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3月4日 星期三

关于修持你必须采用这个态度:经历一段长途旅行,却不设定任何目标。这点很重要...

宗萨钦哲仁波切 


问:禅坐当中,如果心里想到某件事,举例来说,突然想到我没有关瓦斯或正在烧水,怎么办?

答:很好的问题。「也许我忘了关掉…」,这是焦虑,你只需要看著那个焦虑,那就很好。不单如此,如果你坐久一点,两分钟之内是不会发生什么事,但如果你禅定十分钟,突然觉得脚踝酸痛,或有只蝴蝶停在你头上,你所要做的也只是看著那个焦虑或疼痛。

其实我不该告诉各位那时会发生什么事,如果我说了,那就成为一个概念,而且你会想要它发生。不同的人会发生不同的情况,会发生一些奇妙的状况,基本上,焦虑会慢慢瓦解,变成喜乐。过一会儿之后,瓦斯有没有关掉,谁在乎?那种放松和喜乐出现了,你那时逐渐趋近正常状态。如果你心里想著:「我有没有关掉瓦斯?」然后停止禅定,走到厨房,再回来禅定。「我有没有做其他什么事?」这些焦虑永无止尽。我们一生中关了多少次瓦斯?又开了多少次?同样的焦虑会一次又一次不断地出现。

问:仁波切,如果禅定时突然感觉自己变得很僵硬,怎么办?

答:僵硬?那只是另一种经验,不要紧。有时候觉得僵硬、昏沉、迟钝,这些都不要紧。不管发生什麽事,就只是看着。僵硬不算是大问题,比较大的问题是,禅定时,你突然觉得很清楚和喜乐。有三种觉受:清晰、喜乐、无概念,当这三者发生时,会令人相当陶醉。你心里会想:「啊,我到了天堂的境界。」即便你觉得佛就坐在面前,非常接近,你必须当心。这有可能发生,它真的很不可思议。

当你坐着,你让心充分发挥它的能力。此刻,我们的心大概只发挥千分之一的力量,就已经产生这么多的灾祸。因为我们只用了心一点点的力量,所以有伊拉克战争、阿富汗战争,以及各种不同的事件。

当你让你的心充分发挥其能力时,就会产生许许多多不同的向度。关键是不要向禅定中的觉受让步,不管是喜乐还是痛苦,就只是看著,那就是你要做的。这基本上被称为「忽视」。如果你不知道你忽视了某人,那不是忽视,你只是不知道罢了。但如果你知道自己正在忽视某人,那才是忽视。

同样的,当念头出现,喜乐的感觉出现,或像是僵硬等的各种痛苦、各种好或不好的觉受出现,不理它们。这就是你必须要学习的艺术──忽视,完全忽视。忽视不好的觉受比较容易,忽视好的觉受就难了。佛教徒会收集好的觉受,把它写在日记本上,向上师报告,以便获得奖章,一些糟糕的上师,甚至真的给奖章。如果遇到好的上师,他会斥责你。

问:如您所说的,我们让心保持不动,不做任何事。当我们达到心的不动和沉静时,您说,我们应该在禅定当中把心和对象连结在一起。所以,我们只要保持心的不动和不做就好?还是要专注地思惟对象?

答:这由你自己决定。我们今天所做的方式受毗婆舍那〈译:「观」〉的影响很大。如果你要很严谨地遵从毗婆舍那,我会强调不要注意其他事物,基本上就是忽视。不过有些人喜欢观想、持咒等等的事,这么做很好,可是这也有许多漏洞。基本上,我们在这里试图要开展的是没什么漏洞的修道。

问:有时因为我们在佛教里很久,就连每天二分钟的禅定都有些倦怠,我们以为我们会做,结果却没做。有时我们心里想,证悟是不可能的,它遥不可及;可是金刚乘总是说,此生证得佛果是可能的。即使我们常常听到老师们如此说,也总认为那对我们而言是不可能的。您对于像我这样倦怠的佛教弟子有什么建议?

答:在西藏我们说「投三贡桑(thos bsam sgom gsum)」,也就是闻、思、修。听闻正确的讯息很重要,这就是为什么有时候如果你不是出生在佛教文化里,从未受到佛教影响,闻思修反而会产生比较好的效果,因为你还很清新,而我们很多人几乎必须减低文化带给我们的障碍;这是我的感觉。「证悟」这个概念极受人为的操控。你说的没错,我们心里想:「像我这样在新加坡、在香港、在纽约工作的人,不断面对所有这些世间的挑战,怎么可能证悟?」我们会这么想的原因是,我们把证悟描绘成某种东西,描绘成某个地方比如净土,描绘成天堂般的境界,或某个非常非常「神圣」的东西。它们色彩艳丽,如此复杂。然而不需要像这样,真的不需要。就如我们早先提到的,把证悟视为没有执著。即或只是短时间、暂时性的证悟都很好,它是可以达成的。如果你现在做,也许接下来一小时,你就拥有证悟。

我们很多人都是倦怠的佛教徒,我们跟佛法概念缠搅得如此紧,没有很多时间去修持。即使你不是伟大的修行者,如果你有一点基础的资讯,比如「一切和合的事物都是无常」,或者「一切事物都是相互依存,没有一个是偶然发生或由神所创造」,或者「我具有人的本善」,这些讯息都对你有帮助。到最后的时候,即使你不是伟大的修行者,脑里存有这些讯息就能帮助你免于经历所有的内疚过程──譬如走进寺庙请求原谅、忏悔、获得原谅,然后回去又做同样的事。我想这些讯息会有帮助。拥有正确的讯息对于现代人很重要。部分原因是佛法老师没能够完全地、适当的阐释教义,我们许多人把证悟描绘成像是天堂的东西,那不是事实。证悟真的就只是从执迷、偏执妄想当中解放出来。


