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5月24日 星期日

創巴仁波切:般若與慈悲

在讨论空性的时候,我们发现我们是把自己的成见、观念和对事物的看法加在现象上,而不是如实去看事物。一旦我们能看穿自己的成见之障,我们就会明白那是不必要的迷惑作法——在经验上加柄,却未考虑到合适与否。换言之,成见是一种保证。当我们看到某物时,我们便立即为它命名、归类。但色即是空;它无需我们用分类的方式来令它本性俱现,或让它如实存在。色的本身是空无成见的。
  
但空亦是色。这是说在此解悟的阶段,我们太着重见到空无成见之色。我们想要证得这种慧见,好像见色为空是一种我们能强令自心办到的事。我们寻空,以致空也变成了物或色,而不是真空。这是野心太大所造成的问题。
  
因此,下一阶段是要我们放弃那想要见色为空的野心。此时色才真正从我们的成见之障背后显露出来。色即是色,不含任何哲学意味的赤裸之色。空即是空,没有可攀缘者。我们已发现了不二的经验。
  
尽管已经证得色即是色、空即是空,我们对自己这种了知不二的慧见仍在评估,还是有着能知之感,或能证此慧见之感;还是有着除去了什么或什么不在了的觉知。我们隐微地住于不二。此时我们进入大乘道与密乘道之间的过渡期。在此期间,般若是持续的经验,慈悲不再是有意的了;但仍有一些自觉,仍有一些看到自己的般若与慈悲之感,仍有一些核对及评估自己的行为之心。
  
我们在讲菩萨行的时候谈过,般若是一种非常清明、精确、有智的境界。它有敏锐的特质,能看透和揭露情况。慈悲是敞开的气氛,在此气氛中般若观看一切。慈悲是对情况敞开的觉知,能依般若眼之所见发起行动。慈悲具有大力,但必须受般若明智地指挥,就像般若须有慈悲基本的敞开气氛一样。二者必须携手同行。
  
慈悲含有基本的无畏,毫不犹豫的无畏。这种无畏是以慷慨布施为其特色,不是那种欺凌别人的无畏。这种“慷慨的无畏”是慈悲的本性,超越动物自私的本能。“我”想要建立自己的地盘,而慈悲则是完全敞开和欢迎光临,那是布施的姿态,来者不拒。
  
当你在禅修中不仅体验到宁静,而且体验到温暖时,即是慈悲开始参与了。那时你深感内心温暖,从而产生一种敞开和欢迎的态度。当此温暖之感生起时,你不再忧虑或害怕外在的因素会妨碍你的禅修。
  
在禅修中发展出来的这种本能的温暖,也扩及禅修后的觉知经验。有了这种真正的觉知,你便不能把自己跟自己的行为分开。想分开也不可能。如果你一方面力求专注自己的行为——泡一杯茶或任何日常生活中的活动——同时又力求觉知,那么你就是生活在梦里。如西藏的一位大师曾说的:“想要把觉知和行为硬合在一起,就像力图使油与水融和一样。”真正的觉知必须是敞开的,而不是小心谨慎或保护自己的。它是虚心,能体验情况中敞开的空间。你也许正在工作,但觉知也能配合你的工作而运作,这就是慈悲与禅定双修了。
  
一般而言,我们的生活里没有真正的觉知;我们专注自己所做之事,而其余的环境则被我们忽略,或被挡在心外。但慈悲与般若的善力是敞开和有智的,锋利和敏锐的,能令我们具有全面的人生观,以致我们不仅看到特定的行为与事件,同时也看到它们所处的整个环境,从而产生与他人沟通的适当情况。在与他人交际时,我们不仅要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同时也要敞开接纳他们个人的全部风格。一个人说出来的话和露出来的笑容,只是他所要传达的一小部分。他整体的表现,他会晤我们的态度,也同样重要,而且远比单独的言语更能示意。
  
既有般若又有慈悲的人,他的行为非常巧妙,而且散发大能。这种巧妙的行为被叫做“善巧方便”。此处的“善巧”不是指迂回邪曲或外交手腕。善巧方便只是针对情况,应运而生。一个人若是完全敞开,他对生活的反应将是极其直接的,甚至从传统的观点来看,还会是率直得无礼的,因为“善巧方便”决不胡扯。它如实揭露情况,如实应付情况:它是极其巧妙和精确的活力。如果我们的掩饰和面具猛然被此活力掀掉,我们便会觉得非常痛苦,那会令我们受窘,因为我们会发现自己全身裸露,一丝不挂。在这种时候,般若与慈悲无礼的率直性所表现的敞开与直接,会显得冷酷无情,铁面无私。
  
传统的想法是,慈悲就是亲切热情。这种慈悲在经典中被称为“祖母之爱”。你可以想像得到修行这种慈悲的人一定是非常亲切温柔,连一只跳蚤都不会伤害。如果你需要另一个面具,或另一条毯子保暖,他会给你。但真正的慈悲,从“我”的观点来看,是无情的,因为它不考虑“我”的力求自保。真正的慈悲是“狂慧”,彻底聪明,但也狂放,因为它不跟“我”那一心一意求取自身安适的企图打交道。
  
“我”的合理之声劝告我们要善待他人、做乖孩子、过质朴的小日子。我们从事固定的工作,租用舒适的房间或公寓;我们本想这样生活下去,但突然出了什么事,硬把我们拉出了那个安稳的小窝。不是我们自己变得非常沮丧,就是有异常痛苦之事发生。我们开始怀疑上天为何如此不仁,“上帝为何要惩罚我?我一直是个好人,从未伤害过谁。”但人生不是那么简单。
  
我们想要得到什么?我们为何这么担心自身的安全而力图自保?无情的慈悲突然爆发之力,将我们跟我们的安适及安全保障分开。假若我们永不遭到此种震撼,我们便无能成长。我们必须被震出那有规律的、重复的、舒适的生活方式。禅修的目的,不是只做个传统所谓明哲保身的老实人或好人,我们必须在心地上起变化,转向慈悲与般若,敞开自己而如实处世。
问:能否请您谈谈爱和慈悲的根本差别,及其彼此间的关系?
答:爱和慈悲是含糊的名词;我们可用不同的说法予以诠释。一般而言,我们的生活态度是取着,想要依附各种情况,以便获得安全。我们也许把某人看作自己的小孩;另一方面,我们也可能喜欢自视为无助的婴儿,而跳到某人的膝上求抱。此膝可能属于个人、机构、社团、老师或如父如母的人物。所谓“爱”的关系通常是采取这两种模式之一,不是我们被别人喂,就是我们喂别人。这是错误、走样的爱或慈悲。付托的冲动似乎很强——我们想“有所属”,想做某人的小孩,或想要他人做我们的小孩。个人、机构、制度或任何事物,都可能成为我们的小孩;我们会养育他、喂他奶、促进他的成长,不然就是机构做伟大之母,不断喂我们。若无此“母”,我们便活不下去。这两种模式适用于任何能令我们愉快的生命力。此力也许是简单得如点头之交,也许是我们想做的令人兴奋之事,也许是复杂得如结婚或选择职业。我们不是想控制那种兴奋或人情,就是想成为那种兴奋之情的一部分。
  
不过,还有另一种或第三种爱和慈悲。你是什么人,就做什么人。你不把自己缩小成婴儿,也不要别人跳到你的膝上求抱。你在世间和生活中,只做真实的你。你本身若能如此,外在的情况自会如实呈现。这样一来,你就能直接、正确地与之沟通,不会耽溺于任何一种胡扯,或任何一种情绪上、哲学上或心理上的见解:这第三种方式是平衡的敞开与沟通之道,自能留出极大的开创空间或余地,可资共舞和交换意见。
  
慈悲意谓不玩伪善或自欺的游戏。譬如,我们若有求于某人而对他说“我爱你”,我们常是希望能引诱他进入我们的境界,加入我们这一边。此种以劝诱为目的之爱是极其狭窄的。“即使你恨我,你也该爱我,因为我的心中充满了爱,爱得飘飘然,完全陶醉了!”此话怎讲?意思就是对方应进入你的境界,因为你说你爱他,不会伤害他。这种爱大有问题。凡是有点头脑的人都一定会受此类策略的诱惑。“你若真爱现实的我,为什么要我进入你的境界?究竟为何有此境界与要求的问题?你想要我的什么?我怎么知道一旦我进入你那‘爱’的境界,你会不会支配我,会不会用你那对爱的强求制造出封闭得可怕的情况?”一个人的爱若牵涉到境界,别人便会怀疑其钟爱和慈悲的态度。我们怎能确定为我们所设之宴没有下毒?这种敞开是以自我为中心地敞开,还是完全地敞开?
  
