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眾生相
云何得長壽,金剛不壞身,復以何因緣,得大堅固力,云何於此生,究竟到彼岸,願佛開微密,常解眾生說。
2015年6月15日 星期一
創巴仁波切:「我」的發展
因为我们是要从头到尾——从初修者之心到觉悟者之心——来看佛道,所以我想我们首先最好是看非常具体和实际的东西,也就是我们所要耕种的田地。在熟悉起点或“我”性之前,就研究更高深的题目,是不智的。我们西藏有句格言说:“头未煮好,抢舌没用。”任何修行都须对起点或使用的材料有基本的了解。
我们若不了解自己这块用以修行的材料,我们的研究即是白费,对目标的种种臆测,到头来也只是空想:这些臆测可能表现为高深的理念和对修行经验的描述,但都只是利用人性的弱点,利用我们想要看到、听到精彩非凡事物的心态。如果我们从这些梦想中的非凡、“发悟”、戏剧性的经验开始研究,我们就会增强我们的期望和偏见,以致当我们真正修道时,我们心里所想的主要是将会如何,而不是现在怎样。玩弄修行人的弱点,玩弄他们的期望和梦想,而不谈他们目前的真相或实际的起点,这种作法对修行人不仅有害,同时也不公平。
因此,
我们必须先讲我们目前的真相,以及我们为何求道。
一般而言,所有宗教传统都讨论我们这块材料,或讲阿赖耶识、或讲原罪、或讲人类的堕落、或讲“我”之所依。大部分的宗教都对这块材料有些轻蔑,但我不认为它是那么可恶。我们不必觉得自己可耻,身为众生,我们具有极好的背景——这些背景也许不含特殊的开悟、祥和或才智,尽管如此,我们还是拥有可耕之地,我们能在这块土地上种植任何东西。因此,在讨论这个问题时,
我们不是谴责或意欲根除那执“我”的心态,而只是承认它,如实去看它。事实上,知“我”乃是佛法的基础。所以现在我们就来看看“我”是怎样发展的。
本来只有敞开的空间、基地或我们的真面目。在“我”产生之前,我们最根本的心态使得我们有基本的敞开、基本的自由或广大的特质;这种敞开,我们直到现在还有。以我们的日常生活和思想模式为例,当我们看见一个东西时,初见的那一瞬间是顿见,没有理则或概念,我们只是在敞开的地方看见那个东西而已。接着,我们就慌了,赶忙去找点什么加上去,不是想给它取个名字,就是想把它分类记存,以后好找,事物即是从此开始发展的。
这种发展不是以实物的姿态发展;这种发展是幻想,是误信有“我”的妄念。迷惑之心易于自视为坚实、续存之物,而实际上它只是多种性向或事件的积聚——佛教术语称此积聚为五蕴。或许我们可以把五蕴发展的整个过程略看一遍。
起点是敞开、无主的空间。空间与敞开总是和根本智连在一起。梵语毗睇(Vidya),意思是明——精确、精明,精明而有空间,精明而有放置东西、搬来搬去的余地。这犹如一间宽敞的大厅,里面有足够跳舞的地方,没有碰翻东西或被绊倒的危险,因为其中的空间是完全敞开的。我们即此空间,我们与此空间为一,与明、智及敞开为一。
可是,如果我们一直是如此,那么迷惑是从何而来?空间又到哪儿去了?究竟出了什么事?其实,没出事。我们只是在那空间里变得太活跃了。因为有宽敞的空间,我们才想要跳舞;可是我们跳得有点过火,转来转去,夸大的表现空间。这时,我们变得自觉,感到“我”在此空间跳舞。
到了这个时候,空间已不再是空间,空间变成了固体。我们不再与空间为一,而觉得固体的空间是我们身外之物,是可触知的东西。这是首次二元对立的经验——空间和我相对,我在此空间跳舞,而此宽敞的空间是固体的、与我分立的东西。二元对立指的是“空间与我”为二,而非为一。此即“色”或“他”的出生。
于是,发生了暂时昏迷的现象,也就是我们忘了自己在做什么。有一种突如其来的暂停;我们一转身“发现”了固体的空间,好像我们从未做过什么,好像空间之变成固体不是我们造成的。这中间有个空隙,造成固体的空间之后,我们犹如堕入五里雾中,开始迷失方向。那时我们的意识暂失,然后又突然觉醒。