我们需要听闻更多讯息,我们需要思惟。就如我前面提到的拖鞋的例子,执迷于某种摆放拖鞋的方式二十年以后,突然间,也许一个礼拜的禅定之后,你从这个执迷解放出来,这就是成就,真的,这就是证悟。你唯一需要做的是修更多禅定,然后你会获得解放,就像佛放出殊胜金光,拥有三十二相八十随行好。所有这些象征性的教授,可以帮助一些人了解到一些道理,但它们也可能蒙骗我们。举例来说,就在许多佛教寺庙的外牆上,可以看到生命之轮〈译:六道轮迴〉的图像。假如你头脑简单的人,你会想:「佛教徒相信地狱,也相信天堂,所有宗教也都相信天堂和地狱,因此基本上,所有宗教都一样。」这就是大部分头脑简单的人的想法,可是真的仔细去看生命之轮的图像,佛教徒对于天堂地狱的看法就不同于一般看法。生命之轮图像的中央有一头猪、一只鸟和一条蛇,它们代表愚痴、欲望、和嗔恨。当你拥有这三者,也就拥有恶鬼道、地狱道、畜生道、天道(天道并没有排除在外)、阿修罗道和人道。就有这六道。

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六道并不存在于你的心之外,它们就是你的心理状态。生命之轮的外面有一个很大的怪兽抓住这个轮,表示不管你去哪里,不管是在天堂还是在地狱,或是在人道,你都受制于时间、改变及无常,这就是怪兽所代表的意义。

那么现在要做什么?如果你受够了在六道当中一次又一次的轮转,你可以逃离,那就是涅槃。你从偏执、执迷、无明中逃脱出来,那就是证悟。假如有一个农夫来到寺庙,为解救他免于做出更可怕的行为,你不能告诉这个头脑简单、没受过太多教育的农夫事实的真相。你最好跟他说:「嘿,听好了,你最好别杀害任何生命,如果你杀害生命,就会下地狱。」我们必须给予这种象征性的教授,但我们也得小心,不要让这些象征性的开示变成真正的教授。如今的问题是,象征性的教授被认为比真正的教授还珍贵。这就是为什么大家如此热爱这些黄帽、红帽、或是传承,这些都是比较象征性的东西;然而,实相才是重点。

如果能够好好思维,佛的教法是你可以去做的。在他的生命当中,他曾贵为王子,纵情于各种享乐。有一天,当他离开宫殿到外面去,看见老、病、死的状况。他以前从来没见过这些,所以他问车夫那是什么。「噢,那是老的状态,那是老人。」然后他又问到:「那也会发生在我身上吗?」车夫回答:「会,每一个人都会老。」所有这些都是非常重要的教授,因为我们就是自己领域里的「悉达多」。我们也许没有孔雀、一万个宫女,以及大理石、佣人、浴室等等所有这些东西,可是我们有我们自己的宫殿、自己的象群。我们一直都看见老、病、死,可是我们从来不问:「这会发生在我身上吗?」我们每天阅读到有关死亡的讯息,可是从来不问它是否会发生在我们身上。

如果你曾经问过这问题,我想你几乎不会回答自己:「会,这会发生在我身上。」各位唯一需要了解的是:「死亡会来到我身上,老也会来到我身上,病也会发生在我身上。」这是什么?这就是了解实相。如果你了解有一天你会死,如果你深刻了解到这点,这不是悲观,而是我所说的实际。

假如你可以活八十年,那是很长的时间。假设你现在四十岁,你一半的生命已经过去了;另外一半的生命,你盘算著要买几条牛仔裤、几件运动衫,不过没有人会这样购物。人们购物就好像他们会活上一千年,或者永远不会死。他们甚至为了孙子、曾孙子而逛街购物,而这些后辈子孙连你的名字都记不得。我们如此热爱自己的名字,我们要他们记住我们的名字。这蛮可悲的,因为大部分时间他们都不会记得。最后的结果是,一个被宠坏的小淘气,用了你血汗所挣得的一切东西。就算他们记得你的名字,你又怎么知道?如果你不知道,这么做又有什么好处?到那时,也许你已经变成了一只蝴蝶,到处飞舞。

如果你不知道别人对你的赞美或感激也就算了。在汉人的文化里,人们向祖先的牌位礼拜。作为佛教徒,我忍不住要想:「你可能就是你礼拜对象的转世。」可能会像这样。

问:仁波切,在您早先的谈话里,您提到,唯有解脱的人才享有自在的解脱。可是在证悟的道上,这是不是意谓对于身为修行人的我们,要享有自在的解脱,我们就应该舍去戒律,舍弃仪轨,完全不要去观察任何东西?

答:我们应该保有所有这些东西,我前面说过,记得吗?复杂有其必要性,我喜欢复杂,纵使我渴望简单,没办法,复杂是必要的。在佛教历史里,有一百年的时间没有佛像,然后出现象征性的三法座,然后出现佛像,然后才再出现寺院等等所有这类东西。

问:我们要如何调和复杂而结束极端,变得简单又享受自在的生活?