真慈悲的基本特色是没有局限的纯粹、无畏地敞开。没有对邻居友爱亲切的必要,也没有对人和蔼讲话及装出可爱笑容的必要。这种小把戏用不上;其实,它反而会令人困窘。真正地敞开可就大多了,那种敞开的规模之大是革命性的、全面性的。慈悲意谓你如实做个成年人,但仍童心未泯。在佛法里,慈悲的象征就是我讲过的,一个月亮在天空照耀,而月影则反映在一百个水碗之中。月亮并未要求说:“你若对我敞开,我就帮你个忙,把光照在你身上。”月亮只是照耀。重点在于没有利益他人或令他人快乐之欲;不含听众,无“我”无“人”。那是敞开的施舍,是没有“施”、“受”相对观念的圆满布施。此即为慈悲之基的敞开;敞开而无所求。你只做如实的你,做情况的主人。如果你能这么“做”,活力便会在你四周流转,在你体内畅通。这会带你进入与人合作和沟通的情况,当然也就需要极大的热情和敞开。如果你能做真正的你,你便无须以尽力做个好人、信士或慈悲之人为“保险单”了。
  
问:这种无情的慈悲听来残酷。
答:传统上对爱的看法,像是一位极其天真的父亲想要帮助子女满足其所有欲望。为了让子女快乐,他可能什么都给——钱、酒、武器、食物等。不过,还有另一种父亲,他不仅是尽力让子女快乐,同时也致力于其基本的健康。
问:为何真正慈悲之人会跟布施有关?
答:那不仅是布施,也是敞开,跟他人来往。那是如实承认他人的存在,而非怀着对舒不舒服的固定成见跟他人来往。
  
问:无情的慈悲是否含有相当大的自欺之虞?有人可能自以为是表现无情的慈悲,而实际上他只是发泄其内心的嗔恚。
答:一点也不错。我之所以直到现在才提出无情的慈悲,就是因为有此危险。现在我们已经讨论过修道上的唯物和一般的佛道,已经打下理解的基础。在我现在所讲的这个阶段,修学者若真的修行无情的慈悲,他一定是早已下过极大的功夫:禅修、研究、突破、发觉自欺和幽默感等。一个人在经历了这个漫长、艰难的过程之后,下一个发现便是慈悲与般若了。在尚未多闻多修之前就试图修行无情的慈悲,那是极端危险的事。
  
问:一个人或许可以逐渐成长而达到某种敞开或对他人慈悲的境界。但是他接着又会发现即使是这种慈悲也依然是有限的,仍是一种模式。我们永远要靠敞开才能成就吗?有没有任何其他办法可以保证我们不是在自欺?
答:这个问题很简单。我们若是自欺,便会在开始时即有着我们自动跟自己达成的某种协议。每个人都一定有过这种经验。例如,我们若言过其实地对某人讲话,则在开口之前我们便会对自己说;“我知道自己夸大,但我想令他相信。”我们老是耍这种小把戏。因此,答案是我们要真正在问题的核心下功夫,那就是对自己诚实,对自己完全敞开。对别人敞开不是问题所在。我们越对自己敞开,我们就越能对别人敞开。我们确实知道自己何时自欺,但我们力图对自己的自欺行为装聋作哑。





2015年5月22日 星期五

创巴仁波切:情绪的对治

创巴仁波切:情绪的对治


二元性的障碍
枯燥无聊对修习禅坐非常重要,唯有透过无聊,方可达到禅坐之深奥境界,但同时我们必须进一步检视我们对证件的欲求。感受到无聊或与无聊打交道,其本身也可能变成另一种游戏,另一种在禅修中产生舒适、安全感的方法。因此除了经验无聊之外,还有其他的事须要处理,那就是我们日常生活中的爱、恨、挫折等等微细但基本的情感。

虽然我们可能以呼吸的方法顺利完成“观”的修习,但仍然不能忽略这大规模潜在且无法预料的干扰。你可能刚打完坐,坐得很好,经验到枯燥无聊,之后你走进客厅预备打电话给一位朋友,发现因为没缴电话费,电话竟被切断了,此时你大发脾气说“那又不是我的错,是我太太把电话帐单弄丢了”,或者“他们没有权利这样做”之类。
 
此类小事随时会发生。如果我们有类似经验,那使我们开始明白自己的修行是证件取向的,我们相信有某种基本的和谐存在。日常生活上的麻烦是毁掉我们的证件、我们的舒适与安全的一种方法,它们提供我们处理自己情绪的机会。

虽然我们或可明了杂念衍生之简单性,但其中尚有非常强烈的情绪,处理起来极为困难棘手。碰上情绪,我们不但要处理第五蕴的“识”,还有第四蕴的“行”——概念、智识。情绪由能量组成,可以比做水,而二元性的思想过程可以比做染料;当能量与思想混合时,它们变成色彩鲜明的情绪。概念将能量定位,给予它对于关系的意识,致使情绪鲜活且强烈。基本上,情绪之所以令人不舒服、痛苦、沮丧,原因在于我们与情绪间的关系不够明确。

到了第五蕴的层次,自我的结构异常强大,以致在自我的管辖与中央的无知之间产生了冲突,那就像大臣的权力超过国王一样。这时,情绪似乎变得痛苦,因为你不太能确定自己与情绪间的关系。这将引起很大的冲突,你感觉被情绪所控,失掉了自己的本体——你的指挥中心。

情绪上的痛苦由这种冲突而来,其间的关系永远对立。不过,如果一个人真能与情绪建立起完全且知彻底的关系,感情即不再是一外在问题了。你可以与情绪有非常密切的接触,如此,你与你的情绪之间、你与人的投射之间、你与外在世界之间的战争即可变为透明。这涉及要除去概念所设下的二元性障碍,亦即空性(emptiness)的体验与相对观念的消除。

实际上,我们之所见并非全然是事物的本貌。一般说来,首先我们看见某件东西,然后再细看——细看,在这里是指加上名目及联想。看见东西,意指接受它们本来是什么就是什么;而细看则是为了确定自己很安全、确定自己与外界的关系不被扰乱所做的不必要努力。我们将事物分门别类,加以命名,以相对名目标示它们相互关系以及该如何配合,藉以制造完全感,而这种完全感带给我们暂时的快乐与安适。

这种依照投射来寻找路标的拙劣方式非常幼稚,但我们却乐此不疲,一再玩同样的把戏。从未想过将投射当做兴奋、流体般的状况来处理,反而将世界看成绝对地坚实、僵硬,每样东西都是冻结的动作、冻结的空间——全都固化了。我们眼中的世界有一极硬的金属或塑胶质地的外壳,我们虽如实地看见颜色,不过那是人造的塑胶彩而非彩虹的自然彩色——这种坚硬的性质即是我们谈的二元性障碍。这意思非指一个人不应感觉出石头或砖块的坚硬质地,而是物质的坚硬与心理上的坚硬完全是两码子事——我们是在处理心理上的坚硬,一种冷硬的金属性质。其中极为有趣的是:每个人眼见的世界都只是自己独特的坚硬款式,故说知觉是很个人化的,是集中于自我意识上的。

“空”——完全解脱概念及二元障碍——是不可能立即体验得到的。我们必须以非常简单的练习开始,然后逐渐看出思想与情绪的透明性,之后又要试着跳脱这种透明性的关联情境,也就是所谓的“你”看到思想与情绪的透明性;换句话说,思想的过程与情绪是透明的,它们发生于虚无、虚空之间。当所有的事物都在虚空中运用、发生时,那种广阔的特质即是善巧的,能对应日常生活处境的正面空间。事实上,情绪与生活情境皆具创造性与积极性的一面,唯有透过对于空间而非对于成果的体验,方能领会。如果一个人与空间的关系得以适当地建立、适当地被感知,那他就不会有任何疑虑。

我们在此所谈的要与情绪合而为一,这与一般压抑或发泄情绪的作法大相迳庭。如果去压抑情绪,那是极端危险的,因为我们将之视为可怕、可耻的事,那表示我们与情绪间的关系并非真正的开放——一旦试着压抑情绪,终有一天它会冲出而爆发开来。

另有一种可能性则是:虽不压抑情绪,却放任它宣泄,最后让自己被情绪冲昏头。这种处理情绪的方式也是某种惶恐引起的,这表示你与感情间的关系未获适当的调节;这是另一种对于真实情绪的逃避,另一种解放——错误的解放。那是心与物质的混淆不清,以为藉行动将情绪发泄出来或使之产生效用,将可治愈情绪,解除它带来的困扰;然而一般来说,那反而会增长情绪的威力,这是情绪与心智的关系不够清晰之故。
因此,处理感情的高明手法是试着了解它的本质,或称为情绪的抽象性质。情绪的基本特性——它的本质——是能量,因此,如果一个人能够了解能量,那么能量就不会与你有冲突,它们会变成自然的过程。所以,一旦能够完全认清情绪的基本特性——其原本面目,本即是“空”那么你就不会发生压抑情绪或任其范滥的问题了。那重障碍,那道立在你与你的投射之间的墙,你与你的投射之间那歇斯底理、狂妄的一面,已经被移开了——但非真正移开,而是被看穿。当你可以毫不惊惶地处理情绪时,方可做完善、妥当的处理;那时,你就如同一位对本行非常熟练的作手,可以不慌不忙地将工作处理得完善、彻底。
  