觉醒之后,我们不肯视空间为敞开的,不肯看空间的无碍与通风的特质,我们完全置之不理。此即所谓“无明(avidya)”。由于我们本有的至明已被转变成误认空间为固体,由于此具有精明、精确、流畅、光辉等特质之明已变成静止状态,故称“无明”。我们故意忽视。我们不以仅在空间跳舞为满足,而还要有伴,所以就选空间为舞伴了。你若选空间为舞伴,当然是想要让空间跟你共舞;要想据有空间这个舞伴,你必须把空间变成固体,不顾它那流畅、敞开的特质。此即无明,无视于明。这是第一蕴的顶点——无明色生。
其实,此无明色蕴有三面或三个不同阶段,我们可以用另一比喻来仔细看看此三阶段。假定起初有一敞开的平原,无山无树,完全敞开,就像没有任何特征的一片单调的沙漠——那就是我们的本来面目,我们非常单纯和原始。然而,有个太阳照耀,有个月亮照耀,以致有光有色,形成沙漠的纹理。此外还会有活力感,感觉有活力穿梭于天地之间。如是继续发展下去。
后来,不知为何,有人突然注意到这一切。这好像是沙漠中有一粒沙伸出脖子,开始环顾四周。我们就是那粒沙,有了与沙漠分立的想法。这是“无明之生”的第一阶段,为一种化学反应。二元对立已经开始。
无明色蕴的第二阶段叫做“内生无明”。
注意到自己是分立的之后,便觉得自己一直是如此。此一趋向自觉的本能,是个棘手的问题。这也是我们保持分立、做一粒个别之沙的藉口。这是嗔恚型的无明,虽然并不完全是嗔恚,它还没发展到那种地步。说它是嗔恚型,是说你觉得处境困难、情绪不安,而想要有自己的地盘,为自己构筑一个栖身之所。那是困惑的自立者所有的心态,就是这么回事。你已确认自己脱离了那由空间和敞开所构成的基景。
第三种无明是“自观无明”,注视自己。
这具有一种把自己看作外物的感觉,从而产生最初的“他”的观念。你开始与所谓“外”界发生关系。此即为何说无明的这三个阶段构成无明色蕴;你正开始制造色界。
我们所讲的“无明”,它一点也不笨。就某种意义而言,它很聪明,但它的聪明完全是双行道的聪明,这就是说,你只是反应自己所投之影,而不是如实去看真相。这里根本没有所谓“放任”的情形,因为你不顾自己一直都是什么。这是无明的基本定义。
下一个发展是建立防御机构来保护我们的无明。
这个防御机构就是列为第二蕴的受。由于我们已不理会敞开的空间,我们乃想要感受固体的空间的特质,以便让我们正在发展的取着性得到完全的满足。当然,空间并不只是空间,其中还含有颜色与活力,而颜色与活力的展现是伟大庄严、美丽如画的——但我们已完全不予理会。我们所注意的只是固体化的颜色;颜色变成被俘的颜色,活力也变成被俘的活力,因为我们已将整个空间固体化,令其转变成“他”了。这样做,我们即可重新肯定自己的存在。“如果我能感觉到那个在那儿,那么我一定是在这儿。”
每当有事发生时,你就伸手去摸,看看情况如何,看它是属于诱惑性、威胁性,还是属于中性。每当有了突然的分离,每当有了不知“彼”“此”关系的感受时,我们就会摸找自己的地盘。这是我们开始设立的极有效率的感受机构,亦即第二蕴。
更进一步建立“我”的下一个机构是第三蕴——由认知与冲动合成的想蕴。我们开始被自己制造出来的静止的颜色和静止的活力迷住了;我们想要亲近它们,于是我们开始逐步探索自己的创作。若要作有效的探索,必需有控制那感受机构的接线总机;感受把它获得的消息传送给总机,这是想蕴中的认知行为。我们根据那项消息作判断、起反应。至于我们的反应是赞成还是反对,还是不置可否,全由受与想这套官僚制度自行决定。如果我们摸摸情况,觉得它对我们构成威胁,那么我们就把它推开;如果我们觉得它具有魅力,那么我们就把它拉过来;如果我们觉得它不好不坏,那么我们就不理不睬。想蕴中的冲动有三种:贪、嗔、痴。想蕴中的认知是指从外界收到消息;想蕴中的冲动是指我们对所获消息的反应。