答:要靠见地。如果你的正见认为,燃香是一种戒律,是我的戒律,所以我燃香;这是见地。燃香不是佛法,但它是我接受的戒律,让我得以修心。大乘佛教里有一些很殊胜的法门,像是为了救渡一切众生而燃香。这是在规范你自己,所以燃香时,你甚至会小心翼翼──把香插直、选择好香、插香的方式等等──凡此种种实际上都会有所助益。这就是为什么在禅宗的传统里,有一些很好的方法用来自我规范,他们甚至有插花艺术。要如何插花?谈到这种事,西藏人对这方面就有点儿随便〈笑声〉。西藏人的随便源自印度传统,不过,印度人的随便实际上是蛮好的,他们的随便十分自在。当你去到禅宗寺庙,那里的一切都很有条理、很合谐、很简单,而且很庄严。一切都如此宁静,如此有纪律,他们非常强调坐禅。但如果你到瓦拉那西这样的地方,你会看到,当伟大的印度教大师主持法会时,花丢得到处都是,水洒得到处都是,香也是到处都是。它也有迷人之处,因为那是另一种戒律──自在的戒律。这是佛教伟大的地方。

没有一部经提到,如果你是佛教徒,你必须如何插香,完全没有这种教授。你可以这样插香,那样插香,可以把香丢掉,可以用禅宗方式插香,用印度方式插香。任何一种方式插香都可以获得证悟,不过要把它当作戒律;戒律基本上是要斩除一些情绪烦恼。日本人应该去瓦拉那西,他们需要「自在」这种戒律。印度人应该去日本〈笑声〉,不要去太久,他们应该再回来。戒律基本上是要摧毁旧的情绪烦恼,不管用什么方法。

问:我有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是,我们每天都得工作,我们需要思考、计划,当我们正在思考、计划的时候,要怎么使用「什么都不做」这个方法?

答:如果你是初学者,至少你可以选择。当你坐在办公室里,你可以选择有两分钟什么事情都不做,为了这样做你得有个宽容的老板〈笑声〉,或是在早上,选择两分钟什么都不做,也许早上一分钟,晚上一分钟,这样也可以。

问:在思考或计划的当中,有没有一些…

答:不管什么念头生起,只要看著它,其他的事都不做,不要观想,什么事都别做。不管心理生起什么念头,就只是看著,然后忽视。

问:第二个问题是,那些精神分裂的人,打坐适合他们吗?

答:噢,非常适合,他们需要做更多。

问:每当我打坐的时候,都会有所期待,期待坐久一点,期待疯狂的念头少一点。

答:不要,不要去想:「噢,我不该期待,不该有所期待。」因为期待一产生,如果你不忽视它,你就在注意它了。反之,当期待产生时,你就只需要看着它。只要看着,看着,很神奇的,念头就像蛇一样,它会盘卷起来,又会自己松解开。念头最棒的一件事,就是它无法持久。对我们来说,我们没有给予充分的时间让念头自己松解开,就在一个念头快要松解时,我们又卷入另一个念头。这就是我们所说的「生活」。

问:所以我就只要看著「期待」?

答:是的,就只要看著它。这听起来很简单,也确实很有力量。只是看着,这就是佛在二千五百年前所做的。

问:您先前提到,禅定不专注在任何事物上,如果有任何东西穿越过我们的心,我们就忽视它,不要注意它。那么,我们难道没有专注在「不要专注」?

答:可以那么说,究竟而言,我们使用的任何语言都不真正正确,可是我们总得要沟通。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说「不做任何事」是自相矛盾,因为「不做」任何事其实就是最大的「做」。我们必须那样说,没得选择,那是我们的唯一语言。

问:如果禅定不是专注于任何事,那么禅定时专注在某个东西上,我们就不是在禅定,这样说对吗?

答:不对。不管你专注在什么东西上,只要你不被它抓住,你就是在禅定。一不留神,你就会被抓住。我举个例子。假设你现在正在禅定,突然间,没有任何原因,一个美丽的沙滩出现在你脑海里。念头很奇妙,其实你会想到沙滩是有原因的。十二年前当你年轻的时候,看了一部假设叫作《港湾日巡海滩游侠》的电影,所以,当你禅定时,这个美丽的沙滩出现在你脑里。如果你只是看着它:「好美的沙滩,这是我现在所想的。」这样很好。可是大部分时间,我们全神贯注在这个美丽的沙滩上。如果你对它全神贯注,它就会把你带到美国加州〈笑声〉,然后从加州到好莱坞,再从好莱坞到基诺李维,从基诺李维到《骇客任务》,从《骇客任务》到暴力,从暴力到功夫片,然后回到这里的摊贩市场。于是,你完全被纠缠住了,被控制着。所以,这就是我的意思:沙滩,只是看着,别无其他。

问:仁波切,死后有来生吗?

答:我们还不知道〈笑声〉,可是我们最好先做准备,这就是我现在在做的。如果真有来生怎么办?等到死的时候就太迟了。有时我怀疑是否真有来生,假如没有,那佛教徒就亏大了〈笑声〉。

问:既然时间是相对的,对于修行人,有多紧急呢?如果我们沉溺于搅拌泥水,并且不渴望让污泥沉淀下来,应该为此担心吗?当我们修仪轨或做任何修持时,当我们等待着好的业果的成熟时,我们应该寻求一位上师吗?

