞城市的交通燈,這些舉動均沒有引發溫和派示威者的割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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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女示威者被警方用布袋彈擊中,成為這場運動另一符號。
「玉石俱焚」的「焦土派」
外界質疑示威者無休止地與警察爆發衝突是否能夠達到其目標,吳先生說,「我覺得武力升級是保護機制,告訴政權我們不會單純挨打,有能力反擊,直到他們覺得管治成本太重無法承擔下去,他們才會有所改變。」
示威者不合作運動不斷升級,試過圍堵各個政府部門,多次在上班繁忙時間阻止地鐵關門,並快閃堵塞重要隧道入口,民間85日發起罷工運動,民主派工會職工盟估計有35萬人參與罷工,導致超過200航班取消,812日,成千上萬示威者進入機場,機場因而取消數以百計的航班。91日,示威者再度升級,破壞機場外圍和多個港鐵站。
這些行動過程中產生不少對罵和衝突,但也有人向示威者表示諒解。
「不合作運動一定有人反對,就算我們示威都沒可能100%每個人都支持,他們覺得賺錢很重要,這只是因為他們未夠生氣,政治的打壓未涉及到他們的生活,有一天影響到他們時,就會加入我們。」吳生的這種想法在示威者人群中較為普遍,但香港親中的建制派支持者卻更加強調和平、穩定的社會環境。


香港《逃犯條例》修訂抗議進入「遍地開花」階段,示威者周一(85日)發起罷工、罷課、罷市的「三罷」行動,並在七個地區發起集會。集會後不久示威者與警察在多處發生衝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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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響民生打擊香港經濟嚇唬不了年輕示威者,包括吳先生在內,許多示威者認為打擊經濟反而是爭取與中港政府談判的籌碼,這種想法引來不少觀察人士及商界憂慮。
香港行政長官林鄭月娥指,示威者是押上700萬人的穩定生活,「玉石俱焚的做法把香港推向一條不歸路」。香港財政司司長陳茂波說,香港經濟面臨「非常嚴峻的處境,面對非常大的下行壓力」,過去兩個月,不少店鋪生意受影響,間歇性被迫停業,警告香港如果下一季經濟出現按季負增長,香港技術上進入衰退。港府推出191億港元的紓困措施,希望「撐企業,保就業」。
吳先生說,「如果香港政治制度被破壞,經濟也會被拖垮,那不如犧牲一陣子的經濟,去換取社會和制度公義,之後再復原,其實我們是最受影響的一個世代,我願意用我的將來做賭注,去換取香港將來更加好的政制發展。」

AFP
示威者在地鐵發起不合作運動引起乘客不滿。
面對港澳辦及中聯辦表明中國有力量迅速平息可能出現的動亂等強硬措辭,甚至說「出現恐怖主義的苗頭」,
網上連登討論區的網民均「不以為然」
。有些示威者甚至笑言,「解放軍來我帶路」。

吳生說,「我真的從來不怕解放軍,大不了大家回家,梳洗一下吃個飯,等看香港倒下,等看香港死,等看中共死,這是『焦土派』的想法。我不會認為要做很多行為引解放軍進來,解放軍進來受傷害最大的不是抗爭者,而是中國。如果有人死,殺手不是我,是政府。我不想看到這個最差情況,但不能因為有這個可能就自己去噤聲。」

分析認為,這種「焦土派」心理的出現,是因為示威者認為沒有什麼可以再輸而自我犧牲,不少示威者表明有被捕甚至犧牲的心理凖備。但他們犧牲的可能是牽連所有香港人和整個香港的前途。
吳生說,「他們如果默許政府破壞我們的話,他們也一樣有這樣的代價,政制受到破壞,同樣會帶來經濟崩潰。」
如果按照香港法律,吳生和一眾示威者至少涉嫌犯了非法集結的罪名。
他對BBC中文說,自己很害怕被捕,他和其他示威者一旦坐牢不像部分政客般能夠換取政治資本,換來的可能是案底以及青春,許多示威者是懷著恐懼走到前線,「可以看到這個政府是如何把年輕人逼到牆角」。
「我們這個世代已經用很沉重的代價去爭取權利和自由,我們真的賭香港未來,去爭取權利和自由,」他說,「如果我罷工罷到沒辦法生活,我會對大家說對不起,我撐不下去要上班,或是我身體撐不住,我就不再出來,我無悔,因為我已盡力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