我们讨论了如何对付意识——自我发展的最后阶段,也曾讨论在其前一阶段的概念。当我们说“对付”它们时,并非将之完全消除的意思,而是要真正看清它们,并将它们混淆的性质转化为清明——我们仍然使用思考的能量、情绪的能量与概念的能量。一般说来,一提到“自我”的观念,听者立即反应是视之为恶棍、敌人,认为必须除之而后快,但这是自虐狂、自杀手段。人们会这么想,是因为通常谈到修持时,容易被想成是在对抗邪恶——我们是善良的、修持是至善的、是善的模范,而对方是恶的;然而,真正的修持绝不是一场战争,而是非暴力的至高奉行。我们不将自己的任何部分看成恶棍、敌人,而试着将每样东西都当做生命自然过程的一部分。善、恶两极化的观念一旦产生,我们即陷入精神的唯物——一味头脑简单的追求快乐而步上自我主义。因此,二元性的墙并不是我们必须去破坏、消除或当作邪魔加以驱逐的东西,而是看清情绪之真相,使我们可掌握更多材料以创意地运用;这清楚显示轮回的观念有赖于涅槃,而涅槃的观念有赖于轮回,二者相倚。如果没有混乱,也就没有智慧。
  
狮吼
“狮吼(lion'sroar)”代表一项大无畏的宣示,告知世人:任何心理状态,包括情绪在内,都是可对治的,都是在禅修当中足以发人深省的。我们了解不应排拒混乱的情况,也不应视混乱为退步——视同重回混淆之境地。我们必须尊重我们各种心理状态的变化,混乱应该被当成大好的消息才是。
  
与情绪之间的关联,可分为以下数阶段:见、闻、嗅、触、变。在见到情绪的情况下,我们对于情绪有一般性的认识,知道情绪有其独自的空间及独自的发展;我们接受那是我们心理模式的一部分,没有疑问,也毋须参考经典或任何证件的辅助,我们只是直截了当地知道它们是如此,知道有这些事情发生就是了。其后的闻,涉及体验这种能量的脉动,当它接近时能量向你涌来。嗅是欣赏到能量是可加以经营的,就如同你嗅到食物一样,那嗅觉的感受就好似开胃菜般令你食欲大振;那嗅起来很棒,虽然还没动口,但你知道那必定是美食——那会是有用的好东西。触是觉出整个事情的脉络结构,你触摸得出来,你的情绪不是特别破坏性或疯狂的,那只不过是一股能量,不论以何种样式呈现——侵略性的、消极的或贪婪的。变化并非丢弃情绪的基本性质,而是像炼金术将铅变成金一样,你不能除掉材料的基本性质,而是针对外表及实质做某些改变而已;因此,你仍然感受得到情绪原来的剧变,但依然与它共同努力、与它合而为一。通常的问题是,当情绪升起时,我们觉得它们是向我们挑战,它们会淹没我们的“自我”,或淹没“自我”存在的证件;然而,如果成为仇恨或激情的化身,我们也就不再有任何私人的证件了。通常我们之所以会抗拒情绪,就是因为感到可能被情绪征服而不由自主,失掉理性;我们害怕嗔恨或沮丧会强烈得令我们丧失正常行事的能力——我们可能会忘记该怎样刷牙、打电话……。
  
我们恐惧情绪可能终会泛滥,致使自己陷入其中失去尊严,不足以为人。转变,包括经历这种恐惧,将自己置身于情绪之中,进入它、屈服于它、经验它;你开始迎向前去,而不只是经验情绪向你袭来而已——一种关系、一支舞由是开始。然后,最强大的能量成为绝对可用而不是企图将你征服,           
  
一般说来,当我们对某件事无能为力时,会自动朝后看,设法找些外在资源,譬如找块布来遮掩自己的不足——我们在意的是保住面子,以免难堪,以免受到自己情绪的挑战。然而,该怎样将布片一块一块地往上贴才不至于当众出丑?我们可以一层层地往自己身上贴个几百万片,如果第一片太薄,第二片就要更结实,如此一来,就贴成了一件补丁衣,一副甲胃。不过有问题发生了,甲胃的关节处开始吱吱作响并且留有破洞,想往那里贴布片很困难;也因为我们还要动、还要跳舞,所以不希望它吱吱响。我们需要有关节才能行动,因此除非将人做成木乃伊——那是死亡——成了一具死尸,否则无法把一个人完全地保护起来,然而对于活人而言,贴贴补补绝对是不切实际的主意。
  
从上述观点来看,不要证件的佛法与狮吼是相同的事——我们不再需要补缀用的布片。我们可以将情绪的实质加以变化,其效应威力惊人。印度的阿育王朝艺术(IndianAshokanart)将狮吼绘成四只狮子看向四方,象征没有背面之意;每一方向都同是正面,代表遍在的觉知。无畏遍及四方,只要开始放射无畏的光芒,就是无所不在,向四面八方辐射的。在传统的图像学中,某些佛以千面、百万面来代表眼观各处的全方位觉知;既然他们无所不见,因而无从设防。
  
狮吼之无所畏惧,在于生命中的每一状况均有可为,没有什么是该排斥的坏或是可执取的好,我们在生活中经历到的一切以及任何情绪都是可用的。我们可清楚看到,想以证件做为参考点的办法行不通,我们必须真正完全、彻底地进入情况。试想我们若饥肠辘辘,极想吃东西,根本就顾不得菜单上写些什么了——但求食物到口而不理会菜单,那是对食物迫不及待的兴趣,一种直截了当的关系。
  
狮吼的基本重点是:如果我们能够直接与情绪打交道,能够处理它们,就毋须外在的帮助或解释,那将是一种自给自足的情况——任何外人的帮助都成为证件;在此情况之下,本具的助力得以发展。到那时,则一个人毋须再去避免证件的问题,因为已无猜测或予以合理化之空间,一切都变得明显、立即、可行;情况如此急切,没有机会、时间、空间去动脑筋想如何当骗子、如何去倾人[编按:倾人,“倾”读坑,俗作坑人]——既然没机会耍花样,骗人的主意也无从兴起。
对治消极
我们都曾感受消极(negativity)——那种不满现状的基本嗔恚。我们固执己见,替自己辩护,攻击别人,但自始至终深感自己的不幸,为自己的痛苦而怪罪全世界——这即是消极。我们感到那是极为可厌的、难闻的,是我们想甩掉的东西,但若深入细看,会发现其中有种鲜美的味道并生意盎然。消极,就其本身而论,并无任何不好,它是一种与现实相连的鲜活且确实的东西。
  
消极产生紧张、摩擦、闲话、不满,但它同时也很精确、审慎与深奥。不幸的是,我们对这些经验所下的拙劣诠释与评断模糊了这项事实;此等诠释评断是负面的消极,因为看到自己是负面的,所以认定消极必然与我们同在。消极似乎脾气很好,具有各种优点,因此我们拍拍它的背,保护它,为它辩解;不然就是我们遭到责怪或攻击时,便将别人的消极解释为对我们有益。这两种情形都因观者的评论、解释、裁判,而将基本的消极予以伪装与硬化了。
  
负面的消极(negativenegetivity)是指那些用来替自己的逃避痛苦做辩护的哲学与理念。我们喜欢假装自己和世界上的那些“恶的”、“难闻的”部分并不存在,或者它们不应该存在,或甚至它们应该存在。因此,负面的消极通常是自我辩护的、自给自足的,它不容许自己的保护壳被刺穿——一味自以为是地想假装事情如我们喜欢的那样,而不是它们真正的样子。
  
负面消极的这种次要评论性智慧非常谨慎、怯懦,同时又轻率且情绪化,它不喜欢被认定与基本消极的能量、智识相同。因此,让我们不要再为自己辩护,试着向自己证明我们究竟有多好。
  
“消极”所具有的基本诚实与单纯,可以在社区与个人的关系中发挥其创造性。基本的消极是非常开朗、聪敏及准确的,如果就当它是基本消极,而不另替它加上概念化的外衣,即可看出其智慧的本质。“消极”产生大量的能量,很显然地那能量会变成智慧;只要我们任由能量顺乎自然,任其保护原本的性质,则它们是活的而不是被概念化的——它们可增益我们的日常生活。
  
