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12月14日 星期日

鄧厚江:政權回歸 人心未歸  等了17年 港人終攤牌

中環和記大廈地下Pacific Coffee,70多天以後,這裏變得熟悉。
咖啡店轉角後的外街,是雨傘運動金鐘佔領區西面邊界。坐在這裏看玻璃牆外的遮打花園,好像甚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但示威的人其實近在咫尺。
「我問被打破頭的女孩:『警察毆你的狠勁,有沒有想置你於死?』」記者說。
「她一定說有。」58歲前高級助理警務處處長鄧厚江很快回應。
「她說沒有。」
佔領運動第74個下午,不同立場、不同看法不單單發生在咖啡店內。社會不怕有分歧,只怕有不信任、不了解。於金鐘訪問警隊退休高層鄧厚江,第三次見面,陌生的尖銳已經消融。在任時,他是經常進修的警司,曾到過南非了解建立民主憲政以後種族和解的情況;2004年又到英國皇家國防學院進修一年,其間到過北愛爾蘭了解基督教徒與天主教徒如何消弭過去的衝突仇恨。國防學院裏的同學,有兩度駕駛穿梭機的,也有美國軍艦司令及外交家。第一天課堂,人人硬碰硬,一年過後,大家都是朋友。
鄧厚江一個前指揮官,在佔領初期,能在添馬公園緩衝討論區跟長毛梁國雄握手敍舊。黃絲帶猜疑他是深藍,藍絲帶看他會不會是無間道。他的言論先是批評「三子」,到現在又說同情「三子」。對於何謂真普選,攻入政改細節,他是有點沒耐性談下去。講到底,從中國大局去看,他認為在沒有修訂《基本法》23條下,因為國家安全理由,香港不可能以一個沒有篩選的方式選舉行政長官。
香港對於中國的確是很小的一部份,但民主自由普世價值思想是不分主次與強弱的。雨傘運動感動人心,而人心,正是大處。上述那個女孩,在11月30日參與包圍政總行動被警察打到滿身傷痕。女孩叫Sara,父親是一位國際新聞攝影師。她快九歲時,聽過爸爸要飛到紐約拍攝9.11的新聞。她同母異父的哥哥,為報紙寫文章。
記者見她的時候,她說染燙過的啡黑長髮還殘留着洗不清的胡椒噴霧。穿短薄時尚黑皮褸、剛蓋過大腿的短裙,眼角掃了像小貓一樣的黑色眼影,快21歲的少女,曾經「勇武」地走在龍和道前線衝擊。
請接受香港已經不一樣,年輕美少女在警戒線前抗爭,沒需要驚訝。Sara戴着頭盔,在前線衝政總,被警察一棍打到頭上,然後再打、再打,打了幾下,頭盔掉下來,再打一下。朋友倒在地上,她想去扶的時候,後面兩個警察,一個打她的小腿,一個打她的背,前面還有一個警察,向她噴胡椒噴霧。
「女孩子都打!」身邊有人大聲喝罵警察,混亂中,陌生的示威者領着她走,去到救護站時,她才在別人眼裏看到自己在流血。「血一直順着頭髮流下來,救護站的人看見,替我叫車到醫院」。頭破血流之時,腎上腺素上升,她沒有痛的感覺。「倒下時,看到一個15歲、個子細小穿校服的男生也受警棍毆打,心裏很憤怒」。
激烈的感覺,蓋過痛的感覺;一種感覺,蓋過另一種感覺。像有些人,失去真實感覺,變得麻木。在醫院Sara才懂得害怕,「若果打過一點,會不會產生後遺症?」但她心裏清楚,警察的力度,沒有想置她於死。
「我明白那是他們工作,但打手無寸鐵的示威者,我覺得警察這次是值得引以為恥」。小時候只有母親打一兩下,今天背部、大腿留下長長警棍紅印,但Sara不準備投訴。普通中文中學畢業、沒有考上大學的女孩,現在晚上進修設計。說話談吐條理分明,支持她走上前線的,是從小看的一大堆經典文學、歷史、政治及哲學書籍。
從「存在即合理」的哲學爭論一直探索,盧梭的社會契約論、尼采的超人學說、雨果的《悲慘世界》,都是在無聊時,慢慢一點一點看下來的,會留意國際衝突新聞包括烏克蘭問題的她說,勇武觀來自道理。「若果說自己好理性未免有點自大,我很少發脾氣,跟人交換意見當然希望說服對方,但不能說服對方沒問題,100個人都有不同意見,互相尊重。藍絲帶的人,追求穩定的社會,是信任政府的表現,他們沒有錯,但我希望他們可以了解黃絲帶的理據」。眼前少女慢慢提醒記者,勇武是有智慧的,「甚麼也怕,怎樣做大事?」典型反對和理非非的新一代,說到佔中三子,立刻淡淡微笑。
「三子是個笑話,只是上台亂說一通,甚麼都沒有做,你看他們去自首,警察都不理他們」。她口中,三子「儍到冇朋友」。
「你去衝又有用嗎?」記者沉着說,其實心裏有莫名的激動。
「至少要勇武去保護自己想得到的東西。」
「但你戴着頭盔打了兩下,頭盔跌了,頭被打破了,有用嗎?」她很冷靜,說沒想過要帶武器。聽到三子所做一切的犧牲,她平靜回應,「我是第一次聽到他們的犧牲,這也值得我去再多了解一下」。當年輕人不準備跟你爭論,你只能沉默,年輕人在前面看到的,根本不是你。命運是自主的,過渡期成長的一代,思前想後,一生可能只為了未來作過渡。
前警務處處長李明逵92年接受BBC《末代港督》紀錄片記者Dimbleby訪問,表示憂慮九七後要履行一些不想執行的職責,例如若處理群眾活動時要使用不必要武力,他會不服從。回頭看,這是鄧厚江昔日同袍在人心不穩的時候看到的前景。
九七回歸當晚,解放軍上水進城,鄧厚江在添馬艦海旁看着女高官送行肥彭時哭得梨花帶雨,有新聞記者哭了一宵未能交稿。他早就明白,人心不歸,香港早晚要出現一場不可避免的大型群眾運動,今天的佔領行動,是他心目中一次攤牌行動。 

論民心:他們習慣了某種生活模式,突然被好擔心的政權走來管治社會,擔心是必然的,不關乎忠心與否。

「以往不准做,深深不忿,現在做了,結果如何,大家心裏有數,不用我評論。若說他們在事件裏沒啟發,不會反思,我認為這是錯誤的假設。若試過看過做過仍然不知道效果對香港各界是沒有正面作用,是沒可能的」。政治是無形的,九七後的政治示威一直是個隱憂。以往互不衝擊,警民雙方都像跑數過場。但如陳健民形容,社會不滿情緒已像個癌腫瘤,早晚要爆一次。這一次由學者挾愛與和平爭取政改真普選方案,披着溫文面紗去抗爭,力量還是始於人民,也始於沒有歷史包袱的新一代。
「我看這是歷史上一場不可避免的運動,佔中(雨傘運動)是歷史上不可逃避的一場運動,我早已預計它會來。只是我預計不到範圍有多大、涉及人數有多少、用的手法是如何激烈?」香港人與內地人完全不同的成長經歷,加上八九民運令香港人擔心內地政治,沒有在九七回歸當時發生暴動已經令鄧厚江感到奇怪,「九七可以如此暢順,可以撐到17年後才發生這場『暴動』,我感覺奇怪」。
在國防學院寫六章論文都拿了A,最終全班第一畢業。文章包括非洲小國立國之難、世界銀行與世貿協議的利弊。他一早提醒記者不要當他是個「普通警察」,問題太多枝節他會沒有耐性。講中港矛盾,把一個地區兩種心態說成「香港族」與「大陸族」,就搭通了頻道。「這是現實問題,完全與政治問題無關。九七年有幾多人真真正正是出來熱烈慶祝祖國回歸,你心裏有數。我最近與新加坡你的一個資深同行談過,他才明白,1997年7月1日全世界中國人都在慶祝,惟獨香港的中國人不慶祝,而且有些人還哭得好淒涼,包括你的行家,那不是說他們『衰仔』,是他們習慣了某種生活模式,突然被好擔心的政權來管治社會,擔心是必然的,不關乎忠心與否」。了解歷史的必然性,他表面甘願當個藍與黃之間的綠色無間道,喜歡傳媒視他為這次運動中一個球證。 