下一个发展是第四蕴——行蕴。想蕴是对直觉所起的自动反应,不过,这种自动反应实不足以保护我们的无明和保证我们的安全。要想真正做到完全妥善的自保和自欺,我们必须有智——有为事物命名、分类的能力。于是,我们给事物加上了标签,把它们分成“好”、“坏”、“美”、“丑”等类别,全都是以我们的冲动为依据,我们觉得它们该叫什么,就叫它们什么。
如是,“我”的结构变得越来越重,越来越强。到此为止,“我”的发展一直只是行动与反应的过程;但从此开始,“我”的发展逐渐超过了猴子的本能,而变得更复杂微妙。我们开始有了理论的经验,确认自己和解释自己,将自己置入某种合乎逻辑、可作说明的情况。智力的本性是很合逻辑的。显然我们会有自我肯定的倾向:肯定我们的经验、解析弱点为长处、编造安全的论据、肯定我们的无明。
就某种意义而言,我们可以说根本智始终是在运作,但它是为二元对立的情结或无明所用。在“我”初期的发展阶段,根本智表现为敏锐的直觉;后来,根本智又以智力的姿态运作。实际上,似乎根本没有“我”这种东西,没有“我是(Iam)”这种说法;“我”是很多东西所合成,“我”是“艺术的杰作”,是智力的产品。智力说:“我们给它取个名字吧,我们给它个称呼,就叫它‘我是’吧。”这一招很聪明。“我”是智力的产品,此一标签把“我”那杂乱无章、零零碎碎的发展全都统一了。
“我”的最后一个发展阶段是第五蕴——识蕴。在这个阶段,发生了合并:第二蕴的直觉之智、第三蕴的活力和第四蕴的诉诸智力,合并起来产生思想与情绪。因此,我们在第五蕴的阶段有了无法控制、不合逻辑的胡思乱想,也有了轮回的六道。
这是“我”的全貌。我们都是在这种情况下去学佛修禅的。
在佛教的经典里有一比喻,通常被用来描写“我”的生起与发展的整个过程。它说有一只关在空屋中的猴子,屋有五窗,象征五官。此猴好奇心强,在每个窗口探头探脑,向外张望,而且跳上跳下,跳个不停。它是被囚在空屋中的猴子,屋子是稳固的,它不能像在丛林里那样跳荡,不能像在树林中那样听到风吹枝叶,沙沙作响。这一切全部凝固了。其实,囚禁它的那间稳固的牢房,就是丛林所变成的。这只猴子如今不是栖身树上,而是被一个固体世界围困住了;犹如一个流动的东西,一个引人注目的美丽瀑布,突然一下冻结起来。此一由冻结的颜色和冻结的活力所构成的冻结的房屋,是完全静止的。似乎就是从此刻开始,时间有了过去、现在、未来的划分。事物的流动变成固定的具体时间——坚固的时间观念。
好奇的猴子从暂时的昏迷中醒了过来,但并未全醒。它醒来发现自己被困在一个稳固的、仅有五窗、闷得可怕的屋子里。它感到厌烦,好像被关在动物园的铁栏杆后面一样。它想要看看铁栏杆是怎么回事,于是爬上爬下。它之被囚,本来没什么大不了,但因它老是念念不忘被囚,以致被囚的观念比实际的情形大上千倍。你一被迷住,惧闭感就会变得越来越强,越来越烈,因为你开始探究自己的被囚了。其实,迷恋即是它继续被囚的原因之一——它被自己的迷恋所囚禁。当然,开始时有突然发生的暂时昏迷令它坚信世间坚固,但如今世间之坚固已被它视为当然,于是它乃因身在其中而自觉被囚。
这只猴子当然不是一直都在探索。它开始变得不安,开始有了千篇一律、枯燥无味之感,于是它开始变得神经质。在渴望娱乐的心情下,它去摸墙,想要看看它的构造,想确定一下那表面坚固的墙壁确实坚固。接着,在确信空间是固体之后,猴子开始跟它发生关系,不是取着,就是排斥,或是不理不睬。如果它想把空间抓来据为己有,作为自己的经验、发现或知识,那就是贪。如果它视空间为监狱,而想硬闯出去,越战越烈,那就是嗔;嗔不只是破坏的心念,它更是一种防御感,防卫自己以御惧闭。猴子并不一定是觉得有敌人逼近,它只是想要逃离监狱。
最后,猴子也许想要漠视其本身的被囚,或漠视其环境的诱惑,它装聋作哑,对周遭发生之事漠不关心,懒得去管——这就是痴。