概念化的消极——负面的消极——必须初切除,它应该被就地处决,只消根本智——般若波罗蜜多(Prajnaparamita)——干净俐落的一击。般若(prajna)之为用就在于此:当智慧变成知性的思考,或以某种信念为基础时,立即将之斩除!信念会不断被其他信念与教条加强,诸如来自禅学的、道德的、实用的与商业的各方面。那种智慧应该“毫不慈悲地”立即将之置于死地——这即所谓“慈悲而非愚悲”。这种知性的能量,我们应该立即一枪将之射杀、粉碎、消灭于无形——那基本智的一击是直接的慈悲。如此的作为并不能经由理性的思考或寻求自我辩护之道而产生,那纯属般若智与对情况之质地的感觉所获致的结论。
  
举例来说,如果你走在雪地或冰上,你一脚踩下去就会觉出它的质地如何,你可以感觉鞋子是否打滑,那就是我们所谈的对质地的感觉、质地的丰富性。如果那是负面的消极,可以用特别的方法将之压碎或谋杀;这种能力来自基本消极本身,而不是什么特殊的暗杀技巧或本事。有时要富哲学味,有时要温柔,有时也须毫不慈悲、无情地对付那些无谓的状况。
  
“无谓”(frivolousness)是指我们为了不去看某一情况中真正发生的事,而让自己忙着做的那些额外、不必要的心、身动作。只要“无谓”的情绪状况与概念油然而生,我们就该以直接的一击将之彻底扑灭,意即真接辨明有何不善或无益——此即所谓“文殊菩萨的慧剑”,一剑即可斩断二元性概念的根。一个人在这种情形下,必须真正“不慈悲”与不合逻辑,其真正目的只在于粉碎看似合理的“无谓”——不愿看事物真正的样貌。“无谓”没有机会真正感受到全面,因为它正穷于应付你的投射对你自己所造成的反弹。真正的自发性可以感知情况的质地,因为它较少涉及自我意识——那种在任何情况下都先图自保的想法。
  
很明显地,当你真正打压“无谓”的时候,你会感到痛苦,因为有某种吸引力驱使我们去做那些“无谓”的事。藉着打压将你完全拉开,你开始觉得不再有东西可以攀附,那令你感到彷徨、痛苦。当你毁掉一切之后,你要怎么办?此后你不能再活在英雄主义里、活在已有所成就里,你只能随着由这次摧毁所释放的能量连续过程自在地起舞。
  
在佛教的密续传统中,有关于四种事业或四业瑜伽(fouractionsorkarma-yogas)的描述。第一种事业是对不良情境所行的“息”(pacifying)业,息是轻柔地试着一探究竟;然后,你对那情况愈来愈深刻地感受,但并非只表面化的止息,而是全然整体地去感受。之后,你全面地扩展自己迷人、高贵、丰富的特质,这即是“增”(enriching)——第二种事业。如果还不能奏效,就得用上第三事业“怀”(magnetizing),你将此情况的各个元素聚集在一起。透过息、增,你对它们有充分的了解,你将它们怀聚起来。若不能成功,就要诉诸“诛”(destroying)或诛除之法——第四种事业。
  
这四种事业与处理“消极”以及所谓的问题极有关系。先息,后增,再怀;如果不能收效,最后只有用全部加以摧毁的诛。这最后的事业,只有当负面消极使用强烈的假逻辑、假哲学态度或概念化时,方有必要用上。诸如当某一观念导致一连串其他的观念,像一层层的洋葱那样;或当某人使用逻辑或其他方法为自己辩护,致令情况变得非常的沉重、非常坚硬时,第四种事业才是必要的。我们知道有这种沉重发生,但同时我们又愚弄自己,感觉自己喜欢这种逻辑的沉重,感觉自己须有这些事做。一旦我们开始玩这种把戏,那就无可救药了。“去掉!”——密续中说,如果你在必要时下不了手,那是犯了慈悲戒——矢志摧毁“无谓”的誓约。因此,修行之道并不一定只是尽力而为善而不冒犯任何人,意思不是说如果有人挡住我们的路,我们应该对他们客气并说“请”、“谢谢”——那样没有用,不是要那样做。假如突然有人来挡路,我们应该立刻推开他们,因为他们的捣乱很无聊。佛法之道完全不是一条善良、理性、被动与“慈悲”的路,而是一条不该盲目走上的路。如果有人这样做——走开!应该以赶走他们来唤醒他们。
  
当修行到达高深的程度时,我们能够经历负面的消极而将之转化为原本的消极,如此我们则可拥有一强大的负面力量,那是纯净、无自觉的;亦即一旦将负面的消极完全摧毁,动过了不施麻药的手术之后,我们可以为能量的缘故而重新请回消极。不过,这做起来可能相当不易。
  
如果消极的纯能涉入任何形式的立场,那么它就属于次级的、负面消极的逻辑能了;这是因为我们沈迷于重温基本消极,沈迷于再造基本消极的舒适及有事可做,因此,我们不应再重拾旧业,而应将之一律扫除。然后,此破坏旧习性之能,即变成由逻辑转化而成的狂慧(crazywisdom)——概念性观念之松脱:那是说不再有概念性观念的束缚,只有能量自在地奔驰。原本有概念存在,但它们随之全被斩除,因此你不再将明与暗视为明与暗,那已变为非二元对立的状态。
  
自此消极完全成为食物、纯力。你不再理会消极是好、是坏,它形同生命的能源,你不断取用来自于它的活力,那使你在生命中无往不利,永不会被真正击败。狂慧是无敌的,假如有人攻击或有人赞美,狂慧对二者同等待遇——对狂慧而言,赞美与责怪一无分别,因为总有些能量产生……,这实在是令人震骇的想法。
  
狂慧可以变成恶魔,不过它并没有。那些害怕狂慧的人会将自己毁灭,他们施之于狂慧的破坏力反弹回自身,因为狂慧根本没有好、坏或破坏、建设的观念。狂慧在无法沟通、没有须处理的状况时,不可能存在:有东西该破坏,它去破坏;有什么须要照顾,它去照顾。仇恨自毁而开放敞开它自己,端视情况而定。有人可能纵破坏中学习,也有人纵建设中学习,那就是忿怒尊与寂静尊——玛哈嘎拉与菩萨——所象征者。
  
玛哈嘎拉之四臂代表四种业,图像之整体结构是以能量及不含愚悲的圆满慈悲为基础。在这张特别的唐卡中,左臂代表息,手中拿着的颅器满天禅醉人的甘露,那是息业的方便甘露。另只手握着象征增业的钺刀——延伸你对他人的影响力,感觉大地的质地与丰富——钺刀也被视为神祇的权杖。右边第三臂所执的宝剑是聚集能量的利器,宝剑不须击,在舞动之间即可汇聚能量。第四臂执三叉(左卓右戈)——象征诛业,你不必出手三次,三叉(左卓右戈)的一击即造成三处伤口,将无明、贪爱与嗔恚同时彻底消灭。
  
玛哈嘎拉安坐于群魔的尸体之上,那代表“自我”的瘫痪;这非常有趣,并且可以连结前面讨论过的内容。你不能冲动地涉入任何情况,你必须等情况临至面前,然后仔细看着,好好咀嚼,慢慢消化,坐在它上面。卤莽的行动是不健康、冲动且轻率的,那并不是自发性的。
  
自发(spontaneity)是如实地认识情况。你要知道,自发不同于轻率(frivolousness),二者之间有很细的一道界线。当你有想做某件事的冲动时,不该即刻去做,应该先研究那冲动;假如你研究它,就不会轻率动作,而真正地将它看清楚、品尝它,不带一点轻率。轻率是凭直觉反应,如同抛出一件东西,当它反弹回来时你反应;自发则是你抛一件东西出去,盯住它,当它反弹回来时,你知道如何处理那分能量。轻率包含过多的焦虑,一旦你情绪激动,行动中就会带有过多的焦虑;而当你是自发的,则不会过于焦虑而能对情况如实加以处理——不是但凭直觉反应,而是设法了解反应的性质与结构——你体会情况的质地而不会冲动地采取行动。
  
玛哈嘎拉周身火焰环绕,那代表无穷尽的、不含仇恨的忿怒之能,亦即慈悲之能;头戴的骷髗冠,象征消极或未被破坏、抛弃或谴责为“坏”的情绪——玛哈嘎拉反将它们用做装饰与头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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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五餐高營養低熱量無難度

不少女士要節食減磅,keep住好身材,但又擔心未能攝取足夠維他命或營養素。英國有專家提供一日五餐的「高營養、低熱量」餐單,當中更包括薯片及紅酒,滿足吃零食及淺嚐酒精等多個願望,餐單只有約1900千卡(卡路里),又不需要擔心致肥。

