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4月11日 星期三

回忆,究竟是一场经历还是一个梦境?

回忆,究竟是一场经历还是一个梦境? 

 希阿拉姆 
  “做这场人生大梦和昨夜做梦,道理是一样的。什么时候你能做到醒梦一如了,人生这场梦醒来也就有望了。”——希阿荣博堪布《透过佛法看世界》(2017新版)
  文:希阿拉姆
  一个星期天的早晨,偷懒睡了懒觉,醒来拉开窗帘,发现睡梦中外面已是白茫茫的一片,下雪了。
  恍惚中,我想起前几年在北京见到的第一场雪:朋友们相约在颐和园玩的情景。一切仿佛那么遥远。这是 2013 年学院的第一场雪。一个人披着大氅坐在窗前,不知为何,我那时想起了《红楼梦》中的宝玉,记得电影里的最后一 个镜头是他披着披风跟出家人走入风雪中,从此远离尘嚣。
  我现在也是出家人,告别了曾经的繁华。窗外的雪花带着我的思绪纷飞,像极了电影中的闪回镜头:繁华的街道——学院的小路;路边的阳光咖啡屋——熏香萦绕的经堂;高楼大厦——一排排的小木屋,像是两个世纪的穿越,更像是前生后世的连接。这算不算我的重生呢?
  经常会有人问我,为什么要出家?为什么会来学院?其实我从来没有认真想过这些问题,今天难得空闲,让思绪也轻松地飘荡吧。
  几年前,听说有位北京的师兄要在成都由上师剃度出家,令我很惊讶,因为我学佛也几年了,却从来没想过要出家。那天我正好处于烦躁中,于是联想到自己这么多年没长进,就忍不住给上师拨了电话。在电话中,我随口说了一句:“我能出家吗?”“可以啊!”上师爽快地说到。挂了电话我还疑惑地想,我真会出家吗?无法想象,也不能想象,过后就把这事抛在脑后了。
  一年后,我在北京见到上师,上师突然问我:“弟子,你出家的念头是不是没有了?”我愣了,于是问:“是不是在家修行与出家修行没什么区别?”上师马上肯定地说:“不一样。出家能专心修行,比在家好。”回家的路上,我心里七上八下的,既感兴奋,又有些害怕,兴奋于人生将会有大的变化,同时又害怕和排斥这些变化。
  几个月后我第一次去了扎西持林。上师关心地问,第一次来是不是很辛苦,还给了一些抗高原反应的药,然后问我们,打算什么时候走,几个师兄分别说了走的日子,到我的时候我随口说,我想能呆多久就呆多久,呆到不能呆了再走。上师笑着说:“是要剃度完再走吗?”我说:“好。”
  在扎西持林的快乐是无法形容的,心情永远像高原上的天气一样,阳光明媚。有一次与上师坐在草地上,上师突然对我说:“出家后要一个人生活了。”回到房间后我想起这句话,越想越害怕。
  从小到大我都太顺了,事事有人照顾,一个人要怎样生活,我都不敢想。那是我一生中最惶惶然的两天,如果有人问我剃度当天的感受,我只能说两个字——“心慌”。
  剃度后的第二天上师对我说:“你去学院好吗?”我毫不犹豫地说“好”。一路上朋友们打电话给我,怕我不适应,但不知为何,一路上,我都很兴奋。
  到了学院,好像到了另一个世界。那天学院下雪,穿过弯曲的小路,到了觉姆住地,木屋中炉子烧得很旺,屋子里很暖和,也没觉得陌生,对未来充满了憧憬。过了两天,我打电话给上师汇报情况,上师在电话那边很高兴地说:“太好了。”我很快就融入到了学院的学习与修行中,很充实。朋友问我这边怎么样,我脱口而出:“这是世外桃源,人间净土。”
  几个月前,上师难得来学院,我特别想去见上师,鼓起勇气给上师打电话,上师没接。其实我也知道,上师肯定不会同意我去的。不接电话,是上师慈悲,不想在电话中拒绝我。
  回想起第一次拜见上师,那是几年前的一个下午,听一位朋友说一位藏地的活佛第二天要在北京举行皈依仪式,我去了,那天留下的唯一印象,就是所有人都对那位活佛特别恭敬,似乎话都不敢说,我当时还觉得怪怪的,很不以为然……
  再后来,与上师的接触也是淡淡的,直到有一次去了扎西持林。与上师近距离接触过后,上师的智慧、幽默、人格魅力彻底折服了我这颗高傲的心。明白了当初人们对上师的恭敬。
  飞舞的雪花伴着一阵风,将我从沉思中吹醒,一看,时间还不到一小时,很像阿底峡尊者为了让弟子明白如幻而讲的那个故事。故事的主人公,在幻术中经历了自己的一生:结婚、生子,最后孩子、妻子又一一死去。他悲伤的眼泪落入茶水中,当他从幻术中醒来,发现茶水还没凉。
  我也像在很短时间里完成了人生的穿越。梦幻中孰长孰短,刹那即永恒。《金刚经》云:“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早上已醒来的我,像是又做了一场梦,还是说,我其实并没有醒来?—节选自菩提洲《今生最美的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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