論管治:英國智囊沒有了,但也沒有被中國智囊團取代,整個管治團隊沒政治經驗,誰來當特首都是一樣。

「回歸後,按我理解,我在警察部工作,中國政府真的讓你港人治港,不敢碰一國兩制,甚至嚴格限制內地官員來港。交流方面,廣州官員來港需要北京批准,不希望上面搞亂香港,是好認真的一國兩制。但回歸後,英國智囊沒有了,也沒有被中國智囊團取代,整個管治團隊沒政治經驗,誰來當特首都是一樣。政府內部不少人對內地沒信心,好想保護香港原有制度,那如何是人心回歸?只是政權回歸吧,97年7月1日是政權回歸。人心回歸,需要好長時間,現在還未完全回歸,現在六四仍然很多人出來表達,我們不能裝作看不見,出來很多是年輕人,與佔中是重複,這件事,我怎會不預見呢?」
「民心不歸的隱憂在哪裏?」
「過去17年都見到一路羈絆着,例如2003年《基本法》23條嘗試立法,好多人出來反對,還有反國教,香港一直發生的矛盾是源自對內地不信任。」
「對此,警察角色如何?」
「警察沒有角色,一直是依法辦事。」
「最怕警察成為政治工具,其實有沒有這回事?」

論警隊:我所見警隊是上了軌道,不是人治,政治工具是人治,這是無可能的,但沒有人明白,因為大家已用有色眼鏡去看警察。

「即使有人自作聰明,想帶着警察部效忠都是沒可能的,因為在香港的環境沒可能。第一,警察來自五湖四海,除非只聘請來自北京的,那我可就擔心了。現在挑選美國、澳洲留學回來的,還要挑尖子,尖子思維一定不會全部『紅色』吧?第二,找了這樣一班尖子,你想洗他腦、灌輸政治或作某些計謀?無可能。WhatsApp和twitter如此方便,以前不認識記者編輯不能把聲音帶出,現在隨時放上網好多人給你瘋傳,坦蕩蕩,transparent,你們記者不停監察,有甚麼問題便鋪天蓋地報道。第三,警察所做最終要經司法程序,法庭不會跟你癲,你不對頭就不認同,如果警察部有人想去效忠,都是自作多情,絕對是。警察部1996年寫下common value,共同價值觀,初初同事認為是從上以下的掣肘,要誠信,要尊重巿民權利,反對得好厲害。後來不反對了,因為這共同價值觀好好用,老闆野蠻起來要你聽話,你可以說:『Sir,對不起,共同價值觀不是這樣寫。』大家互相制約,我所見警隊是上了軌道,不是人治,政治工具是人治,這是無可能的,但沒有人明白,因為大家已用有色眼鏡去看警察。」
鄧厚江1979年在中文大學工商管理學系畢業,自言喜歡管理而不喜歡工商。自小想學曹達華扮警察,入了警察學堂至退休前最後一天,沒有一天不想上班。
運動期間,他接受李偲嫣邀請作主講嘉賓,也接受亞視《把酒當歌》訪問,最近又出任恒基地產副主席李家傑在北京創立的愛佑慈善基金會義務總幹事。李家傑於美國請代母誕下三個兒子,香港人最多只會熱論,但他在全國政協會議上,以一口內地普通話腔調,向政治局常委張德江批評香港大學民意研究,說它總是在關鍵時刻發表對愛國愛港陣營不利的民意調查,那一幕,對不少港人來說很失分。
退休本無事,大有本錢擇木而棲。一個見基督徒能講上帝、見佛教徒能談佛偈的警隊前高層,解釋協助李家傑在於緣。去年4月日本地震,李家傑在大阪Ritz Carlton酒店睡覺,以為難逃一劫,但想到自己救過5,000孤兒,於是又心安理得繼續埋頭大睡。7月鄧厚江退休,約在10月李家傑約他吃齋,談起幫助內地有先天心臟病孤兒,結果一拍即合,他聲稱一毫而莫取。「這也是好事,他(李家傑)以後都不能聘請我,就是他要給我半個江山都不能要,想藉此找我進去(恒地)也將會徹底失敗」。
9.28放催淚彈之時,他也埋頭睡了一整晚。一清早,徹夜難眠的新聞行家打電話給他。「我說:『你睡不着也不好把人家吵醒嘛。』」鄧厚江2003年出任警察公共關係科總警司,現代通訊聯絡方便,找得上一個人,先因為他願意讓你找得上。運動初期添馬公園緩衝討論區第一次遇見鄧厚江,他的確對新聞界有無比忍耐力,說到凌晨2時多,他還是願意從公園往灣仔方向的斜路一邊走一邊解釋。年輕時患過大病,十二指腸出血,曾發現感染幽門螺旋菌,大病修煉人心,生死有時,他聲稱現在樂於逍遙傳承所學到的,別無所求。
香港歷史上一次重要政治社會運動,警察與示威者大衝突,漩渦來的時候,鄧厚江身處局外,75天看局內人,才能不斷有新的了解。李怡在清場前一天的傍晚走過廣場,在立法會東閘前跟記者說,這裏盡是「最後一課」的情懷,但對香港人來說,卻是命運自主的開始。最後一日凌晨海富中心旁的帳篷裏,記者看到一批單車義工的黑影閃過,聚散鎖清宵,不時聽到年輕人大叫「我要真普選」。至3時許,耐不住起來望向政總,彩虹一樣的連儂牆已經消失,傷感中明白,無數彩虹字條,將一定有人好好保管,交給歷史。不到兩個小時,牆上又有新的「We are dreamers」紙砌字句,讓人微笑,知道香港代代生生不息。清晨6時多,Mark Simon拿着小相機四處拍攝;7時半許,李柱銘匆匆從海富中心那邊走出來,尋覓的步履,走向大講台那邊,心急歸隊。
《老人與海》的老魚夫帶着一副大魚骨架回來時,滿身傷痕,老友少年為他不停流淚。50歲以後的人,鬥爭境界在於高度操控,情緒盡在掌握之內,成敗,不在今天看到的。雨傘運動,誰無未竟之志?藍絲帶保安員Oscar將無法再向黃絲帶女神送暖貼;絕食40天的莫紹文最後一個早上只能穿一身野獸服飾,張牙舞爪,苦中作樂。
「佔鐘」這個地方,回歸前夕,在添馬艦軍營前空地,英國人告別香港鳴金收兵,英軍炮聲響震山城下的夜港,彭定康在查理斯王儲面前,俯首捧着國旗。末代港督說:「歷史,是關於過去,也關於未來。」其時,一直滂沱大雨,國際注目下,滿場的人,也是舉起一把雨傘的。
今天,誰會在駕車經過夏慤道、解放軍營時輕輕心痛,想起被催迫成長的一代,周永康等候被捕前一刻,低頭一手拭淚,一手撐着黃雨傘。
歷史原來是鬼魅一樣的佈局?
記者:冼麗婷
攝影︰易仰民 