●早餐是攝取鈣質的好時機,建議以200毫升牛奶及80克黑莓加入穀物片。

●午餐前若有點肚餓,可以吃50克腰果及一隻小香蕉作「上午餐」。

●午餐則吃雞肉沙律三文治、75克紅蘿蔔、6粒櫻桃番茄、一個蘋果及一包用葵花籽油製成的40克重薯片。

●下午茶可吃一杯約150克的低脂生果乳酪。

●晚餐則是140克烤三文魚扒,並加上200克薯仔、3茶匙菠菜及豌豆,以及一杯約250毫升的紅酒。

英國專家表示,牛奶有豐富的維他命B2,對保持皮膚及視力很重要;黑莓有維他命C、維他命E及抗氧化功效,較士多啤梨及紅莓營養更高。香蕉中的礦物質鎂是構成骨骼的主要成分,可輔助吸收鈣及鉀。午餐中的櫻桃番茄及紅蘿蔔有維他命A,薯片中的葵花籽油可令人體增加攝取維他命E。

雞肉三文治則可提供不同維他命,包括維他命D。薯仔含有大量鉀,有助維持細胞正常。紅酒更可提供鐵質,對骨骼有好處。

本港家庭醫生關嘉美向《蘋果》表示,上述餐單營養均衡,但若要每天按照餐單進食則「好無樂趣」。維他命及礦物質等營養素來自不同食物,市民可按照自己喜好更換餐單,如中國人喜歡吃粉麵飯及餃子等,可用來代替三文治及沙律,「唔係日日食雞肉沙律三文治,可以食吓牛肉麵、豬扒飯」。

關嘉美表示,要keep fit最重要是保持均衡飲食,每日飲食中營養素應有50%屬碳水化合物、30%屬脂肪及20%屬蛋白質,「早餐食得少,午餐可以食個乾炒牛河,晚餐食翻少啲,食個雜菜沙律一樣可以」。  

消化性潰瘍的中醫治療及調養

消化性潰瘍主要是指消化道黏膜被胃酸和胃蛋白酶等損傷而發生的潰瘍,其深度達到或穿透黏膜肌層,嚴重者可出現胃腸穿孔及上消化道出血之急症。潰瘍部位大多位於胃和十二指腸,分別稱之為胃潰瘍和十二指腸潰瘍。
消化性潰瘍有週期性發作的特點,多於春天及冬天復發,但一年四季均有發作。若氣候驟變,再加上情緒不暢、精神緊張、飲食不節等因素,容易誘發消化性潰瘍,出現上腹部悶脹、進食後或空腹上腹部疼痛、噯氣頻繁、反酸、食慾減退等症狀;甚者可出現嘔血或排黑芝麻糊狀的大便;穿孔時劇烈腹部疼痛、大汗淋漓、發熱,甚或休克。後二者均需立即急診處理。
中醫治療思路,強調「治未病」。具體體現於預防消化性潰瘍的發病以及起病後防止併發消化道出血及穿孔、幽门梗阻及癌變。 
預防消化性潰瘍的復發
中醫藥在預防消化性潰瘍復發及提高潰瘍癒合品質方面顯示出了獨特的優勢。主要採用健脾益氣、溫中散寒、健脾清熱化濕、活血化瘀、益氣活血等方法,其中活血化瘀、益氣活血則是預防潰瘍復發的主要機制。現代醫學認為Hp感染是其致病和致復發的重要原因,中醫清熱化濕也十分重要。臨床上常用黃芪、黨參、延胡索、蒲公英等中藥。 
由於精神狀態和飲食因素很大程度上影響消化性潰瘍的發生和癒合,因此病者調節好生活節奏、養成良好的飲食習慣,是防治消化性潰瘍的關鍵。消化性潰瘍的患者生活要規律,避免勞累和精神刺激。飲食應有規律,切忌暴飲暴食及食無定時。烈酒、濃茶、咖啡、酸辣的食物對消化性潰瘍的患者就是「毒藥」,所以消化性潰瘍患者應以清淡飲食為主,少食肥、甘、厚、膩、酸辣等食物;少飲酒及濃茶、咖啡及服用西藥消炎止痛類對胃黏膜有損害的藥物。
另外,注意飲食衛生,不吃生冷、不乾淨、變餿的食物;在時冷時熱的天氣中注意保暖,以防感冒。若出現嘔吐、腹痛、腹瀉等急性胃腸炎症狀,應及早找醫生確診,對症下藥,病從淺中醫。 
吸煙可增加胃酸、胃蛋白酶分泌,抑制胰腺分泌碳酸氫鹽,降低幽門括約肌張力,影響胃黏膜前列腺素的合成,有消化性潰瘍病史或有現症潰瘍的患者應該戒煙。 
消化性潰瘍的中醫治療
急性發作期,西藥較有優勢。對抑制胃酸及殺滅幽門螺旋菌有很好作用。但部分病人服用足量的西藥後仍有胃痛等不適,或西醫療程足夠後仍有臨床症狀者,中醫治療都是很好的切入點。中醫治療辨證肝氣犯胃、脾胃濕熱、瘀血停滯屬實證;胃陰不足、脾胃氣虛、脾胃虛寒屬虛證進行施治,可起到優良的治療效果。
消化性潰瘍的中醫食療              
蓮子桂花粥
此粥有補心益脾,溫中散寒,暖胃上痛的功效。適合有胸脘脹滿,食慾不振,噁心嘔吐,上腹疼痛等症狀的胃潰瘍患者。材料包括蓮子60克,桂花2克,大棗5枚,大米100克。先將大米、蓮子、大棗用清水浸泡2小時,去芯,入砂鍋中,加水煮1小時,至蓮棗肉酥爛,加入桂花2克,放鹽適量,再燉5分鐘即成。 
黃芪猴頭菇湯
此湯有助消化,利五臟,補中益氣,養血生津。適用於消化不良,胃及十二指腸潰瘍,尤其對預防胃癌有明顯療效。材料有猴頭菇250克,黃芪30克,田七5克,雞肉500克,紅棗5枚,食鹽適量。將猴頭菇洗淨,用沸水飛,撈出;將雞肉洗淨,剁塊;然後把雞塊,黃芪,田七,紅棗,猴頭菌和清水放入鍋內,先用武火燒沸,後改用文火120分鐘即可。
佛手粳米粥
這款粥有理氣和中功效,適用於肝胃氣滯型潰瘍病患者。作法簡單,將50克佛手用水煮開後加入100克粳米煮粥,加鹽適量調食。 
蒲公英燉豬肚
此食療具有健脾和胃,清熱止痛功效。適用於熱鬱型潰瘍病患者。材料有豬肚1個,蒲公英100克;蒲公英加水煮30分鐘,取汁去渣,用其汁燉豬肚爛熟,吃豬肚,飲湯。   
炒扁豆淮山粥 
這款粥能健脾養胃。炒扁豆60克、淮山60克、大米50克煮粥服食,小兒減半。 
鵪鶉湯 
此湯有健脾開胃的功效。鵪鶉一隻、黨參15克、淮山30克、茯苓10克煲湯。 
綿茵陳煲鯽魚
有健脾祛濕開胃的功效。材料有鯽魚一條(約500克)宰淨(鐵鍋放油、生薑微煎)、瘦豬肉250克,綿茵陳100克、蜜棗3枚、扁豆10克煲湯。

香港浸會大學中醫藥學院
臨床部高級講師張學斌博士

2015年5月20日 星期三

创巴仁波切:禁锢的形式

宇宙级大笑话

若要断除自我的野心,我们必须了解我及我的地盘是如何建立的,以及我们如何将自己的投射(projection)用做自我存在之证物。我们之所以努力证明自己是实在的,原因在于我们不确定自己是否存在。由于此种不确定的驱使,我们试图在身外寻找一参考点——某种我们与之有关联、可以感觉到它是分开的具体东西,来证明我们自己的存在。但是当我们认真地回顾过去以及更久远的时光时,这通盘的计画颇令人生疑。难道是我们设下了一个大骗局?