回顾一下,你可以说那只猴子从暂时昏迷中苏醒,就等于是在囚它之屋中出生。它不知自己是怎么入狱的,所以它假定自己是一直在那儿,忘了是它自己把空间凝固成墙壁的。于是它去摸墙,看看它的构造,是为第二蕴受。后来,它以贪、嗔、痴的心态与该屋发生关系,是为第三蕴想。在对该屋起了贪、嗔、痴心之后,猴子开始为它命名和分类:“这是窗户。这个角落舒适,那个墙壁让我害怕,所以不好。”它有了概念的框框,用它以为囚它的房屋,或它的世界命名、分类、评估,结果全看它对该屋是贪、是嗔,还是无动于衷,是为第四蕴行。
猴子在第四蕴发展的过程是相当合乎逻辑而可预测的。但这种发展模式,当它进入列为第五蕴的识蕴时,就开始瓦解了。它的思想模式变得不规则和难预料,它开始幻想或梦想。
我们所说的“幻想”或“梦想”,是指把事物不一定有的价值加在事物上。对事物的现状及其应该如何,我们有成见,此即投影——我们把自己对事物的看法投射在事物上。因此,我们变成完全陷入自己所创造的世界里,而我们所创造的世界是由不一致的价值观念与看法所构成的。就此意义而言,幻想是对事物的曲解,把现象界本不具有的意义妄自加了进去。
以上所说是猴子在第五蕴的阶段才开始有的经验。企图逃出而失败之后,它感到灰心、无助,以致走上完全发疯之路。由于已厌倦奋斗,所以它很想放松自己,任由自心胡思乱想。这就是轮回六道的由来。传统佛教常谈地狱道、天道、人道、畜生道,以及其他有情的心理状态,这些都是不同种类的投影,亦即我们亲自创造的梦幻世界。
力图脱逃而未成功,过了惧闭的滋味和痛苦,猴子开始希求美好的、具有魅力的事物,所以它首先幻想的是天道,因为天道里充满了美好的事物。猴子梦想走出它的牢房,在草木茂盛的田野漫步,吃成熟的水果,在树上闲坐摇荡,过着自由自在的生活。
接着,它又开始幻想阿修罗道。做过天道之梦后,猴子想要防卫和保持它在梦中所享的大福和极乐。它有偏执狂,担心会有掠夺者来抢它最珍爱的东西,所以它开始有了嫉妒感。它很自傲,它享受过自己所创造的天道,但它也因此而进入痴妒的阿修罗道。
后来,它又看出这些经验的世俗性。它不再仅是在嫉妒与傲慢之间打转,同时也开始有了舒适感,觉得在“人间”或“尘世”很舒服。尘世是个以世俗方式过规律生活、做平凡事务的地方——是为人道。
但它随后又感到有些无聊和不顺。这是因为在它从天道经阿修罗道至人道的过程当中,它的幻想越来越牢固,以致整个发展也开始笨重起来。此即它在畜生道出生的时刻。它宁愿爬行或作牛鸣犬吠,也不愿享骄傲或嫉妒之乐——是为愚痴的畜生道。
然后,发展的过程加剧,猴子开始有了饿得要命的感受,因为它实在不想再往下降了。它想返回天道的乐园,所以开始有了饥渴之感,那是因想起过去的享受而油然生起的怀旧之情——是为饿鬼道。
接下来,猴子突然失去了信心,开始怀疑自己和自身的处境,开始做出激烈的反应。这一切完全是一场可怕的恶梦,它醒悟这种恶梦不可能是真的,因而开始怨恨自己造成这种恐怖——是为梦幻的地狱道,轮回六道的最后一道。
在六道发展的全部过程当中,猴子经历了散念、观念、幻想及所有思想模式。直到第五蕴的阶段,它的心理演进过程始终是很有规律和可预测的。从第一蕴起,每一相续的发展都有条有理,像屋顶上依次重叠的瓦片。但如今猴子的心情变得乱七八糟,原因是那幅完整的心理拼图突然爆裂,使得它的思想模式不再有规律、不再可预测,以致它的心情也转为扭曲不安——这似乎就是我们前来学法修禅时的心境。我们必需以此处为我们修行的起点。
我想,在谈解脱自在之前,有必要先讨论那为修道之基的“我”,也就是我们之惑。假如我只讲解脱的经验,那是很危险的。此即为何我们首先要看“我”的发展。这可说是一幅描绘我们心理状态的画像。我恐怕这次演讲不太好听,但我们不能不面对事实,修道的过程似乎就是如此。
问:可否请您多谈一点您所说的“暂时昏迷(blackout)”是什么意思?