2014年12月12日 星期五

年輕人向活力城市出走

註:本文轉載自經濟日報

年輕人是活力及生產力,全球人口老化,各地對年輕人無任歡迎。從年輕人宜居城市指標,反映一個地方若要吸引或留住年輕人,並非只憑工作待遇。年輕人眼中,還有其他更重要。
全球人才流轉,離開土生土長之地,出走到外地移居生活的機會多的是。加拿大宣布下月實施「快速移民」計劃,具兩年技工經驗等資格便可申請,引起熱議,或許也令不少年輕人心動,有移民顧問便預料,若年輕人有出走念頭,這將是其中渠道。
加國居留權作餌 多少人心動?
接受投資移民的目標是資金,但資金以外,不少國家亦向有學歷及技能的年輕人打主意,原因不難理解,人口老化、出生率下降已成為發達國家的頭痛問題,固然需要有外來的「生力軍」,另一方面,年輕人也會帶來活力、創造力及生產力。就算是香港競爭城市新加坡,也以工作機會及居留權等極力爭取外來人才移居,大前提也是為了經濟發展。
據美國經濟學家Edward Glaeser指,最成功的經濟發展政策,就是吸引和留住這些聰明人。
具備競爭力的年輕人,全球搶手,出得起高薪的地方不愁選擇,就算不是最頂級專才,但現時年輕人也有一定學歷,且見識增加,有更多機會及勇氣向外闖,他們着眼的,又是否只在於一份工作?一個城市若要吸引人才,也不能想得太簡單吧?
對年輕人來說,怎樣的城市才是合心水?近日有多個相關的排名榜出爐(見表),或許有所啟示。
例如本月初公布的全球25個年輕人最宜居城市排名,巴黎位居第一,據調查機構指出,巴黎的最低工資在25個城市之中最高,但另一方面,巴黎有豐富且年輕人負擔得來的文化活動如電影、演唱會等,令其被選為最適合年輕人居住。
至於美國網站Vocativ亦於上周選出全美最適合35歲以下年輕人居住的城市,除了就業及住屋因素之外,亦會根據該城市是否有豐富的文化活動、美食文化、夜生活以及人口是否多元等。紐約當選為第一位,原因是紐約比起其他城市有更多文化活動如經常有音樂節及多元的美食文化。
城市開明少歧視 贏年輕人心
美國曾發表名為「Soul of the Community」的研究,尋找一個城市吸引年輕人留下的因素,從數萬名被訪者的答案得出的結果,是就業之外,文化也佔重要原因,有足夠的文化活動才可令人與人之間有互動,另外,就是提升城市的包容及開放程度,包括尊重少數族裔及包容不同性取向人士,才可贏得年輕人的心。
成功的例子,可參考美國丹佛市。《紐約時報》10月發表文章《美國年輕人畢業後去哪兒了?》,提到丹佛市已成為最吸引年輕人的磁石,與2000年相比,當地年輕又高學歷人口增長近半。
該地有何吸引之處?該文分析指,丹佛風光好,政府發展科技產業,年輕人有工做,但更重要是,丹佛具備引領文化潮流的特質,例如大量的文化活動、推出單車友善措施等,再者,丹佛也是接受同性婚姻的城市之一。文中指,這就是年輕人實實在在想要的,亦引述當地年輕人表示,這地方令他們在工作和悠閒生活之間有很好的平衡。
人追求年輕,城市也不例外,經濟及城市若缺乏年輕活力,也會如老人般出現疲態,無力面對競爭,漸下滑向邊陲。
年輕人是城市活力的來源,不少追求發展創意新經濟,更加要最有活力及創意的年輕人打主意。
眼下年輕人對於城市未來經濟的重要角色,不容否定,本港在這方面又如何呢?住屋成本、物價高固然令年輕人叫苦,當下年輕人眼中重視的種種因素,又有多少滿足到呢?面對人才競爭,香港是否有吸引力?更令人擔心的是留住本港年輕人的本錢也不多?
加州大學經濟學家Enrico Moretti曾指,若一個地方吸引到的年輕人才愈多,也會吸引更多公司前往投資,久而久之,又會吸引更多年輕人,相輔相成。但若情況相反,一個地方失去了年輕人的心,年輕人嚷着要出走,又將會有甚麼後果?可想而知。

天灸治療有養生健體效用

隨著近日氣溫漸降,冬天的腳步愈來愈近,雖然本港的冬天不是那麼的寒冷,但我們依然可以藉著冬令這個特殊季節來調理氣血,養生健體。天灸,就是其中一種妙法。


什麼是天灸呢?天灸,即是天灸療法的簡稱,它是一種傳統中醫療法,它採用對皮膚有較強刺激作用的中藥粉末敷貼於穴位或患處,使局部皮膚自然充血、潮紅或起泡,藉助藥物對穴位的刺激以激發經絡、調整氣血的一種治療方法。而根據治療時間天灸又可分為夏天的三伏天灸和冬天的三九天灸。

寒冬季節是過敏性鼻炎、慢性支氣管炎、支氣管哮喘等呼吸系統疾病以及頸肩腰腿等關節疼痛、胃腸疾病的高發季節。寒邪,就是導致這些疾病的重要病因。中醫謂「寒者熱之」,對付這些寒邪要用到辛溫的方法來驅散寒邪,三九天灸採用辛、溫、熱性的中藥粉末敷貼於穴位或患處,藉著藥物對穴位的溫熱刺激作用,利用皮膚對於藥粉的滲透吸收,達到補肺、健脾、益腎,驅散寒邪、養生健體的作用。

冬天是萬物閉藏的季節,是萬物為了來年春天的復蘇、成長積聚能量的最佳時期,因此,中醫理論認為冬天應該大力進補,而民間所謂「三九補一冬,來年無病痛」,正是強調冬天進補的重要意義。三九天灸由冬至前後開始,分四次進行,每次貼藥過程只需短短五分鐘左右,依靠藥物和穴位的共同作用,達到溫陽益氣,補肺健脾益腎,是冬季養生、強身健體的好方法。 

不單止養生健體,對於不同的疾病,天灸治療後症狀都有不同程度的改善,像鼻敏感病人,會有發作次數減少,噴嚏減少,或者鼻塞流涕等症狀的減輕,哮喘病人可能會有發作次數的減少,發作時的程度可能會減輕等等。