骗局在于将我与他人当成实有。这二元性的设定来自于空无。在起始之时,只有开放的空间,空无一物,自足而了无牵连,但是为了确定“零”,我们创造了“一”以证明“零”的存在;但那仍嫌不足,我们生怕会卡在“零”与“一”里,因此我们又开始前进,且愈行愈远。。我们造出“二”以确定“一”的存在,然后又造“三”来确定“二”、“四”来确定“三”如此接连不断。我们搭好了背景——一个基础,从那里可以一路走下去,直到无穷尽。这就是所谓的“轮回”(samsara)——肯定存在之恶性连锁循环。一项肯定需要另一项肯定,而此项肯定又需要另一项肯定……。

试图肯定我们的“实在”是件大苦事。这好似走在看来无限延伸出去的地板上,却动不动发现自己突然自边缘滑落;为了保住性命,只好立刻将地板加长,使它看来似乎无穷无尽。我们自以为很安全地走在看似坚实的地板上,但不幸地再度滑落,因此不得不又将地板加长。我们不了解这整个步骤是多余的——我们不须为了有地方站而铺地板,我们其实一直都是站在地面上的,所以根本从无跌落或需要支撑之虞。事实上,我们一再加长地板以巩固立足之地,是一个大笑话——再大不过的笑话,宇宙级大笑话!不过我们可能不觉得它好笑,反而觉得像是一个严重的出卖事件。

为了更确切了解肯定人、我为实有的过程——“我”之发展过程——熟悉“五蕴”会有所帮助。五蕴是一套佛学概念,它以五个步骤过程阐述“我”。

第一个步骤,或第一蕴,即“我”的产生,谓之“色蕴”(form)或基本无明。我们忽视虚空之开阔、流动性及其智慧的本质。当我们的心智经验出现间隔或空间时,当对于觉知、开放、自我之不存在突然有那惊鸿一瞥时,我们不禁生起疑惑:“或许我会发现没有实在的我?那种可能性令我害怕,我不要再继续追究下去了。”这种抽象的妄想症、担心出差错的不安,是业之连锁反应的根源,那是对于极端迷惑与绝望的恐惧——恐惧“我”之不存在、恐惧无我的状态构成我们时刻的威胁。“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该怎么办?我不敢再看下去了。”我们希望保有某种实在感,然而唯一可用之材是虚空,因此我们试图将对虚空的经验冻结或固体化。这里所说的无明并非愚蠢,而是一种固执。突然发现无我令我们惊慌失措,使我们不肯接受而急切地想要抓住什么。

下一步骤是想设法将自己的时间填满,藉着转移注意力以忘却孤单,业的连锁反应于焉开始。业是依“彼”、“此”的相对性而生——我的存在与我的投射——当我们不停地让自己忙碌时,业也不停地重生。换言之,我们有种唯恐无法被自我的投射所确定的恐惧感,因此必须不停地藉由感觉自我之投射为实物,以图证明自我的存在。我们对于身外之物确为实体的感觉,增强了我们自己也必是实体的信念。这即是第二蕴——受蕴(feeling)。

在第三阶段,“自我”发展出三种策略或冲动用以对待“我”的投射:冷漠、受欲与嗔恚——这些冲动皆以知觉为引导。此处的知觉是指对于任何时刻发生的事,你必须正式向中央指挥中心报告之自觉感觉,然后你即可运用其他策略来操纵每一情况。

冷漠策略之运用,是将我们想要回避或可能使我们受到伤害的任何敏感区域变得麻木——我们穿上一套铠甲。第二种策略是爱欲——把东西抓过来并吃进肚子里,那是一种磁化过程。如果我们感觉满足,通常不会去抓取东西;但是当我们感到贫穷、饥饿、无助的时候,就会伸出触角企图抓住些什么。第三种策略——嗔恚,这也是基于困乏的经验而产生的。那种活不下去的感觉迫使你抵挡任何威胁到你财产或食物的事物,并且,你越感觉可能受到威胁,反应也越不顾死活。你奋力想跑得更快,以求得温饱与安全,这种奔波即是一种嗔恚的形式。嗔恚、爱欲与冷漠都属于第三蕴——想蕴(Perception/impulse)。

色、受、想三蕴皆属本能性过程,我们利用雷达系统探测自己的地盘;不过,如无智力、如无予以概念化及命名的能力,“我”仍然无法适当地建立起来。到目前为止,我们已经搜集巨量资讯在我们体内;既然已发生过这么多事,我们开始加以分类,并将之一一存档、命名,也可以说是将之正式化。因此,智力或概念是自我的下一阶段——第四蕴。但仅此仍嫌不足,我们需要一活跃、有效率的机制,将“我”的本能性与智能性过程予以调和,这即是“我”的最后发展——第五蕴的识蕴(consciousness)。
  
意识包括情绪与不规则的思考模式,二者之总和的即形成让我们汲汲营营于其间的各种幻想世界,此等幻想世界在佛典中被称为“六道”(thesixrealms)。情绪是“我”最精采的部分——“我”之大军的将领,而下意识思想、白日梦与其他各种念头,则串连成一场接一场的好戏,因此,思想是构成“我”的大军,他们不停地活动,永远在忙。我们的思绪是很狂乱的,它们杂乱无章,忽东忽西并且重叠杂沓。我们不停地从一个念头跳到另一个念头,从神圣的思惟到性幻想、到计算金钱、到家务琐事等等。五蕴的整个发展过程——色、受、想、行、识——即是我们想遮蔽自己不具实质之真相所做的努力。
  
禅修是要看穿这层遮蔽物。但是我们无法立即对治根本无明,那如同想要将一面墙一下子推倒;如果我们想拆掉这面墙,得一块砖、一块砖地拆——我们从现成的东西下手,以此做为踏脚石。因此,禅修须由情绪与思想开始——特别是思想过程。
  
自我专注
六道是轮回之六境,“道”意指我们所住的实相之某一特定境界。因为我们贪恋熟悉的环境、惯常的欲望与渴求,以致于无法拥有宽广的心境;我们紧抓着习以为常的模式,因为迷惑提供了广大的熟悉场地,使我们沈迷其间而无暇他愿。我们害怕失掉这种安全与娱乐,因此不敢跨步至广阔的空间,进入禅修的心智状态;觉醒的状态令我们不安,因为我们不确知该如何处理它,所此宁可退回自己的牢房而不愿将自己释放。迷惑与受苦成了我们的例行工作,时常让我们感觉安心甚至愉悦。
  
六道是:天道、阿修罗道、人道、畜生道、饿鬼道与地狱道。这六道主要决定于我们对待自己与周遭环境的情绪性态度,此情绪性态度又进一步被概念性的解释与推理着色并加强。我们虽生而为人,但是在一日之间可能遍历所有六道的情绪——从天道的傲岸直到地狱道的仇恨与偏执。不过,一个人的心理状态通常深植在某一道中,而这一道提供我们特定的执迷风格,即一种自娱、自处的方式,使我们可以不必面对自己根本的疑虑与最深沈的恐惧——我们可能并不存在。
  
天道的主要支配力量是心理上的执拗——一种自我中心的、精神唯物取向的禅修式专注。修行者在这种禅修中是将自心住于某物之上,因此,修行的课题无论看似多么深刻,都被当做实估而非透明体来感受。这类禅修是以深厚的“自我发展”为起点,真正目的与其说是为了创造一处坚固的居所,毋宁说是为了创造居住者的自我意识;有了大量的自我意识,自然再度肯定了禅修者的存在。
  
这样的修行如能成功,确可产生戏剧化的结果——诸如修行者可能体验启示性的幻象或声音、仿佛深刻的心理状态、身体或精神上的极乐……等。各种“意识的变化”均可经由自觉心的努力而被经验或制造出来;不过,这些经验只不过是仿制品、塑胶花,是人工伪造的假货。
  
我们也可能执着于某种方法——重复念呪或观想。但这并非真正全神融入念咒或观想,而是你在观想、你在念咒。这种建构于“我”——“我在做这个”——的修习方式,其实只是在发展自我意识而已。
天道是历经艰苦奋斗而实现的,是希望与恐惧的产物。对失败的恐惧与对获得的渴望,一次又一次地升高并逐渐增强;你一下子觉得自己可以成功,而下一刻又唯恐自己会失败——在这两种极端之间反反覆覆,造成精神上无比的紧张。成功或失望对我们而言,太重要了——“这下我完了”或“这是我无比的快乐”。
  
最后,我们变得兴奋异常,以致于开始丧失希望或恐惧的参考点。我们不知自己的所在及所为,然后,突然一道闪光将痛苦与快乐结合为一,住于自我的禅定绽现曙光,因为如此的大突破、如此的大成就,快乐于是充满了我们的身、心,使我们毋须再去理会希望或痛苦。而我们非常可能将此视为永恒的证悟或与上帝的合一,这时,我们觉得所见到的一切皆美丽、可爱,甚至生命中最丑恶的境况也犹如天堂;所有不愉快、侵略性的事,看起来都是美事,因为我们成就了与自我的合一。换句话说,是自我丧失了它的才智。这是绝对的、终极的迷乱,极端的无明,因此威猛无比。那是一种精神的原子弹——无论就慈悲心来说、就与人沟通方面说、或就跳出自我束缚的观点而论,它都是自我毁灭性的。天道的方式是一步步地愈陷愈深,弄出更多更多的锁链捆绑住自己;我们修行愈精进,制造出的枷锁也愈多。经典中以蜘蛛吐丝自缚为喻,直至窒息而亡方已。
  