答:你必须采用这个态度:经历一段长途旅行,却不设定任何目标。这点很重要,尤其如果你是个大乘修行者。不要去设想结果,修持或禅定并不是为了它们的结果,这么做就只是因为你需要,是为了做而做。如果因为马桶脏了而去洗马桶,我们称它是以目标为导向的行动。当然,我并不是说你们就不应该洗马桶〈笑声〉,你们应该去清洗。佛法修持就是像这样,但又比这多一些。在佛法的修持里,马桶很干淨,可是你仍然清洗它。清洗马桶不是因为它脏了,或因为它需要清洗,而是为了清洗而清洗。禅定好比一个没有目标的旅行。如果你为了某个目标而做事,希望和期待就已经在那里。

大部分时候,希望和期待会带你走向失望。禅定就像是晨间散步,没有特定目的要走到哪儿,你只是在公园里走走,所以感觉很愉悦。每天早晨在公园里走十分钟,没有特定目标,只是走走,所以很好。但如果突然间散步有了某种目的,比如你必须从这里走到那里,一天没问题,第二天也没问题,可是到了第三天,散步变成像是缴税,你感觉必须去做它。就好像去健身房运动,甚至只是去健身房这个念头就已经让你感到疲倦了。

问:可是那么一来,我就没有动机来参加这一类的开示了。

答:没错,你应该要有动机来上课、听经、听闻佛法,以便达到没有动机〈笑声和掌声〉,这就是佛法的整个训练。佛法有点儿像是剥洋葱,你看到洋葱的外皮,然后把它剥掉。你心里想:「这是真正的果实。」然后你修持。一段时间之后,你了解到那还只是洋葱的皮,于是你剥掉那层皮,心里想:「这应该就是果实了,真正的果实。」再过一段时间,你了解到那也只是另一层皮,所以你剥了一层又一层的皮。然后有一天,你突然领悟到,其实什么都没有,那时你就自由了。

佛法就像是这样,否则,假如真有什么东西,为什么《心经》说「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这也是为什么龙树菩萨说,佛从没说过,离弃轮回才能够获得涅槃。佛说的是,轮回不存在就是涅槃。佛从来没说,你放弃轮回,然后到达涅槃。佛说,你必须了解轮回不存在,那就是涅槃。二者大不相同。有时我觉得需要把佛法简化,因为它太知性、太无趣,也太乏味。


问:仁波切,您说我们需要动机来听您的开示,然后慢慢学习没有动机。那么菩提心呢?它也是让我们进入没有动机状态的诡计吗?

答:是的。在相对上,甚至菩提心都还分为相对菩提心和究竟菩提心。究竟菩提心基本上是空性的禅定,而相对菩提心当然是为了帮助我们达到究竟菩提心。
什么是相对菩提心?相对菩提心是想要救渡一切众生的愿望。套用你的说法,它是不可思议的诡计。我们之所以一直受苦,是因为我们拥有如此强烈的自我。你听到大乘里像是寂天这样的菩萨说到:「自己不是最重要的,别人比较重要。」突然间,自我变得不那么重要,你比较不执著于自我,事实上,几乎完全不执著自我,你就不再受苦。就像你所说的,相对菩提心是个诡计,这整个修道、整个佛法,都只是个诡计。我很有把握这么说,如果有人反驳,我就跟他辩论,而且我很有把握会赢。

佛法是个诡计,整个佛法是个必要的诡计。假如你作恶梦,梦见你跟一只大象睡在一起,你真的相信这头大象的存在。假设我是清醒的,而且我们可以沟通,我会说:「是啊,这头大象真坏,我们把牠赶走。」于是我们拿来棍子等等,把大象赶跑。你看,这就是骗局。事实上,这是你的梦,它并不存在,可是作恶梦时,很少有人会把这话听进去。如果有人说:「喂,你看,大象根本不存在,你只是在作梦。」没有多少人会把这话听进去,因为这个梦如此真实。你去告诉全世界,劳斯莱斯不是最好的车子,他们不会相信;这其实很可悲。我认为劳斯莱斯不是最好的车,天哪,它让人多痛苦啊!如果你拥有一辆劳斯莱斯,你永远要担心它会不会被刮到,或是类似这样的问题。杂志或汽车公司灌输这个概念,他们教导你,劳斯莱斯是最好的车,所以你有这些噩梦,那完全是迷惑。我们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幻相、错觉。

我们整个虚荣世界是个幻相,以这个幻相为基础,我们行走。你看时装秀,台上模特儿走路的样子,如果我们都像那样走〈笑声〉,就必须建造另外一种路。这就是为什么人类如此愚蠢。

问:仁波切,我听到您提到排好拖鞋的例子。我是故意把脱鞋放在一起,因为我想要保持专注。所以当我起床时,可以把脚妥当地放进鞋子里。如果我决定把专注抛开,那么我的鞋子就会扔得到处都是,我的生活就会一团混乱。

答:在佛法里,唯有专注带给你某种喜悦和放松时,那才是专注。如果一个精神状态没能够给你喜悦,就算它看起来像是非常集中精神,也不是真正的专注,它只是执迷,这二者仅有一线之隔。你说的没错,不过其中一个是执迷。

问:自我的问题很难解决,禅定时,谁在观察?谁在忽视?又是谁生起念头?

答:此刻,是自我看着自我;然后慢慢地,你去掉自我。这方式就好像磨刀。磨刀的时候,你有刀,有某种石头,然后磨刀。当你磨刀时,有三件事情发生:磨损石头,磨损金属,以及磨损金属所产生的新现象,第三种现象──锋利的刀子。锋利的刀子其实就是金属的磨损。到最后,石头被磨损,金属也被磨损。自我也是同样的,有一个自我,还有另一个自我看着,但并不是有两个自我,而是一个自我身兼主体和客体。在这修道上,当我们禅定时,它们〈译:自我的主体和客体〉互相耗损,就像石头和金属。当耗损殆尽,敏锐的智慧就会出现。这就是我们现在唯一可以做的方式。我们讨论自我的耗损以及智慧的产生,这是很吉祥的一件事,所以我们在此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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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不抄写《金刚经》?即使每天只能写五个字,也是一种积聚福德与智慧非常强而有力的方法!