香港浸會大學中醫藥學院
臨床部講師楊君軍博士

2014年12月8日 星期一

假守法 毀社會契約

註:本文轉載自晴報

兩個多月來的「佔領行動」,衝擊社會秩序,衝擊法治,無日無之。示威者打着「崇高信念」的招牌,以為就可以把一己的「自由」無限放大,同時凌駕於他人的自由和權益之上,我們不禁再問:香港,究竟還要不要法治?
盧梭(1712-1778)的《社會契約論》是現代法律的基石,他把法律從皇權、神權及軍權中解放出來,並交予人民,讓人民明白:如果社會上每一分子都把法律放在心內,並按此準則盡其公民義務,身體力行,整個社會便會有一個共同信念,社會契約由是產生,一個進步、文明的公民社會得以逐漸形成。公民社會可能就是中外形容理想國——大同世界、烏托邦的一個社會狀態。有社會學者指出,香港被譽為法治社會,是因為港人其實已在「社會契約」下生活。但近日有三件事,我們觀察到有人撕毀了香港一向行之有效的社會契約,貌似尊重法律,實際一再衝擊香港法治和社會秩序。
一、「三子」高調自首。大家要搞清楚,自首並不悲壯,不是英雄行為,也絕不是負責任的表現,而是必須有的承擔,否則,不配為人。「三子」號召佔領,但當情況一發不可收拾,卻沒有道德勇氣去呼籲、堅持勸喻佔領者全面撤離,而只說「尊重」他們的決定,這正是不負責任的表現。現又「博拉」,以為用英雄式的坐監便可彌補自己的「過失」(他們當然會認為自己無錯)。其實,他們真正的懲罰是社會的唾棄和良心底層的責難。最諷刺的是,「三子」一邊說尊重法治,要承擔責任,一邊卻只承認「參與未經批准的集結」罪,而沒有承認「組織」、「協助」與「煽動」等罪名,把自己「降格」為普通參與者,如此自貶身價,原因不言而喻。大丈夫敢做敢認,「自首」又從何說起?若真是誠心悔改,港人或會原諒,如今做騷,自首經過精心計算,不負上煽動之責,叫社會怎樣原諒,怎樣再予尊重?
二、報復性滋擾商戶。有人疑報復服裝店店員與他們因佔領而起的衝突,湧進店內託詞購物,實際肆意出言挑釁店員,亂丟店內衣物,又醞釀拖篋「購物」,堵塞店舖。這類報復性質的滋擾行為極具針對性,正是不能包容異見,撕毀社會契約的「一言堂」表現。
三、指小巴違例泊車,抨警選擇性執法。我們要看違泊是否蓄意阻街,旺角小巴站泊車情況存在多年,情理上應是方便乘客多於擾民。事實上違泊,十架只抄一架的「選擇性執法」也可能是前綫酌情執法表現。佔領者阻街霸路幾十日,於法理情,都不合公眾利益,現明顯借故尋釁生事,必須譴責。
體現法治社會在於限制自己的權利。《公民權利和政治權利國際公約》第21條就列明和平集會之權利,應予確認。不過,集會要在維護公共安寧、公共秩序或保障他人權利自由這條件下進行,而且重點在「和平」。以上三事都是那些所謂講求法治、遵守社會契約的佔中者的荒謬。
(本欄逢周一至五刊登)
撰文︰石老師工作室

