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11月6日 星期五

宗萨仁波切:佛教与灵修心理学之间有本质区别,切勿混淆!


我们总是急于去修各种法,我们也总是想得到最殊胜的法,可是我们从来都不忍心观察自己的根器,我们的修行似乎是为了让一切变的更美好,甚至没有痛苦、没有挫折,而成就者的修行是为了了解实相,不想再被轮回所欺骗,所以,当我们的出发点不一样时,所到的地方自然也就不一样,修行,会让你痛一点,但是相对你会清醒些,因为真理总是喜欢拆穿那些美丽的谎言。---热腾仁波切
采访者:一些受过高等教育、能直接用英语看您的书、听您说法的人深深为您的教法吸引,想成为您的学生,但他们又感到追不上您这位已有无数弟子、行迹不定的上师;另一方面,他们又不愿向其他普通的传统的老师学习,结果呢,他们就始终没有拜师。对他们,您有什么建议吗?能推荐几位其他的您欣赏的上师吗?
仁波切:其实,有很多这样的大师。这些学生无法跟随我大概是件好事,因为他们不会吃太多苦---主要是不会幻想破灭、大失所望。在中国有这些伟大的导师,如慈诚罗珠堪布以及土登尼玛仁波切,他们是无价之宝!土登尼玛仁波切非常特别,他是一位非常神圣的人物,也是一位有证量的学者,他的汉语讲得很好,不过他总是装成无名小卒,这种特质极为重要。

采访者:在中国读书界,奥修(OshoRajneesh)和克里希那穆提(Krishnamurti)都很有影响,您认为他们是开悟者吗?克氏主张在灵修上抛弃一切传统,用自己的光照亮自己,您也说过不一定要成为佛教徒或基督徒给自己贴上一个标签跟随某位上师才能修行,这和克氏的观点相似;但您所教授的藏传佛教却特别强调传承,不按传承学习是不会有成就的,是吗?那些既被佛教也被克氏吸引的人应该怎么做呢?
仁波切:不只是克里希那穆提以及奥修·勒贾尼希两人,还有许许多多现代所谓的导师和作家,他们教的并不是什么佛陀没教过的新颖的东西。事实上,有时,这些现代导师只是从佛陀的教法里取出其中一小部分、一个小角度,然后自称是自己的教法。我不知道谁证悟了,这很难说,也有可能那些所谓的活佛才是真正的妖怪。

采访者:您想和奥修、克里希那穆提那样拥有更广泛的读者而不仅仅摄受佛教徒吗?
仁波切:我知道有很多老师在教佛法时,将所有的佛教术语都去掉,以非传统的方式来表达,我有时也这么做。然而,这么做有其危险性,这有点像,你为了要让年轻人听贝多芬,而在贝多芬的音乐里面加上摇滚节拍,因为年轻人都喜欢舞动身体,但是这样一来,真正的贝多芬就消失了。这时,你突然听到的是配合着摇滚节拍弹奏出来的第五交响曲,这是我们必须注意的,因为贝多芬有他的特质,你应当尝试去听贝多芬,而不是尝试去听你想要听的东西。

采访者:佛法里有许多心理学,现今很多从事心理学的行家受到它的吸引。佛教修行通过禅修止、观而觉知当下,这和弗洛伊德以来的西方心理学,通过向心理医生叙述和被催眠进行的治疗方法有相似之处吗?
仁波切:两者之间有很大的区别:心理学家的目标是要在这个娑婆世界(轮回)中获得健康与快乐;佛教徒则不是。两者所使用的方法可以很相似,佛教可以使用心理学的方法,佛教同样也可以用切洋葱作为方法来使用,但这并不代表心理学和佛教相同。
采访者:您说过,修行不是让我们放下一切,而是学会跟一切玩耍。能否告诉我们该怎么玩耍,怎样才叫玩耍?
仁波切:玩具不该控制你,就是这样。

采访者:基督教在穷人之间发展很快,重要原因之一是基督教为穷人带来了医药和学校。您说过,您更高兴佛教在传统基督教国家、在智识较高的人群里发展起来并庆幸追随您的人是知识分子和一些有好用的头脑的人。但在大乘佛教里,多年来也有像是一行禅师、圣严法师那样的大德倡导「人间佛教」,台湾的慈济基金会也是像基督教一样以积极济世而闻名的。您怎么看待「人间佛教」?现代佛教是否应该在出世和济世间找到平衡?
仁波切:方法(注:佛教术语一般称为“方便”,指慈悲)绝不应该劫持智慧。如果我们过于重视行动而忘了智慧,那佛教就只会成为另外一种宗教---那种乖乖好好、很有同情心、慈悲心、爱心的宗教。当然,这一切让人感觉安慰舒缓,但这不是佛教,这仅仅只是感觉好和舒服而已。我对圣严法师十分敬仰,我读过几本他的书,单单从他的表达方式和他教导的方式,就可以看出他能将很深的智慧带入行动当中。这是非常非常重要的。如果「人间佛教」或「涉世佛教」那类济世的行动能将人们引向智慧,那我完全赞成。

采访者:您的新书叫《不是为了快乐》,是说学佛修行是为了达到证悟而不是为了现世快乐,但这时代盛行「心灵鸡汤」,要人们真正去实修、实践佛法是困难的。您有没有一套具体的方法,有趣又有创意,可以提供给不同年龄段不同类型的人,让他们使用不同的方法将佛法的理论融入生活去修行?
仁波切:我这里讲得很简单。只要这个修行人或者佛弟子对佛法的见地至少有一点理解,佛教并不排斥任何其他的方法,我想我们必须促进见地上的理解,这样,我们真的可以很开通、很勇敢地使用各种各样可调整、具娱乐性,以及不过时的方法。

采访者:佛法的见地既然能够被理解,便一定有方法让我们可以实际地去应用。
仁波切:我们必须去应用。理解就像是阅读一本医学书,假如你生病了,你一定要吃药,不能单靠看书,而应用的方法有几百万种。

采访者:但是那些看了您的书的人,就是要从您这位上师这边得到特别的药方。
仁波切:我不必发明任何新的药方,药方已有很多。但是,简而言之,无论药方是什么,这里的艺术就在于去习惯它。这全都归结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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