何不抄写《金刚经》?即使每天只能写五个字,也是一种积聚福德与智慧非常强而有力的方法!



宗萨钦哲仁波切 
  
  伟大的大乘学者月称说过,一个人至少需要证得菩萨初地,才能解释佛经。所以,像我这样的人,是不太可能参透经典的。我只能猜想。

  佛的跟随者们写了很多了不起的论注,龙树菩萨写了五部大论,弥勒菩萨写了另外五部大论,等等。这些论注是唯一可以模糊地领会佛法的途径。不过,在任何情况下,我都不会假装我能够解释《金刚经》。

  这部经的精华可被总结为“能摧毁金刚的智慧”。金刚是自我的象征,自我可以摧毁很多针对它的威胁,但它本身很难被打败,被毁坏,被消除。自我等同于金刚,为了消除自我,我们需要《金刚经》当中的要义。

  现在让我说得更哲学化一些,“金刚”也代表各种各样错误的见地。作为佛教徒来教授《金刚经》,我们心中会有这样的见地,认为自己在做好事,在累积福德,在增长智慧。我们也怀有敌视自我的见地。当一个佛教徒和其他佛教徒交谈,一个较为常见的话题是“自我是多么的可怜”,然后我们就得到相互认可了。

  你可能在猜想,《金刚经》一定是一部摧毁邪见的佛经。可是,什么是邪见呢?邪见的定义是非常相对的,不是吗?例如,佛教徒认为的邪见,在其他宗教看来可能并不是邪见;而他们认为的正确见地,可能与佛教徒所认为的也根本不一致。甚至在佛教不同的派别之间,看法也不尽相同,一个学派的正确见地可能在另一个学派那里就是邪见。

  大多数人通常把邪见想做是不好的东西。我们有很多所谓正确和错误见地的系统。譬如你不爱你的邻居,那就是邪见;如果你顺从你的长辈,那就是正见。但是随着时代更替,我们对正确和错误见地的看法会发生变化。一些在过去会使个人、家族和社会蒙羞的行为,现在已经被社会接受了。

   不过,《金刚经》的关键不是指切断这类邪见,而是摧毁所有的见地。这就是为什么我们顶礼佛,因为他摒弃了所有正确和错误的见地。

  去除邪见比较容易,摆脱正确的见地就比较难。正确的见地被我们称做“传统价值”,我们把这些价值尊为社会支柱。所谓正确的见地,被视做社会常识的脊柱;从社会的角度来看,具备常识,就意味着拥有“正确”的见地。

  我们从《金刚经》里找不到这类常识,那是孔老夫子的工作,我们在此接触到的是智慧,智慧和常识绝然不同。所以佛教的困难在于,它不是源于常识,而是根植于智慧。常识是基于自我的解释和表现,可以被自我很巧妙地应用;智慧则是基于自我的绝对反面。这是理解大乘佛教的关键点。

  时下,“瑜伽”一词有很多含义,不过它在藏语中的一个最重要内涵是“由正常而来之财富”。当你拥有这种来自正常状态的财富时,你就相当富有,没有挨饿的危险,而且永远不会认为自己拥有得不够,贫穷的心态完全消失了。一位瑜伽士,就是一位拥有由正常状态得来之财富的人。

  但定义“正常”却不容易。孔老夫子有一种定义正常的方式。当然,弗洛伊德先生和荣格先生也有他们定义正常的方式。每一种宗教都有其定义正常的方法。

  你知道为什么自己不是个正常人吗?不管你喜不喜欢,根据《金刚经》,如果你有常识,你就不是个正常人。一个正常人没有染污,不受影响,不受条件制约。举例来说,假如你喝多了酒,开始说胡话,那么直到酒力过去恢复常态之前,你的朋友都不会跟你当真,因为你的心被酒的魔力所制约和影响,你被看做是不正常的。

  佛教徒们认为,诸如愤怒、嫉妒和傲慢等等烦恼,比酒更具毒害性,更有影响力。除去极少场合,我们几乎是不断在喝这种酒,极大部分时间里都是醉醺醺的。从早上起床时,我们就开始因为忙于心中的烦恼而醉了。

  这些烦恼是从哪里来的呢?如果你探究一下就会发现,它们来自于见地。无论正确还是错误的见地,所有的烦恼通通来自于见地。例如,有一种流行的审美观认为多大的鼻子最美,多厚的嘴唇最佳,这不是孔夫子的见地,如果由他来订立会略好一些。那些审美观是有些时尚杂志的愚蠢编辑渲染出来的,若按照弗洛伊德的说法,可能是在年幼时被叫做“蜥蜴唇”,心灵留下了创伤。因为这种愚昧,现今可以看到很多人弄了那种肿起来的嘴唇。试问,由正常而来之财富在哪里?我们这些可怜人一直处在饥饿状态,持续紧张,不管拥有什么都嫌不够。讽刺的是,这种紧张有助于经济;如果全世界人的不安全感由于这部佛经而消失,那么经济就会下滑。嘴唇和鼻子只是简单的例子,重点是要说明,我们总是有某种见地。

  《金刚经》的目的是切断每一种见地,不过,这说着容易做着难。当我们说“无见之见”时,听上去让人印象蛮深刻的。这类话听得多了,我们多少会相信见地是元凶;然而,我们对见地的执著还是那么深。有些见地可以轻易去除,如同鸟在飞翔时抖掉身上的草屑一般;有些见地可以想办法去除,尽管我们不太情愿。不过对于大多数见地,我们就像鸟爱惜羽毛一样执著,我们一直把它们保护得很好,而且经常梳理。尤其是当某种见地的来源碰巧是位神圣的大师,那根羽毛就被无可争议地视为优秀。