事实上,我们只率及天道之两面中的一面,即精神唯物化的自毁性。然而,天道式的唯物主义也可用于俗世间对精神及肉体之至乐的追求、贪图各种欲望的满足:健康、财富、美丽、声名、德性等一切美事;其做法永远是享乐取向的,意思是在保养“自我”。天道最大的特征是没有希望与恐惧,这是可能藉着专注于感官或灵性方面事务达到的——无论是二者中的哪一种情况,要获得如此非凡的幸福,我们都必须忘记是谁在追求,以及目标是什么。如果我们的野心表现在对世俗的追求上,起先我们追求快乐,然后开始享受为求快乐所做的努力,同时也开始在努力中松驰自己。在到达绝对快乐与舒适的途中,我们开始松懈,并善加利用自己的处境,奋斗于是变成了探险,然后又变成了度假——虽然我们仍走在朝向终极目标的旅程上,但我们却认为每一步都像是在度假一般。
  
因此,天道本身并不特别苦,因“苦”来自于最终的理想幻灭。你自以为已获得精神与物质上的至乐,于是你沈迷其中;然而突然有东西摇撼你,使你幡然觉悟原来获得的一切并不能持续到永远,你的至乐变得不可靠且不规则了,当你试着将自己推回快乐的状态时,在你心中再次出现希望得以持续的念头。但是业力带给你各种烦扰,以致到某一阶段你对于保持快乐渐次失却信心;终至一日,你突然爆发,感觉被骗了——因为你不能永远留在天道。所以,在业力摇撼你并提供你各种异常状况时,整个过程变成了彻底的失望,于是你埋怨自己以及使你上达天道的人,或责怪将你带离天道者;你愤怒、失望,因为你认为自己被骗了,于是你将自己与世界的关系转换成了另一种形式——另一道。这即是所谓的轮回,字义是“连续的圆圈”、“漩涡”——在迷惑之海中,旋转复旋转,永无止息

其次是善妒之神或阿修罗道,此道最显著的特征是偏执狂。如果你想帮助具有阿修罗性情的人,他们会将你的好意视为是要压迫他们或渗透他们的领域;但是你若决定不帮忙,他们又会认为你自私,只图自己的舒服;如果你表现得模棱两可,他们又觉得你在耍花样。阿修罗的心态机灵细密,能洞察所有隐密的角落。当你自以为是在与一位阿修罗面对面沟通时,其实他正从你背后盯着你看。这种强烈的偏执狂配以极端的效率与准确性,促成一种自卫性的傲慢。阿修罗心态有如一阵风般呼啸而过,希望将所有事情就地完成,避免任何被攻击的可能——那是一种奋力不懈争取更高、更大成就的表现。因此,阿修罗必须时刻防范落入陷阱,因为没有时间让他准备充分之后再付诸行动——他毋须准备,一向说做就做,一种错误的自发性、一种可随意而为的观念而养成。阿修罗心态是时刻不离比较的。在不断为保障安全与获取更大成就的奋斗当中,总是需要一些参考点、路标来策画行动,对付敌手,并衡量自己的进步,于是你会将生活中的各种状况当成竞赛,想像有一个假想的对手在与你较量,使你必须要不停地对付“他们”和“我”和“我的朋友”、“我”和“我自己”。你觉得每个角落都很可疑很危险,因此必须仔细检查以防不测,然而你却未曾注意到要隐藏或伪装自己。你是非常直接的,遇有问题或任何看似可能不利于你的阴谋,都会挺身而出并不惜一战。你贸然站出来,面对面开战,力图揭发阴谋。你一方面站出来面对情势,一方面却又对于收到的有关该情势的讯息不信任、不予理会——你什么都不肯接受,拒绝学习任何来自外界的事物,因为你将每个人都当成敌人。
  
爱欲 
人道主要的执着是爱欲(passion)。爱欲在此是指一种聪明的攫取,其间逻辑推理的心永远盘算着如何制造快乐。当深感开心的事物与自己绝缘,因而感觉失落、匮乏,且时常伴着一分怀旧之情。你认为只有愉悦的事物才能够带给你舒适与幸福,但却自觉力有未逮,认为自己能力不够或缺乏魅力将快乐的事物自然地吸引到身边来;不过,你仍然积极设法拉拢它们,因而导致对他人的挑剔态度——只因你想吸引最优良的品质,最怡人、最具格调、最文明的情境。
  
这种贪求与阿修罗道是不一样的,因为后者不像前者这般挑剔与聪明;相较之下,人道涉及高度的选择性与吹毛求疵。你具有强烈的自我意识形态及风格,排斥所有不同风格的事物,又要求每件事物都必须恰到好处,并且批评、责怪那些不符合你标准的人。或者,你发现某人居然具有你所向往的风格,甚至在这方面还超越你:他才智过人、品味高雅、生活快乐,并且拥有你所渴望拥有的东西;他可能是位历史人物、神话人物或是与你同时代而令你印象极为深刻的人;他成就非凡,让你极度希望拥有像他一样的特质——这一切不单只是嫉妒另一人而已,而是你想要将那个人拉到你的地盘上来,那是种有野心的嫉妒,因为你要与另一个人不分轩轾。
  
人道的精髓,在于为了追求崇高理想所做的努力。处于人道的人们时常会产生幻象,譬如看到耶稣、佛陀、护持神(Krishna,译者按:印度教三大神之一——Vishnu之第八化身)、穆罕默德,或其他卓然有成且对你意义重大的历史人物。此等伟人真可谓集所能想像的一切美好事物于一身——名望、权力、智慧,因此他们若想致富绝无问题,因为他们对其他人具有强烈的影响力,于是你想要跟他们一样——不一定要比他们强,但至少要与他们不相上下。人们时常也将自己幻想成伟大的从政者、政治家、诗人、画家、音乐家、科学家等等,渴望以一种英雄式的态度创造里程碑,创下最壮观、最伟大的历史纪念碑——这种英雄式的做法,源自于对自己所欠缺之物的痴迷。当你听说某人具有不寻常的特质时,你认为他们了不起而自己则微不足道,因为这种不断的比较与挑选,所以产生一连串永无止境的欲望。
  
人类的心态非常偏重知识、学习与教育,他们重视各种资讯与学识的搜集,因此知识分子在人道最为活跃。由于搜集这么多东西、构想这么多计画,心是一刻也不得闲,而人道的典型正是卡在千头万绪的杂念当中——忙着想东想西,不断地创造各种构想、计画、幻觉、梦……,根本无法学到任何东西,这与天道的心态大为不同。你在天道完全沈迷于欢乐之中,有一种自困的满足感;在阿修罗道,你被竞争冲昏了头,强烈的感受将你压倒、催眠,鲜有机会构想任何念头;而在人道,则会有很多念头产生,智识、逻辑的心智大为增强,而开创新局的各种可能性也令你心醉。因此,你试图抓住新构想、新策略、相关的史例、书中的引句以及你生命中重大的事件等等,致使你的心被各式各样的念头充满——甚至连下意识中的记录也不断重现,比起在其他各道时频繁得多。
  
所以人道是非常智性的一道,更是异常忙碌、纷扰不安的。人的心态相较于其他各道少些骄傲——在其他各道,你的心有所依讬,可从中得到满足;但在人道中并没有这种满足,有的只是不断的寻求、时刻在寻找新境况或试图改进既成的境况罢了!那是心境最无乐趣的状态,因为受苦不被认为是项差事,或是向自我挑战的方式,而是用来时时刻刻提醒你:吃苦方能激励出你的雄心。
  
愚痴  
六道的描述,与日常生活中各个人处世态度之间微妙却明显的区别息息相关,诸如如何走路、谈话、写信、读书、吃饭、睡觉等等——每个人都养成自己独特的风格。如果我们听到录音带里自己的声音,或是在录影带或电影中看见自己,我们常会对这个别人眼中的自己大感震惊,甚至感觉非常陌生,通常也觉得别人的观点不高明或若人厌。
  
缺乏自知之明或不顾他人对自己的看法,在畜牲道表现得最为强烈。我并非指真正投生为畜生,而是说心的畜牲道特质——埋头朝预定目标硬闯的脾性。畜牲的脾性非常认真,它们甚至将幽默当成是认真的工作。为了刻意制造友善的气氛,人们会说笑话,故意搞笑或表示亲密、机灵,不过,动物并不会微笑或不笑,它们只是应景办事而已。它们也会嬉戏,但是很难见动物真正发笑,它们可能做出友善的声音或动作,但是它们并不具有细致的幽默感。畜牲的心态是直直往前看的,如同戴了眼罩一般——它目不斜视地勇往直前,朝下一个情境赶去,并且不断试图调节情况以期符合它的企望。
  