2014年12月6日 星期六

文殊叩觉首——智慧的作用与觉悟的展现

註:本文轉載海云继梦解华严 菩萨问明品讲记

第一章   文殊叩觉首——智慧的作用与觉悟的展现

〈菩萨问明品〉在《六十华严》叫作〈菩萨明难品〉,「问明」是从正面问清楚的意思,而「明难」则是答复质问;「明」是明白,「难」是质问。这品经是文殊师利菩萨分别对九位菩萨发问,九位菩萨分别作答完毕以后,再一起问文殊师利菩萨。菩萨间如此互相问难,故称「菩萨问明」。这部份属信位(菩萨信心的建立);信位的「解」在〈菩萨问明品〉,「行」在〈凈行品〉,成就的德行在〈贤首品〉,所以这三品(解、行、德)是连在一起的;解以后才能行,行以后才有结果。
    尔时文殊师利菩萨,问觉首菩萨言:「佛子!心性是一,云何见有种种差别?所谓往善趣、恶趣,诸根满缺,受生同异,端正丑陋,苦乐不同。业不知心,心不知业;受不知报,报不知受;心不知受,受不知心;因不知缘,缘不知因;智不知境,境不知智。」
「尔时」是指释迦牟尼佛在菩提树下成道、夜睹明星的那时候,而非接续前面经文所谈到的时段。大家读《华严经》一定要具备这样的理念,经文这样一品一品下来,会让你产生好似连续剧一幕的错觉。其实它像一幅画,所有境界一体映现,经文只是诠释那个画面,所以谈境界感受时,指的就是那个画面。
如果你是用「了解它的意义」来读《华严经》,那就会理解成:经文讲完这一个又接着讲那一个。经文这样呈现并没错,但那个境界、状态,就像看一幅画,它是一时炳然齐现,我们必须能够加以感受。而现在,为了解说那幅画,所以只能一部份一部份地来讲,因此变得好像有前后次第之分,实际上没有。这是「尔时」的意义。
「文殊师利菩萨问觉首菩萨……」,看起来好像是两个菩萨在对答,其实它是指我们生命中的两个因素(性德)在互相激荡——文殊菩萨表智慧,觉首菩萨表觉悟,「文殊师利菩萨问觉首菩萨」,即是以生命中智慧这个性德来叩问(或激荡)觉悟这个性德。
那么,智慧的作用在哪里?觉悟又怎么展现呢?文殊菩萨的「问」即智慧的作用,觉首菩萨的「答」则是觉悟的展现。读佛经千万不要拟人化,否则就会变成演双簧似的,两人在那边一问一答,这样就感受不到其真正意涵,生命因素相互间的组合关系更难以体会到了,徒见文字表相的意义。
其次,文殊菩萨和觉首菩萨除了表我们的生命因素外,还蕴含哪层意义?其实这些生命因素人人皆具,但显现出来的部份则因人而异(佛境界则是完全显现),它像一股暗流在我们生命中流动、存在着,可是我们本身感受不到,若能感受得到,即称得上「法身大士」。
修行进入信位菩萨后,这股流动便能感受到,但尚未有法身大士那般清楚。信位菩萨就在训练自己去感受这股生命因素流动的情况,这当中你会感觉贪、瞋、痴等不良因素的作用,此时即可予以断除、舍弃;你同样也会感受到戒、定、慧等生命因素的流动,这时便可开始加以培养。如此,生命中的恶因素便会逐渐淘汰,善因素会一直增长。信位菩萨的生命状态可以由此去感受。
法身大士(十住位以上的菩萨)不止这样培养而已,他性德已经开始呈现出来,尽管呈现的程度还存在着差异性。这部份也可让我们感受到真正的佛法绝不是一般民间信仰讲的那些东西,而且程度再高的学者也难以体验这部份,或许从文字相上可以提到一些,但生命本质的内涵他感受不到。佛法的殊胜就在这里,因为他谈的是我们内心深处最微细、最具体的部份,除了佛法、佛经外,你再也无从觅得其它门径。
为何「佛寺门中,福田第一」?因为每个人的内心里都有觉悟的认知,佛寺正是开发每一个人善良、纯洁生命因素的地方,所以说它最殊胜、最清净。当我们具备了这个认知,便会发觉生命的质量已经和佛寺外的完全不同,这是一个很大的差异。恭敬三宝的福德、功德会那么大,原因就在这里。
文殊菩萨叩(激荡)觉首菩萨,也就是我们自己的「智慧」在激荡「觉悟」时,发生一个最重要的根本问题,智慧已经感受到「心性是一」,而为何我们见到的境界有种种的不同?
「心性是一」讲的是性起法界,「见有种种差别」则是缘起法界,文殊菩萨这个「问」帮我们提出来——为何有性起、缘起的对立?——它主要是问这个。这些都是菩萨讲的,大家要懂得它的法义,而不是只看到文字相,华严的理论结构所真正谈的就是性起、缘起的对立。修行到达信位时也会有这种情况,因为他已经在名相上通达什么是「性起法界」、「缘起法界」,可是再仔细想想,「不对啊,既然性起、真如是一,为何在缘起有种种不同呢?」
「所谓往善趣、恶趣,诸根满缺……。」「善趣」在十法界里属于「四圣」的部份,「恶趣」则属于「六凡」。我们一般所言之「善趣」乃指人天,「恶趣」乃指三恶道,两者有差别。有的在善道,有的在恶道;有的有福报,有的没福报;有的四肢健全、五官具足,有的残废,挛躄背偻,瞎眼耳聋,这都属「诸根满缺」的范围。为何有的人诸根圆满具足,有的人有缺陷呢?心性是一,展现出来的境界应该一样啊,为何见到的境界有种种不同?
「受生同异,端正丑陋,苦乐不同。」「受生」是指出生到哪个地方去。既然有四圣六凡,受生就有种种不同。我们大家都是在人道,当然是相同,但跟畜生道、恶鬼道就不同,所以说「受生同异」。这些境界中又有种种的不同,以人来讲,有端正的、有丑陋的,有的很好,有的不好,苦乐皆不同。这种端正、丑陋是怎么产生的呢?苦乐不同的差别在哪里?
「业不知心,心不知业」,「业」是指我们受苦的境界、境界相;业不了解心,心也不了解业。它这里讲的很理智,与我们一般那种混杂的想法不同。「业」既然已经现前了,心应该要知道,可是事实上,很多人在业报现前受苦时,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受苦;有些也不知是怎么享乐的,像贵宾狗、波斯猫,福报现前时未必知道。同样的,堕落到饿鬼道受苦受难时,根本就不知道;天人在天上享受福报,也没几个知道自己在享福报,多半认为理所当然。这时所现的种种苦业、福业,纯粹属于惯性的接纳。一个命运乖舛的人,难以感受幸福的生活;一个生活很幸福的人,则是禁不起挫折和打击。这些人的生活都是单面式的,无法双面了知,所以当你就全盘了解的方式去跟他谈时,他没办法接受,此即是「业不知心,心不知业」的现象。
心是可以呈现的,但在缘起法界呈现不出来,所以业不知道心,心不知道业,业便很自然地走。当你能很明白地呈现出「哪个是业,哪个不是」,这时至少已是法身大士,能很清楚了达六根接触六尘境界的现象,这这个境界已经相当高了。绝大部份的人都是懵懵懂懂,认为境界本来就如此,一旦有不应发生的境界产生时,他会下个结论:「真是没有天理!」就这么一句话带过去,也不知原因是什么。这就是走在单行道上,只知向前,不知向后看。