  这就是为什么月称菩萨在《入中论》第六品即将结束时说:“不聪明的人,会做恶行而下地狱。另一些不聪明的人,会做善事而升天堂。”因为既不做善行也不做恶行,才是“聪明”——“那些聪明的人,将超越善行与恶行而证得涅槃。”

  须菩提问佛:“我们应该如何称呼这部经?”佛的回答是:“般若波罗蜜。”“般若”意味着至高的心、最高的智力,而“波罗蜜”的意思是,甚至超越它。

  让我来模仿月称菩萨说话:“如果你不聪明,你会认为那些无明的人是坏的,那些有智慧的人是好的。只有当你聪明的时候,才会认识到,一个人超越了无明和智慧才是好的。”还有比这个更高的见地吗?

  让我们来检视一下为什么《心经》或《金刚经》可以平息痛苦,去除障碍。什么是痛苦?什么是障碍?探究它们的原因,我们会发现,我们所持有的二元分别的见地,和我们制造二元分别的心,就是因。而这些经典给出了对治二元分别习性的方法。

  分别心基本上就是迷惑的心,不只是明显的迷惑,我们的每一个念头都是迷惑心的一种表现。我们鄙视并认为应该抛弃迷惑心的某些表现,但是,我们仍然对迷惑心的许多表现非常执著。例如佛教的形式和组织,就是一个大的分别迷惑。但这个迷惑在目前还是必要的,别的理由先不谈,如果没有佛教,我就没工作了。如同这部经所说,佛教不是别的,只是个安慰剂。整个道就是个骗局,可是,它是个非常必要的骗局,是治疗深植于我们的串习系统的良药。

  《金刚经》不仅能从根本上切断迷惑和痛苦的因,还能增长福德。读诵这部经,或者只是在手提袋里或佛堂里备有这本经,就会积累很多福德。福德意即“能力”,意味着我们的真我可以自由地表现出它最大的潜力。什么是能力呢?就是觉得自在,无障碍,没有被剥夺或缺乏什么。

  当我们读诵和思维这些经典的意义时,它破除整个有关相对能力的概念。例如当我们是小孩子时,我们对于自己有能力建造沙堡非常自豪,可是当我们长大一些后,我们超越了这种孩子气的骄傲,开始为拥有玩滑板的能力而骄傲。凡此种种,贯穿我们的一生,到了老年,我们意识到这些我们曾引以为傲的能力,实际上都不值得骄傲。

  此处的要点是:这些福德、能力或富裕是非常相对的,它们依赖于参照点。这就是为什么在权力和金钱的世界里,没有人说:“好了,我现在已经拥有了这么多的权力和金钱,足够了。”没人这么说,因为我们有不同的参照点。参照点是因为我们缺乏福德产生的二元分别。

  这部经摧毁诸如权力和金钱这样的参照点。如果我们思维经典的意涵,渐渐地,我们会看到世俗生活毫无意义,我们开始要求得越来越少,需要也越来越少。但这并不像那些禁欲苦行的修行者,痛苦地否认基本需求,不是那样;而是像喂老虎吃草,世俗生活对我们毫无吸引力,它不会让我们激动兴奋。这是因为我们彻底了解了世俗生活,它如同被迫看了十遍的电影,我们多多少少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许有一点点偏差,不过大体差不多。所以世俗生活不会让我们激动,也不会让我们感到兴奋或有趣,我们并不热切盼望第十一遍看这部电影。

  假设我们达到了究竟满足的层次,实际上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们碰巧住在有瀑布和竹叶飘落的地方,感到很满足;还是说即使我们住在纽约的哈林区,隔壁邻居一周七天,每天二十四小时不停放着很吵的音乐,我们也很满足,我们并不抱怨说:“哦,他不该这么做,这不公平!”我们不会有这种心态。“不公平”这个词,实在是一个没有多少福德财富的人的措辞。有些多代以来都遭到不公平待遇的文化,喜欢向别人灌输他们的遭遇。可是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呢?这只能夺取他们可以随处舒服地安坐、感激所拥有的任何东西的能力。

  我们应该关注一位真正的道家大师——老子。《道德经》谈到不要改变,只是接受一切存在的事物(虚静极,被动到极致)。这真是了不起的概念和表述。什么都不要做,不要改变,不要造作,不要度量,随它去。

   “什么都不做”,我甚至从藏传佛教大师那里也多次听闻这个教导。有时我能一瞥它的意义,而当我真的能瞥见它的意义时,我是如此的沮丧——因为要说服别人什么都不做,实际上是一件相当奇妙的事,它很难表达和修持。不过,感谢佛陀的慈悲,有几千种方法和活动,让我们可以修习这种不做。

  也许,最接近这个什么都不做的概念就是禅定——佛教禅定。现今,禅定这个词被当做是一个笼统的词语,囊括了很多不同的技术。人们甚至常常把禅定跟纯粹的做白日梦连在一起,但依据佛陀的教法,那不是禅定。

  如果你真想知道如何什么都不做,你必须愿意付出一些牺牲,你应该跟随一位老师。就我有限的知识,我确信,有很多伟大的老师不仅知道如何去做这个不做,而且他们真的在修持这个不做。不要认为这样的老师必须是位学者,事实上,学者往往是最糟糕的。他们其实不知道如何不做,他们只是知道如何谈论不做。因为这个教导不容易,你确实需要个人辅导。