畜牲道是伴随着愚痴的:它们宁愿装聋作哑、宁愿尊循老旧游戏规则也不想加以改善。当然,你可能尝试对某种既定的游戏改变你的想法,事实上,你只是跟着走——跟随着你的直觉而已。你想实现某种隐藏或秘密的愿望,因此当你遭遇障碍或不如意时,你会采取强硬的态度,而不顾可能因此伤害到别人或破坏了珍贵之物。你只顾着跑出去追逐任何可追之物,但如果碰上别的,当然也乐得一并穷追不舍。
畜牲道的无知或愚痴,来自于死脑筋的诚实与一板一眼的脾气,与第一蕴中因根本无明所生的困惑颇不相同。畜牲道的无知是你对自己有一套特定的看法,完全不考虑任何以其他观点来检视的可能性。如果有人攻击或批评你的笨拙,譬如处理某件事欠缺技巧,你会设法替自己辩护,找各种理由保住你的自尊;这时,你已无暇顾及诚不诚实的问题,只希望别在你们面前露出马脚,事后,你更会为扯谎成功而洋洋得意。如果你遭到攻击、挑战或批评,你会立即还以颜色。这种愚疾其实是很机灵的,但说它是无知或愚蠢的意思,是因为你看不见周遭的情况,只看到自己的目标,只看到能够达到目标的手段,于是就想尽各种讬辞来证明自己做得对。
  
畜牲的脾性极端固执,这种固执可以相当老练、富技巧与机智,但却绝无幽默感可言。幽默的极致是在世间极尽荒谬的情境中挥洒自如,那是清晰地看透事理,包括自欺的部分——没有眼罩、没有障碍、没有藉口;那是以开阔的视野统览全景,而非只是试图解除紧张。一旦幽默被当成解除紧张、不自在或压力的方法时,那就成了畜生道的幽默;而畜生道其实是一本正经的——它只是在找台阶下而已。动物作风的要点在于试图以极端的诚实、诚意与认真来满足自己的欲望,这种直接、卑微的处世方式,传统上是以猪做为象征:猪向来不左愿右盼,只是埋着头一路嗅过去,鼻子碰上什么可吃的就吃;它勇往直前,不加任何分辨——一只非常诚恳的猪。
  
不论是处理简单的日常事务事执行高度复杂的智慧型计画,我们都可能显现出畜性的作风;这与猪吃昂贵的糖果还是吃垃圾无关,重点在于它是怎么个吃法。极端的畜牲心态是陷于连续的自满、自圆其说的循环活动中,无法解读环境透露给你的信息,不能以他人做自己的借镜。你或许在处理高度智识性的事务,然而作风却是畜性式的,因为你缺少幽默感,不能让步或敞开心胸,只一味地要求将事情一件件做下去,不顾失败或障碍;如同前进的战车,一路碾碎所有的东西,不管是压了人还是撞毁了房子——你只管往前开。
  
贫穷 
恶鬼道的众生满心只想扩充、致富、消费,但基本上,你仍会感觉贫穷,你无法持续伪装自己希望的样子。你拥有的一切都被用来证明自己值得骄傲,但是那永远不够——你永远有某种不足之感。
  
贫穷的心态传统上以饿鬼为象征:嘴很小,有像针似的细眼睛、细颈子与咽喉,瘦胳膊、瘦腿与鼓胀的肚腹。他的嘴与劲子细小得无法吃进足够食物以填饱他的大肚皮,因此他永远觉得饿;所吃的东西难以下咽,使得解决饥饿成为非常痛苦的挣扎。当然,食物在此象征任何你想要的东西——友谊、财富、衣饰、性、权力等任何东西。
  
所有出现在生活中的事物都被你视为消费品——如果在秋天看到一片美丽的落叶,你会把它当成猎物带回家、或照下它的像、或将它画成图画、或在日记中记下它如何美丽……。如果你买了一瓶可口可乐,当你将它从纸袋中拿出来时,纸袋的嗄叭声令你感到兴奋,液体从瓶子流出来的声音散发解渴的快感;然后你很自觉地喝一口,咽下去,终于将它消费掉了——何等的成就。那真是了不起,你将美梦化为现实。但是,过不多久你又变得坐立不安,又要找其他东西消费了。
  
你永无厌足地渴望新娱乐——精神方面的、智识的与感官上的等等。你可能感到自己学问不足,而决心打起精神以读书、聆听生动有思想的回答、深奥神秘的言语来充实自己,你消化一个又一个观念,试图将它们记录下来,想使之具体化、真实化。只要你觉得饥饿,你就打开笔记本、速写簿或是一本内容丰富的书;当你感到无聊、沮丧或者失眠的时候,你打开书、读你的笔记或剪贴的文章,思考一番,从中获得慰藉。但是到某一阶段,这就会变成一再重复的制式化动作了。你须要再去见你的老师,或另找新老师;再去一趟餐馆、超市或熟食店也是不坏的主意,不过有时却无法成行,可能因为你的钱不够、孩子生病、父母病危或是你要照顾生意等等——当你发现阻碍越多越感到饥饿,越想要却越得不到,这真是痛苦不堪。

  
被无法实现的欲望吊着胃口,不断追求满足是件痛苦的事。不过即令达到目标,你又会因为被填满,胀得你对刺激推动敏感而陷入沮丧。你想抓住财富尽情享受一番,然而不久之后你又变得沈重呆滞,对一切都兴味索然;你但愿自己能够再感饿,可以再痛快吃个饱。因此,不论你满足了欲望,或悬在欲望的渴想中继续挣扎,任何一种情况都招来挫折。
  
愤怒  
地狱道则充满嗔恚,这种嗔恚源自永久性的仇恨,那使你弄不清自己究竟气谁、恨谁,或被谁怨恨。屡屡有此类不确定与迷乱产生,使你将整个环境弄得杀气腾腾,而最后即使你觉得怒气与攻击性已稍稍冷淡,四周的环境却开始将更多的恚怒投向你;这就像大热天走路似的,你可能暂时感觉身上凉快一些,但是周围的热空气不停地扑向你,使你无法长时间保持凉爽。
  
地狱道的嗔恚不像是你个人的,而像是弥漫了你周遭整个空间,有一种极端气闷与幽闭恐怖之感,没有空间呼吸,也没有空间行动,生活变得窘迫不堪。暴戾之气如此强烈,即使杀死个把人,对你也不过是小小的纾解而已,那种怒恨仍然挥之不去。就算你试着将自己杀掉,会发现杀人者仍然存在——你连自己都无法杀个干净。你处于无休止的嗔恚环境中,永远搞不清究意是谁在杀谁,那就像想从里到外将自己吃掉一样,当你被吃掉之后,吃你的人还在,他必须也被吃掉,如此这般。每次鱷鱼咬自己的尾巴,它因而得到滋养,越吃则长得越大,永远没个了结。
  
你无法真正以攻伐消除痛苦,你杀得越多,杀人者越形壮大,他将制造更多可杀的东西。攻击性会因而增长,直到不剩任何空间——整个环境都被固化,甚至连回顾一下的空隙也没有,全部空间都被嗔恚填满,怒气冲天,没有机会创造一位观察者来见证你的毁灭,没人能替你写一分报告。在此同时,嗔恚继续增长——你越破坏,越是让它长出更多。
  
传统上,嗔恚以射出红色火焰的大地天空为象征。大地变成火红的铁,四周的空间弥漫无边际着烈焰,没有可呼吸凉爽空气或感觉清凉之处,放眼所及到处是懊热、炽烈、极端地幽闭恐怖。你越努力想毁灭你的敌人或战胜你的对手,就激起越大的抵抗——逆向的恚怒反弹向你。
  
在地狱道,我们忙着驱开不断向我们烧来的烈焰,没有任何可以感受空旷开放的馀地;甚且还不断有人以*诈手法,试图对封闭所有空间。地狱道只能透过你与外在世界的关系被创造出来,而在阿修罗道,你本身心理上的问题即可成为产生阿修罗心态的素材。地狱道是不断纠缠着的状况,你想找对象玩游戏,而这种企图向你反弹过来,反覆制造极端幽闭恐怖的情境,终至没有任何沟通的馀地。
  
到了那种地步,唯一的沟通方式就是再度激起你的怒火。你自以为高人一等地打赢了一仗,但是最后却发现对手毫无反应——你真是高明到把对手打得无影无踪了。因此,你面对的只是自己反射回来的怒恨,直到充满所有空间,最后只剩你孤零零一个,索然无味,所以你得另找到别的方式来玩,好让游戏一次次地继续下去。你并非为寻乐而玩游戏,而是因为感觉缺乏保护、不够安全。如果你无法保障自己的安全,就会觉得凄凉、寒冷,因此只得再燃起怒火来;为了再燃怒火,你必须不断地战斗以保全自己——你忍不住要玩游戏,但你发现自己一直玩个没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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