事实上我们可以感受到,自己的心对于所有境界不能了解,反过来,境界也不知心,这时心和境是对立的。智慧告诉我们,「心性是一」,心、境应该合一才对,为什么反而都对立起来呢?「受不知报,报不知受;心不知受,受不知心。」这个「受」是一个代表,是指五蕴(色受想行识)的部份。五蕴怎么来的不知道,反正五蕴已经现前了,这叫「受不知报」;也是「报」与「受」的对立,五蕴中的受是感受,感受怎么产生你不知道。在觉知的领域我们称「感受」,一般凡夫境界就叫「享受」。这种文字上的差异,事实上也揭示了彼此间的不同。
「行」有些不好解释,它是自然运行、存在的那个部份,譬如血液循环、大气运行、地球绕着太阳跑、月亮绕着地球跑……等等都是。这里面牵涉到一个问题,这个「行」当中有些并非由我们人体所谓的自主神经主宰,而是非自主神经主宰,是处在不知不觉的状态下,这里你就可以感受大何谓「受不知报」了。
识性的作用也一样,意意识形态已经形成,你不知道它是如何形成的。譬如很多人书读得很痛苦,大学毕业就不再进修,即使有,也是应景式的,不能真正感受到为何读书。真的不想读书其实可以先去工作,等到想读书时再回学校。当你将社会经验带到学校时,成长会很快,如此读书、学业和生活便可融为一体。
我们都把读书和工作变成业力了,生活当然枯燥。你想喘口气,听听音乐看看画展都没时间,毫无真正的生活。台湾很多人活得像机器人,关键就在这里,这是一种意识形态,真正的生活、工作、读书反而不能衔接。是不是长期以来的教育制度把我们塑造成这个样子?你有没有办法在读书当中培养游戏的心情,在游戏中培养知识的成长?
你会发现,从生活中体验学来的特别让你喜欢。很多人有这种感觉,学校教的那套,社会根本用不到。老师教学生不要贪污,却有校长因为贪污而下台。学校总是标榜「爱的教育」,但若没跟随老师补习,可能就被另眼对待。为人师表者,心口不一,讲的和做的背道而驰,学生将来出社会怎么办?无所适从!那就完全脱离了生活。此即「受」与「报」之间的一种对立,在这时代里太清楚了。
「心不知受,受不知心」,这部份是讲心和受的对立。「受」应是「心」所呈现的,例如榴莲是水果之王,有好多人很喜欢吃,可是也有人闻到那个味道就觉得恶心。就榴莲的境界来讲是「一」,为什么会有两种迥然不同的反应?榴莲应是从心显现出来的,心与榴莲应是一,怎么会变成二?这就是告诉我们「受」(境界展现的部份)并非「心」所呈现的。换句话说,受与心之间没有连在一起。
心与受既然是对立,受与报也对立,那心和报是不是同一个?也不一样。这地方讲的「受」可说即是业报,「报」则是业报呈现的部份,呈现本身是中立的,没有喜欢、是非、善恶的区别。
心只是呈现,报也是呈现,不同的是「报」的呈现是针对业的部份来讲,心比报的呈现更广,心的呈现是相当广的。
照理讲心与呈现的境界乃是一体,因为外面的境界是内心展现的一种延伸,但我们凡夫没办法交融一起。心能够知道它的呈现,这时两者才能交融一体,否则两者就分开独立了,这就是「心不知受,受不知心」。
受与报也有类似情形。受还是五蕴的业报,这个业报是指「事相」的部份;报比较狭义,属于「作用」的部份,而心就变成是本体了。这里面是讲「相」和「用」的对立,以及「相」与」「体」的对立。
「因不知缘,缘不知因」,这是讲因、缘的对立,讲因、缘两个东西完全无关。这里我们要分两部份来谈:第一个部份,什么叫因,什么叫缘?这部份一般人常常弄不清楚。譬如有个朋友来找你,说股票涨到一万多点,要你赶快投入,结果你一投入后就一路滑到两千点,本来有一千多万,现在只剩二十几万。你说都是那位朋友害的,那他就是恶因。各位,这不叫「恶因」,顶多叫「恶缘」,因为你那个朋友叫你买股票只是个缘而已。
「因」在哪里?你前辈子种的叫「远因」,「近因」是现在这个经济环境所显现出来的假相,你却把它当真了。找上你的人只是个缘,而整个经济环境属「近因」,「远因」在于你根本没福报。这时也可能产生另一种现象:生一场病把钱花光光,或者遭窃、绑票等。你会发现,股票市场特别兴盛时,绑票或意外事件也特别多,这表示有的人虽然有赚钱的福报,但也同时有灾难的业力,那个业力会把福报消耗掉,这便是真正的「因」,只是看他碰到什么缘出现而已;假如没那个缘,也不会有那个事发生。
有「因」的人,如果因很弱,缘很强时,这种现象才会出现。假如因很强,缘只要一点点就会动了。买股票亏本的人,通常「因」比较弱,「缘」比较强,因为是经由朋友耸动才买的。有些人则是本来很有钱,后来因为生病而把家产花光光,这种情形是「因」比较强,「缘」比较弱。
有个人去钓鱼,整天都钓不到,收竿时突然钓到一条大鱼,好高兴,晚上便集合两家人庆祝一番。正当大家吃得兴高采烈时,他突然喉咙被鱼刺哽住,怎么弄都弄不出来,医生说必须开刀才能取出,但可能会因此暗哑或死亡。怎么办?只好求佛菩萨了。于是发愿念十万声「地藏王菩萨」,结果念到五、六万声时鱼刺不见了。这就是他过去的因很强,现在的缘很弱,这种情况照样会耗掉财产。但因他有好因缘,有善知识告诉他念「地藏王菩萨」,是否地藏王菩萨感应而化解一劫,我们不知道,但他钱实在也花的差不多了。换言之,即是业消了鱼刺便消,业不消鱼刺不会消。这就是因、缘之间的关系。
第二部份要谈的是,「因」是否有办法确定「缘」怎么起作用?没办法!所以人生应谨记:一、不造来世因。过去因已经造了,这暂且不管,今生绝不再造恶缘,这部份得自己去留意。譬如投资事业,别找风险太高的,且切忌贪心,否则恶缘可能就出现。其次,损友少交,多接近良师益友,如此恶缘便会远离,恶因自然难以现前。
二、要广结善缘。不管善因强或弱,善缘愈多,善果就愈容易成就。我们从这里慢慢去体会世间法所教的,「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吃鱼、钓鱼都是小恶,但若恶因很重,它就现前了;莫因善小而不为,假若善因已经在那边等了,一点点善缘,果报当即现前。何时何地会得回报?不知道!但经常助人而不求果报,那就对了。虽然助人只是一个很小善因缘,但你过去的善因若是很强,善缘只要一点点,立刻便接上去了,善果马上兑现。「善因」假如现在没有成立,将来也会成立。同样的,「恶因」现在未成立,将来未必不成立。我们能否生生世世都很谨慎不让恶因现前?恐怕很难吧!