  但有些事情我们能做。买本《金刚经》放在手提袋里随身带着,最好供在佛桌上,每天上香,然后说:“总有一天我要了解你,把你应用在所有状况里。”如果你这样做,就已经很好。伟大的宁玛派大师龙钦巴曾说,行菩提心很难修持,像我们这样的初学者应该强调愿菩提心。即使你不理解这部经里的任何一个字,但如果你对它有好感,这已经很好,表示你有一个很好的倾向,一个好习惯,一种业的因缘——也许很久以前,你是只小蝴蝶,偶然落进一个和尚正在用来努力书写《金刚经》的墨里。所以如果我们已经有渴望,就应该一遍,一遍,又一遍地听闻这些教授,这将鼓励我们继续前行。

  那些有时间、有意愿、又有能力的人,何不用自己的手来抄写《金刚经》?即使每天只能写五个字,也是一种积聚福德和智慧非常强而有力的方法。这当然不是为了出版,只是为写而写。如果你没地方存放所抄的经文,可以给我,我来收集它们。

  如果你是大乘修行者,读诵这部经肯定是有益处的。如果你想学习这部经,最好是跟随某位能够给予你正确讯息的人学习。在大乘佛教中,老师就是老师。然而在金刚乘中,老师事实上不是老师,老师是道。因此金刚上师的角色几乎是不可或缺的,基本上我们必须雇个人来拆解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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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识天不怕地不怕,它只怕两个东西:观照力、誓愿力。

第七识天不怕地不怕,它只怕两个东西:观照力、誓愿力。



净界法师 

第六意识它不是只有修善,你是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你一直修善业 ,你不一定变成波罗蜜到彼岸,得第七意识说了算。所以当然,如果你跟了生死没有关系,你如果今生只是求增上生,来生活得更好就好了,那你可以暂时不管第七意识。
诸位,你只要今生想要离开三界,今生哦,包括净土法门也是一样,你想要临终正念,要顺从本愿,你一定要对治第七意识,你别无选择,因为第六第七两个是凑在一起的,临终它一定会引导第六意识的善恶去得果报,在三界得果报,除非你用空观跟愿力,第七意识是天不怕地不怕,它只怕两个东西:一个空正见,一个菩提心;一个观照力,一个誓愿力。

第七意识修禅定没有用啊!我们会讲到,禅定根本就没有用啊,它根本就不怕禅定,持戒也没有用,只有般若的智慧跟发愿,这两个可以改变它。所以第七意识它是我们生命中的一个很重要的一个盲点。
--净界法师《唯识学概要》

附:【末那识】(第七识)
梵语末那,华言意,亦名相续识,又名分别识。此识本无定体,即第八识之染分,依第八识自证分而生,缘第八识见分,而执为我,为第六识之主执。转第六识所缘善恶之境,而成染净,皆由此识也。
前第六识名意识,今此识亦名意者,谓第六识依根而得名,此识当体而立,号第六识,虽能分别五尘好恶,而由此识传送相续也。若断此识,即成菩萨。(依根者,根即意根也。当体者,即分别之体也。)
--【《三藏法数》明·一如等 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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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若波罗蜜多心经》详解(三)

《般若波罗蜜多心经》详解(三)

原创 慈诚罗珠堪布 

《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06

般若波罗蜜多等佛经的分类


佛经有三种:第一种,是佛陀自己亲口说的佛经,《般若摄颂》就属于此类佛经;第二种,是佛陀加被的佛经,也就是经佛陀加持以后由别人说出来的佛经。《心经》就属于加被教的范畴;第三种,是佛陀开许的佛经。所谓开许的佛经,是指在有些佛经的前面,会出现缘起的内容,中间会出现一些像“世尊白言”、“阿难启白”等等之类的连接文,最后还有听众随喜赞叹的文句。这些词句都不是佛说的,而是后人加上去的,但这些都是佛陀允许的。佛陀曾告诉弟子们,以后你们在结集佛法的时候,前面要加上缘起,中间要加连接文,最后要有交待,这样世人才能看得明白。换言之,穿插于前、中、后的这些部分,被称为“开许佛经”,它既不是佛陀亲口所说的,也不是因佛陀加被的力量而说出的,但却是佛陀所开许的内容,所以被称为“开许佛经”。

其中佛陀加被的佛经又可分为三种:第一种,是佛身的加被教。比如说:释迦牟尼佛将手伸出放在一个人的头上,那个人立即就证悟了很多境界,并说出很多空前的佛教理论,这就属于身体的加被经教;第二种,是佛语的加被教,也即佛陀告诉周围的某人,你要去说什么什么法,虽然那个人以前没有太大的能力,但依靠佛陀的语言,立即当下证悟,同时又说出很多前所未证的佛法理论;第三种,是佛意的加被教,《心经》就属于意加被的佛教。如何加被呢?释迦牟尼佛入定以后,身旁的舍利子就询问观自在菩萨,修般若波罗蜜多的人应当如何去修。舍利子发问的动机,来自于释迦牟尼佛禅定的力量,是禅定当中的释迦牟尼佛促使他去询问的,所以被称为“意加被经”。这三种佛法的来源,都是佛的加持,所以都属于佛经。

 
在释迦牟尼佛住世的时候,一次,一个时常与佛陀作对的魔王前来作障,文殊菩萨以禅定之力加持魔王,令其坐在狮子宝座上说法。令人惊叹不已的是,从魔王的口中,居然说出了“消灭魔王”、“除掉魔王”、“降伏魔王”的法,这也是佛菩萨所加持的佛经,后人也将其列入了佛经。如今,在藏、汉文的《大藏经》中,都有这段佛经的内容。虽然这段佛经既不是佛说的,也不是菩萨或者阿罗汉说的,而是魔王说的,但魔王是因为被加持才说出这段内容的,所以也叫做佛经。