答:这没什么特别深奥之处。这只是说在第一蕴的阶段,我们力求凝固空间;我们用力太过、速度太快,以致智能突然崩溃。这可说是一种与觉悟相反的经验,或无明的感受。你因过劳而突然进入昏迷状态。空间的凝固,是你实际的“成就”,是你的杰作。完成凝固之后,你被它压垮了。这也是一种禅定,一种与三昧相反的禅定。
问:您看人是不是先要知死,才能真活?
答:我不认为你须特别注意死,或去分析它,但你必须看清自己的真相。我们常常喜欢看良好的一面,看道心的美妙,而不如实去看自己。这是最大的危险。如果我们从事自我分析,我们的修道便是想要找到终极的分析,或终极的自欺。“我”极有才智,“我”能扭曲一切。你若执着修道、自我分析或超越自我等观念,“我”就立刻抓住这些观念,将它们转为自欺。
问:猴子开始幻想时,所幻想的是它早就知道的吗?幻想从何而来?
答:幻想是一种本能,第二本能,也就是我们都有的猴子本能。如果你有痛苦,你会幻想快乐与之对比。我们有防卫自己或建立自己地盘的冲动。
问:在只具有目前这种意识的情况下,我们若无能力回到您所描述的空间,岂不就非得作无望的奋斗不可吗?
答:我们当然将会一直奋斗,没有终结。要是谈我们将会经历的持续奋斗,那就没完没了。除了像你所说那样找回原始空间,别无他途;否则,我们即是陷在那为障的“彼”“此”相对的心态。我们老是在跟对手作战,没有一刻放松。问题是二元对立,是我与我的对手之战。
禅修则反其道而行。你必须改变你整个的生活态度和方式;也可以说,你必须改变你所有的策略。这会很痛苦。你会突然想到:“如果我不作战,怎么对付敌人?我不作战,的确很好,但是我的敌人呢?他们仍旧在那儿。”这是有趣的一点。
问:看到墙壁就承认自己被囚在那儿,而不再走了,这似乎是很危险的处境。
答:妙就妙在这儿。那并不危险;在知道墙壁坚固和自己被囚时,你可能觉得痛苦,但这也是有趣之处。
问:您刚才不是说,想要回到另一境界——敞开的空间——乃是本能吗?
答:当然是本能,但这只猴子不肯再让自己只是存在而已。它继续奋斗,不然就是沉入幻想。它从不停下来,从不让自己好好地实际去体验什么,这就是问题所在。这就是为什么禅修的第一步只是停下来,有个间断。
问:比如说,你有个障碍,而你也很注意它,这个障碍会因你注意它就没了吗?
答:问题全在我们必须努力弄清楚我们要如何脱离困境,但目前我们必须想一想这些封闭得可怕的房间,亦即我们所在之处——这是学道的第一步。我们必须切实认清自己,如实体验自己,这将提供我们灵感,让我们能作进一步的研究。我们目前还是不谈解脱为妙。
问:您的意思是说这些封闭得可怕的房间是智力捏造出来的吗?
答:根本智之强烈,随时都能引起我们的行动。因此我们不该把猴子的这一切活动视为应逃避的对象,而该把它们看作根本智的产品。我们越努力奋斗,就越会发现墙壁的确坚固。我们在奋斗上用了多少精力,我们就是把墙壁加强了多少,因为墙壁需要我们的注意才能凝固。每当我们对墙壁更加注意时,我们便会生起逃脱无望之感。
问:猴子从囚房的五个窗户望出去时,看到了什么?
答:它看到了东、西、南、北。
问:在猴子眼中,东、西、南、北是何模样?
答:一个四方世界。
问:屋外怎样?
答:一个四方世界,因为它是从窗户往外看。
问:它没看到远处有什么吗?