世尊往昔为童子时与族人放池水抓鱼群,世尊当时只是在旁观看,并且敲了鱼王的头三下。鱼王经百千劫,脱畜类而身为琉璃王,由于释迦族曾在琉璃王尚为鱼王时欺负他,所以他成为琉璃王后便誓愿消灭释迦族以雪其恨。世尊知道后,曾在兵道三阻王师,劝他尽释前嫌。琉璃王三次回师,最后终因心有不甘而第四度出兵,世尊知恶业难消,因此不再阻挡。琉璃王所带领的军队即当时的鱼群,捕鱼的村人就是现在的释迦族,而那位童子就是佛陀的前世,他虽未捕鱼,却也因为敲了鱼头而头痛三天。这是过去造的恶因,
「因」小,但「缘」很强,所以他在那时候头很痛。
世尊的过去生并未留意到这一点,所以未将此一恶因除掉。现在我们回头来看,学佛人该怎么攘除恶因呢?忏悔!忏悔有两个工作:一是「后不复造」,过去的恶因已经造了,没办法,至少今后不再犯,此属消极面;二是「恒守凈戒」,守凈戒可以增加福德。这两者交融在一起,会产生一股正面的力量。
忏悔通常包含两部份:一是别忏,一为总忏。别忏是个别忏悔,又叫事忏。个个人所反省到的,或看到别人做的,皆属个别事相。譬如自己做了坏事,针对此事来忏悔;看到人家做坏事,想想自己过去生也可能作过同类的事,只是如今进步了,不做那些坏事,所以这部份也要忏悔。这是别忏的方法。
有的人可能认为「我才不可能做那些坏事」,要知道,往昔的你一定曾经住过地狱,当过饿鬼或畜生,可见也会造过同样的业。那些业虽然报尽了,可能还有某些余报未到,只因恶缘未至,可是恶因毕竟尚未除尽啊!所以看到外面显现那些造恶的现象,就要自我忏悔。
总忏又称理忏,亦即针对「全部的」,譬如烧杀掳掠的情况,你可能认为自己不曾当过强盗,既非李自成、张献忠,也非太平天国的洪秀全,哪可能做出烧杀掳掠的事?告诉你,以前你可能确实做过贼头,只是现在不知而已。不管如何,我们都从此处做个理上总忏。
前几年美国发生的戴维教派狂热事件,放火把小孩烧掉了。你说:「我才不可能做这种事!」可是那事相现前让你看到,就表示你过去具有此因,否则那个事相不会现前,即便发生了,你也不会知道。现在满街都是色情广告,心性清净的人即便看到了,也只是瞄一眼就过去了,心境不至于产生太大的涟漪或污染,但对世间凡夫来说,可能会促使他产生某种行动。
由此可知,因、缘当中的关键,就在我们的定力修为上,而忏悔则是一项主要且重要的工作。过去因怎么形成,我们现在不知,但现在的缘不要让它现前,未来的因也不要种。
当今很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忏悔」,此一修法即〈三十七道品〉之第二行品「四正勤」:一、为除断已生之恶而勤精进;二、为使未生之恶不生而勤精进;三、为使未生之善能生而勤精进;四、为使已生之善能更增长而勤精进。过去造的恶业要尽量消除,未造的业不造;未造的善要赶快做,已做的善要赶快增长。这种心境就是所谓的忏悔,四正勤即是正确的精进。善恶之间就由此来分辨。
因、缘本身有没有相关连?一定有!但一般人蒙昧不知,故云:「因不知缘,缘不知因」。整个法界里这些都相关,好比「水就湿、火就燥」一样,火一定向干燥之处走,水一定往湿处流,这「干」和「湿」乃是缘,「火」和「水」乃是因。火和水,它干与湿是知道的,但我们为何不知道呢?那是智慧啊!因、缘之间有这样一种状况。
「智不知境,境不知智」,境、智也一对。「华严」里面讲十对,这个也是一对。「智」在普贤行愿力里叫作「自证智力」,「境」则是「境缘法力」;自证智力是自己能证的智慧,境缘法力是所证的境界。他的意思是:我的智慧与我所见到的境界,两者应该是一,不是二。现在智慧不知境界,境界不知道智慧,就表示智慧与境界是相对立的。在缘起法界里是这样对立没错,可是在性起法界两者则是合一的。
譬如某些人家里整理得井然有序,你一进屋就感觉很舒适;有的人却从不整理,永远乱七八糟,他的生活习惯停在那个地方,由此便可知这些不同的人境界与智慧到哪里了。那个境界所呈现的,恰好是你智慧的程度,智慧有多高,呈现的境界就有多高。境界、智慧愈高的人,他愈能够清楚自照;境界、智慧愈低的人,他对于本身的低劣毫无所觉。
以「心性」的立场来讲,不管世间人显现的聪明才智有多高,生活环境有多优雅,和天上一比,都属低劣的。就像娑婆世界再好,相对于极乐世界而言,就都不好;极乐世界再好,相对于袈裟幢世界,那就好比娑婆世界看极乐世界一般。有这些比较的情况来看,你会发现其中最大的不同就是:佛法里谈的智慧。并非一般世间所标榜的那种聪明才智。
那么,这个智慧到底指的是什么?它是指我们对生命的感受!生命存在的本然现象若是感受不到,那就谈不上有智慧。世间的聪明才智是博闻强记,反应敏捷,可是佛法的智慧指的是对生命存在的感受力。
生命存在的感受,简单定义,即是指「向内观照」的部份。所谓向内观照,并非闭起眼睛然后观想身体的内在,而是指六根接触六尘时,对于生命力的体验何在。重点在这里,千万别被文字相给转了。
一般家庭难免会插上几盆花、挂几幅画,甚至养几只小动物来妆点居家环境,那就是一种生命力的展现。家里愈没这些东西的人,生活定然愈枯燥,而且家庭生活也愈没有人情味。很多人喜欢买八骏图、鱼跃龙门图等,为什么?那是一种生命力的投射。你说拿掉行不行?当然可以。无妨嘛!
有位朋友在家里的一片外墙上,镶嵌了一片透明玻璃,从那儿望出去,就是一幅活的山水画,景致天天变化,他经常坐在那幅活的山水画前品茗赏景。这便是生命力的展现,写书法、泡茶、插花……等亦然,这部份能体会就叫「有智慧」。真正的智慧并非指世事锱铢必计、精明能干的那种聪明才智,这种世智辩聪只会徒增烦恼而已。
生活就是要能如此感受生命的存在!修行人并非不能接触大自然,否则为何所有丛林几乎都盖在山郊野外,古来的名山古刹不都位于风景优美之处吗?那就是要展现其生命力啊!修行人难道要每天戴着安全帽、口罩修行吗?与外界接触,本身就要有拣择能力。既然有那么好的环境,内心就必须开展,否则和豪宅里的贵宾狗无异,终难体会环境的殊胜。
智与境应该合一,然而现在你为何无法合一?这里都用对立法来谈。它首先说「心性是一」,那为何所见境界有种种差别?他用心性与境界的对立作为总说;其次以「诸根满缺、受生同异、端正丑陋、苦乐不同」这种对立作第二次阐述;第三举「业不知心,心不知业;受不知报,报不知受;心不知受,受不知心」的例子,说明实际对立的情况,从智慧和觉悟之间,体会到性起、缘起两者到底是圆融抑或对立?它从这个地方提出问题来让我们了解。以上是从智慧面来看的,以下则从觉悟面来看。    待续