无论加被的也好,开许的也罢,所有的佛经,都是依靠佛陀的力量才产生的,如果没有佛的加被,谁也不能自己说出这些深广妙法。无论产生的因缘如何,所有的佛法都具有同等的加持。

藏文版的《心经》包含了三种佛经的内容,其中的主要内容,是加被佛经;而唐玄奘译本的《心经》,却缺少了前后的一些内容,只剩下加被佛经,佛陀亲口说的教法与开许教的部分已经没有了。我所讲的内容,主要是“意加被教”。
二、正论



01

缘起


如是我闻,一时

在“如是我闻,一时”当中,包含了很多的意思。简单地说就是,在文殊菩萨、观世音菩萨、金刚手菩萨三大怙主等圣者,把《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在内的整个大乘佛法结集形成文字的时候,就用“如是我闻,一时”来表示“有一次释迦牟尼佛说法的时候,我是这样听到的”的意思。

“如是”,表示这样、如此的意思。这就是说,当初释迦牟尼佛在场的时候我怎么听到的,现在也怎么如实转告,我没有擅自改动佛的一言半句。

“我闻,一时”,表示有一次我听到的意思。在这当中,也包含了佛法难闻的意思,因为既然是“一时”,就不会是天天闻,而只有一次由我听到。

出有坏释迦世尊(佛)

“出有坏”,是指释迦牟尼佛的功德。“出”,表示既不堕有边,也不堕无边;既不滞轮回,也不住涅槃,所以叫做“出”;“有”,表示具备了所有的功德;“坏”,表示断除了所有的烦恼。

“释迦世尊”,说法者是谁呢?该法是由释迦牟尼佛加持所说。

  
在王舍城灵鹫山(耆阇崛山中),

《心经》是在什么地方说的呢?在“王舍城灵鹫山”。

释迦佛住世之时,王舍城是当时印度的六大城市之一,人口众多、十分繁华。于此城附近,有很多出家人聚集的精舍,释迦牟尼佛也在这里住了很长时间。王舍城的东边,是灵鹫山。灵鹫山是佛陀第二次转法轮的地方。

与大比丘众及菩萨(摩诃萨)众俱。

当时说法的时候,眷属听众是谁呢?分别有多少呢?有作为小乘僧众的“大比丘众”,与作为大乘僧众的“菩萨摩诃萨”。

由上可知,《心经》是由释迦牟尼佛加持,在王舍城灵鹫山,为大、小乘的僧众所说的。

在很多佛经前面,都是这样的程式,这就像会议记录一样,时间、地点、主持人、发言者、与会者都必须交待得一清二楚,佛经也是如此,谁说的,什么时候说的,在什么地点,听众有那些,都记载得一丝不苟,有些经中还提到了听众的数目各有多少。这些内容,就叫做缘起。

时佛世尊即入三昧,名广大甚深。尔时众中有菩萨摩诃萨,名观自在。

那个时候,释迦牟尼佛是怎样加被,而让观世音菩萨说出《心经》内容的呢?

“时佛世尊即入三昧,名广大甚深”,在那个时候,释迦牟尼佛就进入了一种证悟甚深空性境界的禅定之中。所谓“广大甚深”,也即空性境界。

“尔时众中有菩萨摩诃萨,名观自在”,当时,观自在菩萨也在诸眷众当中。

唐玄奘译本中,就少了释迦牟尼佛在灵鹫山,为大、小乘僧众说法等等这些属于缘起的内容。

 

待 · 续

连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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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赖耶识,生命的根本,它就像暴流一样。

阿赖耶识,生命的根本,它就像暴流一样。



净界法师 

生命的根本就是阿赖耶识,它的本质是「不常」又「不断」。它受业力的熏习。 就不常来说:生灭变异,虚伪无主。它有生灭相,有变异,此中,没有一个主宰者。(生命体最主要的根本的心识是阿赖耶识,所谓「去后来先作主公」,生命结束的时候,所有的前七识都停下来了,第八识是最后离开的。而我们去投胎时,第八识最去先投胎,先有第八识,才创造前七转识。)第八识是一个生命体,但是这个生命体它不是一个常态的,它会变化。

在唯识学上有一个例子,魔术师手上的手帕可以一下子变出一个兔子,一下子又变出一个老虎,其实那是魔术的力量,本质是手帕,兔子、老虎都没有真实性。这意思是说;魔术的力量就是业力,造五戒的业力去熏习阿赖耶识,阿赖耶识就变现出一个庄严的人天果报,造了杀、盗、淫、妄的业力,阿赖耶识也把你这个三恶道业力保存下来,变现出一个很低贱的果报出来,就像兔子、老虎都是变现出来的,而这样的果报都是变化性的,所以说「阿赖耶识」是不常的。 
但是阿赖耶是可也不断——恒常相续,无有间断。虽然它不断不断的变化,但是它从来没有断灭的时候。生命的水流从无始劫流到现在,有时作人,有时作天,有时到三恶道去,果报体不断的变化,但是从来没有一刻是间断过的。每一期、每一个剎那都有生命存在。这个「不常」和「不断」我们将它喻如「暴流」。一个急速的水流,水流看起来有变化,一下子大波浪,一下子小波浪,但是水流一个接一个,中间是没有空隙的,我们生命的本质(阿赖耶识)就像暴流这样,不常又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