答:它可能看到,但所见也是四四方方的一幅画,因为对它来说,那就像是在墙上挂了一幅画,不是吗?
问:此猴若是吃点迷幻药或麻药,它会怎样?
普賢行願品的秘密
法王如意宝他老人家在1997年写了《从四乘发挥的教言》。在这篇教言当中,法王开示了为四众弟子传法的殊胜密义,其中以“清净一切善业力”为主,针对居士林的居士讲解了取舍善恶因果的《百业经》;以“摧灭一切烦恼力”针对莲华部藏族尼众讲了发菩提心,行菩萨行的《入菩萨行论》;以“降服一切诸魔力”的内容,针对金刚降魔洲汉族弟子讲了《大幻化网》;以“圆满普贤诸行力”的内容,针对藏族喇嘛讲了以《上师心滴》为主的无上大圆满法要。所以这间接告诉我们,这一偈颂的内涵拓展开来,就是浩瀚如海的显密佛法。
按照这四句偈颂发愿的话,实际上就等于发愿获得八万四千法门的精要,得到佛法圆满的成就。所以这一偈颂非常非常重要!
益西彭措堪布开示:
清净一切善业力,摧灭一切烦恼力,降服一切诸魔力,圆满普贤诸行力。法王如意宝教诲说:在我们朝礼神山、圣地、寺庙、佛塔、佛像,或者拜见高僧大德的时候,能念《普贤行愿品》是最好的。如果时间有限,应该念这一颂发愿,至关重要,金刚句也这样做了殊胜的教诫。
清净一切善业力
怎样才能让业清净呢?这需要由逐层的净治把杂染业力从相续中除遣出去,也就是,从粗至细,依次净除不善业的业力、有漏善业的业力和有漏不动业的业力。
1.净除不善业力:
决定感果的不善业的力就是能引生三恶趣的力。如何净除它呢?需要由反面的能清净、能遣除、能破除等的力量来净除。有哪些能净除不善业的力呢?有四力——破恶力、恢复力、对治力、依止力。
经上说:“造了很多罪业,对自己作呵斥,罪业会变得轻微。如法地发露忏悔,未来再不犯,具有这样的恢复力,罪业就能清净。”这是说,以破恶力和恢复力能令不善业的力量变小甚至消尽。
四力都是指心上的力量。物理上,以一种力能抵消或破坏另一种力。心也如此,心虽然不像色法有形有色,但缘起上确实有正反两种力量,以一者能破坏另一者。我们首先要发愿具足这四力,然后通过修持来真正获得这些力。我们求证菩提,有很具体的逐步修证的过程,修证的前提就是真诚发愿。“因地不真,果遭迂曲”,发愿不真,修行就不真,所以每一步都不能虚假。我们也许从没发愿要修得破恶力等,更没有以愿力推动主动闻思、修习业果。所以,这些经文的内容还没有成为自己修行中的主题,表面上叫做修行人,实际心并没有融入菩提行。我们不能进步的原因之一,就是没有真正的行愿,没有拿出真心来改变自己。
第三、由对治力也能清净。
比如,匝哦之女用脚踢母亲的头部,母亲是恩德田,伤害母亲即生就会成熟恶果。但他后来只稍微受了一点果报,原因是他发起了自他相换的善心,有力净除了罪业。他是怎样发心的呢?当他堕地狱时,见空中飞来一个热铁轮在一个地狱众生的头上飞旋。这时候他想到还有千千万万的人都造了同样的恶业,都要感受“铁轮顶上旋”的果报,他就发愿这一切苦都由我来代受。以这个善心的力量净除了业力。
第四,以依止力也能清净罪业。
比如佛世
时有个三十三天的天人,即将以业力投入猪胎。这时他至诚皈依三宝,情况马上逆转,他不但没堕落,还上升到更高层的兜率天。他是在定业快成熟时以至诚皈依三宝而净除业力的。可见皈依三宝能净治罪业。
在诸多对治力中,能从根灭除业种子的方法,就是证悟法无我。《业障清净经》中讲了一位比丘造了不净行和杀母两种重罪。后来他特别后悔、难受,像疯了似的,从一所经堂跑到另一所经堂,从一座城市走到另一座城市。他在众人面前说:“我毁灭了!我毁灭了!”一再哀泣:“唉!唉!我错了!我错了!”他由诚心悔过的力量让罪业得到减轻。正当他深自悔责时,有个具他心通的菩萨为他开示了殊胜妙法,他因此证悟了法无我,一切罪业都得以摧坏,证得无生法忍。这个例子表明,证悟法无我能从根摧毁罪业种子。
另一个要点是:对于殊胜的法生起信解,能遣除一切堕罪和后悔,能净除一切业障。我们对这一点应当深信不疑。《金刚经》说:“善男子、善女人,受持读诵此经,若为人轻贱,是人先世罪业,应堕恶道,以今世人轻贱故,先世罪业则为消灭,当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可见,依靠受持读诵《金刚经》,以正念真如修习殊胜之因,能灭除应堕恶道的罪业。《宝性论》说:“若由数近恶人故,具有恶心出佛血,杀父杀母杀罗汉,破坏最胜和合僧,若能思维修法性,此人速疾从此脱。”也讲到了由思维修持法性能解脱五无间罪。
又,如果发起了无伪菩提心,也能极大程度地净除过患之因的不善业。《入行论》说:“菩提心如劫末火,刹那能毁诸重罪。”这是说,当自相续中现前菩提心时,能如劫末火那样一刹那就烧毁诸多重罪。
有人怀疑:修习对治法能净除轻微和中等罪业,还可以理解。但要从根净除五无间罪等的重业,恐怕很困难吧!
答:像未生怨王造了杀父重罪,本来要在地狱中安住一劫,但他依靠四力净治罪业,最后堕地狱时像皮球刚落地就弹起一样,地狱的异熟果几乎消减殆尽了。所以罪业不论轻微、中等、严重,只要具足破除罪业的四力,就能无余清净。
又有人怀疑:经上说:“假使百千劫,所作业不亡,因缘会遇时,果报还自受。”明明说了经百千劫也不空耗,怎么能让重业化为乌有呢?
答:经文的密意是:如果没有生起罪业的对治,业不会无因无缘就减轻或消尽。但具有对治力如法地忏悔,因缘也随着转变,按对治力的大小而相应地净除罪业。经论上说,愚人造了小罪也变成堕落地狱感受极重苦果之因,智者造了重罪也能不受果报。
总之,应当发愿在自己的相续中具足依止力、破恶力、恢复力和对治力。这是祈愿“清净一切善业力”的具体内涵。发愿具体化很要紧,要发起修出四力的决心来。真正下了决心,才谈得上有愿力。愿力真实了,修持就会真实。
2.净除有漏善业力
有漏善业指杂有烦恼的善的造作,有力引生三有诸果。这种业力不净除,就会引发三有的种种果报,不能解脱生死。如何净除它的势力呢?需要依靠愿力回向,也就是内心放弃三有的一切异熟果后,一心唯求无上菩提,这样以愿力回向就能净除。
3.净除不动业力
不动业指色界、无色界行持的不动业和以四禅、四无色定所引起的业。如何净除它的势力呢?心中完全舍弃上界的果报后,能自在地把握自己的业(自在地把持身口意的造作),让心随自己的意愿唯一为利有情而精进,这样内心脱离了不动业的运作轨道,就能净除它。
摧灭一切烦恼力
贪欲等逼恼身心的缘故,叫做烦恼。或者说,一个法在刚刚生起时就使内心不寂静,这样的法就是烦恼。
烦恼力有何表现呢?以烦恼的作用,无量众生对理与非理、利与害、重与轻等等不觉知,在心态和行为上颠倒趣入。
有很多方法都能摧伏烦恼,比如修不净观或者以世间道压伏等等。总之,这里是发愿能自在地利用烦恼,由此能修习菩提分的种种法。
4.降伏一切诸魔力
“魔”,指天魔等的四魔。他们有干扰的力量,能对修菩提行等作障碍。能令魔无法施展力量,或者能以神通力灭除魔力,叫做“降伏一切诸魔力”。
圆满普贤诸行力
“力”指违品不能为害,能任运地趣入。“诸”是一切的意思。“圆满”是指上面速疾周遍等的十力和三种对治全部都具足。普贤诸行,每一种都到达违品无法障碍的地步,叫做“圆满普贤诸行力”。
总之,念这一颂时应当发愿:愿我具有净除有漏诸业的力量,从根伏断根本烦恼和随烦恼的力量,降伏一切诸魔的力量,由修习对治违品的殊胜力而具有圆满普贤诸行的力量。
以《普贤行愿品》中的精华八句作回向,非常殊胜
注:时间充足,最好念《普贤行愿品》颂词全文作回向。
《普贤行愿品》中的精华八句
文殊师利勇猛智
普贤慧行亦复然
我今回向诸善根
随彼一切常修学
三世诸佛所称叹
如是最胜诸大愿
我今回向诸善根
为得普贤殊胜行
有关回向的比喻,是一个人舍不得将食物独自享用,而将它与众人分享。那么,在回向之后,自己的善业是否也随之而减少了呢?就如某人以十圆钱来用于十人共分,此人只能得一圆钱一样。但是,善根却不是这样的,越是回向给众生,善根就越增长;越是舍不得回向,善根就有可能越减少。善根在此方面的特点,是与世俗事物恰好相反的。所以,千万不要忘记回向。
很多经书上说过,这虽然不是真实的无毒回向,却可以代替无毒回向。例如,在放生过程中所造的善业,该如何回向呢?我们应一心一意地想:过去的佛、现在的佛、未来的佛如何回向他们的善业,我也如此回向我的善业,这就是无毒的回向。当然,我们也可以念诵《普贤行愿品》,因为其中包含了很多殊胜的回向。如果不会念或没有时间念其全文,就可以念诵从“文殊师利勇猛智”至“为得普贤殊胜行”的八句两个偈颂。龙树菩萨说过:这八句两偈是整个《普贤行愿品》的精华。所以,仅念这八句就等于念颂了全部的《普贤行愿品》。这种回向不但简单易行,同时又是相似的、清净的无毒回向。
片皮式割早期癌瘤 免切腸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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飲食習慣與食道、胃及十二指腸的上消化道癌症關係密切,專家指,常吃熱食、熱飲如功夫茶等可增加食道癌風險,嗜吃高鹽及醃製食物則易患胃癌,傳統治療要切除部份甚至整個器官保命。中文大學引入「內視鏡黏膜下剝離術」,帶刀的內窺鏡進入器官,以「片皮」方式除去早期腫瘤,毋須切除患者的器官,治療效果理想。
本港的上消化道癌症以胃癌為主,中大外科學系教授趙偉仁表示,內視鏡黏膜下剝離術於2004年由日本引入香港,醫管局其後成立工作組將手術擴展至威爾斯親王醫院以外,現時全港有10間公立醫院的醫生可掌握此技術。趙指,手術適合早期癌症患者,方法是將內視鏡連同手術刀經口部插入胃、腸等,再將生長在黏膜層的癌細胞切除,毋須切除器官,能保留器官原有功能,對病人生活影響減低;若腫瘤細於2厘米,則可以內視鏡黏膜切除術處理。
■趙偉仁指食高鹽食物會增加患胃癌風險。黎樹雄攝
78%能根治
工作組分析2010至2013年間,各醫院進行了153宗內視鏡黏膜下剝離術及34宗內視鏡黏膜切除術個案,涉及168名患者,病人平均年齡61.9歲,病灶(器官受致病因子作用而引起病變的部位)平均大小為2.6厘米,78%能達至根治性切除,9%有局部復發,15%因殘留癌細胞而復發。趙指,內視鏡黏膜下剝離術主要在胃部進行,其餘包括食道及十二指腸,4.3%病人手術中有穿孔,3.2%人有出血,大部份能即時處理,但有一個案因流血不止要轉做開腹手術。
趙指,與其他國家比較,本港病人術後狀況理想,兩年存活期達90.6%,無病人因為本身的癌症死亡。不過,手術只適用於早期癌症患者,即腫瘤長於黏膜層,因為黏膜下層腫瘤有15%機率轉移淋巴腺,即術後化驗發現已擴散,病人要再接受傳統開腹手術將器官切除。
本港近年引入窄頻內視胃鏡,配合放大內視鏡的使用,能更準確發現早期病變患者。但趙提醒,上消化道癌症早期病徵不明顯,不少人發現時已屆晚期,建議高危人士如有家族史要特別留意,40歲以上人士應進行胃鏡檢查。另經常飲滾燙功夫茶、又煙又酒人士均為食道癌高危因素,長期進食高鹽、醃製食物或感染幽門螺旋桿菌為胃癌高危因素,市民要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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