2014年12月5日 星期五

一切众生非众生

註:本文轉載自「海云继梦解华严 菩萨问明品讲记 - 第三章 一切众生非众生」

第三章    一切众生非众生
尔时文殊师利菩萨问财首菩萨言:「佛子!一切众生非众生,云何如来随其时、随其命、随其身、随其行、随其解、随其言论、随其心乐、随其方便、随其思惟、随其观察,于如是诸众生中,为现其身,教化调伏?」
这段经文也是透过对立的问法,这种问法很容易让人理解,但当我们产生对立法的疑问时,往往也难以索解。用对立法问问题会产生两种现象。
第一、它是一种分析很清楚的教化,但假如此一对立是一种二分法,我们很可能会被问题所误导。譬如人类有男、女之分,若人家问你:「鬼是男是女?」你怎么分类?鬼一定分男女吗?不一定。同样的,净土众生一定分男女吗?那也不一定。若用二分法来问,就会想:「糟糕!到底是男是女?」然后便会用我们娑婆的想法:「男众业力轻,所以那边应该都是男众。」于是就让题目给骗了。这是「二分法」。对立法不等同于二分法,但常常会演变成二分法。
现在文殊菩萨问财首菩萨也是透过对立性的问题来问。「佛子!一切众生非众生……。」「众生非众生是名众生」,这是《金刚经》的语法,只是这里没把「是名众生」讲出来而已。既然「一切众生非众生」,为何如来会随时间、根器、身相、行、解、言论、心乐、方便、思惟、观察……等种种不同,在这么多众生里「为现其身、教化调伏」?如来为何这样做?这方面若不厘清,学佛便容易产生狂废与偏执。
众生为何称非众生?「众生」是我们命名的,是语言文字附加的,就众生的本来面目来说,它是「非众生」,它本来如此。既然本来如此,为何还要再随其时、命、身、行、解等等而示现、教化调伏呢?其中关键即在于它已经被人们命名为「众生」。假如从「非众生」的立场来说,「本来如此」是在性起法界,「命名为众生」则是在缘起法界,于是乃随众生见闻、觉知、因缘和合而有种种不同的状况。既然有种种不同的状况,佛要在这地方示现、深入众生界,当然也依众生界的差异而作种种示现,众生界有多少差异,就作多少示现。
这里面提到一个根本问题:众生界和真如界有何不同?假如从缘起法界的相来看,森罗万象有种种不同,可是皆依本体而生,所以这当中发生一种交织的状况,并且时时发生于日常生活中,其中最明显的,大概就属「情执」这个问题。
例如到医院探病,我们总是安慰病人好好养病,很快就会好了,可是轮到自己住院时,可就没那么达观了。同样的,看到朋友的亲人走了,我们安慰他:「节哀顺变……」换成是自己的亲人,恐怕就没那么简单了。这里面交织着一种状况:呈现出来的现象,与我们内心实际的体会有很大的差距,此即「知道」与「感受到」的不同。你明白有此一现象,但感受不到此一现象来临时所应采取的正确态度,这便是关键所在。
这地方最重要的是,让大家明白「理」的根本(理体)。「理」的本体是什么状况?它怎么存在?存在的状况如何?这一定要弄清楚,否则事相一出现,你的理(本体)就消失了,痛苦照样产生。「众生非众生」就是把理体的部份标出来,而事相呈现的那种现象也提出来了。
「云何如来随其时、随其命、随其身、随其行……」,为何我们的自性会随众生相示现的时机而各不相同?众生相的命、身、行、言论、心乐(心里所喜欢的)、种种方便、思惟、观察等种种不同的境界是怎么产生的?这些现象产生时,自性如何随这些众生相而「为现其身、教化调伏」?这些相无量无边,此处举时、命、身、行、解、言论、心乐、方便、思惟、观察等十例为代表。这就是经文的思惟模式与表达方法。
八十卷本《华严经》的〈如来寿量品〉,在《六十华严》中称〈寿命品〉,里面谈到:「佛子!此娑婆世界释迦牟尼佛剎一劫,于极乐世界阿弥陀佛剎为一日一夜;极乐世界一劫,于袈裟幢世界……」,一直扩张出去。〈如来寿量品〉既然是谈如来寿命有多长,那直接说有多长就好了,可是他偏不这样讲。其它经典都直接把如来寿命讲得很清楚,例如:拘留孙佛寿命四万岁,拘那含牟尼佛寿命三万岁,迦叶佛寿命两万岁,释迦牟尼佛寿命百岁,释迦牟尼佛以后的弥勒佛是八万四千岁。可是《华严经》的〈如来寿量品〉却不这样标举,它说:我们这里的寿命一劫,在极乐世界是一日一夜。为何不举出绝对的数字?此即思惟、语言表达的不同。中国人总是惯于把时间顺序、发生的年月日都记载得很清楚。印度人的表达比较感性,不重视绝对的数字,而重视事件本身背后的意义,这一点有别于我们中国人。所以我们读经时要能进入印度人的思惟模式。
这里文殊菩萨问到「如来(自性)为何随众生种种不同而现其身,教化调伏」之前,为何又要讲「众生非众生」呢?这地方有点类似〈如来寿量品〉上不直接谈「如来寿量」到底几岁的那种境界。我们必须先将这个理念、语言模式、思惟模式弄清楚,否则接下去会很难推,你整个思惟会变成只有文字,甚至连文字方面都会有障碍,再也无法圆满地推动它。
「于如是诸众生中,为现其身,教化调伏。」如来是怎么出现于这些众生中的?释迦牟尼佛除了在三千年前示现外,于今安在?佛到底有没有来?其实佛都在,也一直示现教化我们,只是你会不会看而已。例如我们看不见风,可是从旗子、树叶的摇摆便可感受风的存在。同样的,你是否感受到觉悟?是否感受到自身的存在?假如有,如来便出现了,而这当中也没有一定的模式。
佛不一定以任何固定的身相来示现,只要能令人觉悟,令人感受到真我、生命的存在,那就对了,就是如来出现,否则执着在形相上,你永远也见不到如来。好多人说他梦到佛,与佛对话,问题是你有没有觉悟?有没有感受到生命真正的存在?若是没有,一切便都是假的、是幻觉。「如来示现」是指能够导引人觉悟,令人感受到生命存在的那个状态,所以说如来能随种种境「为现其身,教化调伏」。
不要被「为现其身」四个字给局限住了,以为既然「现身」,就一定有身相。如来的存在有无量相、无量色、无量好,他示现于种种境界里,令人觉悟,令人感受生命存在的本质,任何身相、形象都无所谓,这就叫「为现其身,教化调伏」。
现在文殊菩萨提了个问题:众生如此,但佛法中教导我们「众生非众生」,不应执着于众生相,那如来为何要随众生的种种身相、种种因缘、种种根器,而在这种种众生中「为现其身,教化调伏」?既然「众生非众生」,既然不执着,为何还要来现其身而教化调伏呢?这里若没弄清楚,就会有「干脆连众生都不用度了」的困惑产生。
其次的问题是,有人一看,既然随其时、随其命、随种种方便皆可度化众生,那便酒、色、淫、妄样样都来,并妄言如此也能度众。不!若真有那种本事,可真的是神通千变万化,绝非一时兴起任性胡为,其中差别可大了。我们要先把这部份厘清,经文本身很单纯,但众生看的境界相现出来后,产生的反应常常有极大的偏差,那多半是语言陷阱所造成的。
接着来看财首菩萨怎么作答:
时财首菩萨,以颂答曰:
此是乐寂灭,多闻者境界,我为仁宣说,仁今应谛受。
分别观内身,此中谁是我,若能如是解,彼达我有无。
此身假安立,住处无方所,谛了是身者,于中无所著。
于身善观察,一切皆明见,知法皆虚妄,不起心分别。
寿命因谁起,复因谁退灭,犹如旋火轮,初后不可知。
智者能观察,一切有无常,诸法空无我,永离一切相。
众报随业生,如梦不真实,念念常灭坏,如前后亦尔。
世间所见法,但以心为主,随解取众相,颠倒不如实。
世间所言论,一切是分别,未曾有一法,得入于法性。
能缘所缘力,种种法出生,速灭不暂停,念念悉如是。
「此是乐寂灭,多闻者境界;我为仁宣说,仁今应谛受。」「寂灭」乃本来如是、静止的状态,亦即所谓「住于第一念,不落第二念」的寂灭法,那叫「寂灭的境界」。你问的这个问题是「乐寂灭」,是寂灭法,多闻者才有这个境界,现在我来为你宣说,你现在应该要以心眼、法眼来谛听、受持。他这样答复文殊菩萨,也等于是在教化我们一样。
「分别观内身,此中谁是我。」现在自己先内观,想想哪一个是「我」?要有这样的观照工夫。「此中谁是我」这部份必须弄清楚,否则会把「我所」当作我,把身体当成是我。身体不是「我」,它是四大假合;生命也不是「我」,它是四大假合加上五蕴和合。
那么,「我」是什么呢?你看东西时是否想过那个「我」?是谁透过眼睛在看、透过耳朵在听、透过身体在动作?那个「我」当下是什么样子呢?会反观,〉此中谁是我」便会慢慢浮起来。我们不可能几句话就弄通达,很可能要花一段很长的时间守住这个疑情。
这是一个很好的修法,禅宗公案就是要参这个东西,「念佛是谁」、「看的是谁」。「听的是谁」、「拖死尸的是谁」,都是这个意思。「念佛是谁」乃从意根下手,「拖死尸的是谁」从身根下手,「看的是谁」从眼根下手,「听的是谁」从耳根下手。都是大法门啊!
「若能如是解,彼达我有无。」假如把这问题弄通了,就能通达无我的境界;「我有无」就是无我。一般人非常难体会这一点,都把「我所」当作「我」,「我的身体、我的生命、我的眼睛……」,那就本末倒置,错把受格当主格了。
「此身假安立,住处无方所,谛了是身者,于身无所著。」色身是假藉四大和合而安立的,身体是无方所的,没办法确定在哪里,若能确实了知色身这一个情况,那就没什么好执着了。身(我)在哪里呢?没有啊!四大和合,没有一定啊!以现在医学理念来讲,身体里的细胞分分秒秒都在变化,七天就全部更新,哪有「方所」呢?我们安住在哪里?所以说「住处无方所」。
财首菩萨的答复,到此为止谈的都属「身见」,属破身见的部份。身见对一般人而言,确实是很大的障碍。一个人了生死最大的障碍有四种执着:
第一是身见,执着于色身,身见若不能破,最后一定是三途恶道。
第二,执着于此世,认为这个世间是真实的,那最后定然是六道轮回。第二种执着比较广一点,端看执着的倾向如何,若偏向于清净,则是人天福报,但仍不脱六道轮回。
第三,执着于「实质性」,命、身、法虽然都可认为是没有、是假合,但却执着于呈现出来的情况确确实实有。你一有这种执着,即不可能解脱,绝不可能免除三界轮回,因为还有执着点在。
第四,执着于「目的性」。修行执着于某种目的:我一定要达到成佛的目标、一定要证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一定要见阿弥陀佛、一定要往生极乐世界、一定要……。这是「障圣道」,圣道不能成就。哪个人学佛、修法不想成佛?可是若执着一定这样修、一定要达到这种目标,最后肯定难以成就,因为执着的心一产生,正知、正见便已消失。
佛法中谈的不执着,即便「执着于佛」也不行。当然,初学者例外。初学者「事修」一定不可免,因为这样可以坚定其宗教情操和定力,故念佛、拜佛、诵经、佛像、经本等皆不可免,否则没有一个立足点。然而在历经一段长时间严格与深入的训练后,就一定得将佛像丢掉,而是应该随缘。在家里,佛像、佛堂、基本功课等都需要,但出门在外,由于你对自心已然能善加掌握,所以可以对这些不那么坚持、执着了。而初学者心还掌握不住,佛像、经本就必须随身携带。
「于身善观察,一切皆明见;知法皆虚妄,不不起心分别。」对自己的色身要能「善观察」,一般人的观察并非善观察,观察色身乃是四大和合所生,才是真正的善观察。
生命(色身)有好多种生存方式,像中国人习惯吃饭、吃馒头,欧洲人则习惯吃面包。尤其老一辈的人认为不吃饭没力气,所以不爱吃面包,这就显示生命有各种不同的生存方式,四大和合有其因缘,像这一类都必须能加以观察。牛、羊、马的四大和合适合吃草,老虎、狮子、豹则适合吃肉,同样都属四大和合,其中却有种种差异。我们必须善于观察,对本身也一样。「于身」主要是指我们自身,看外面的境界然后反观自己;外面的境界有如此区别,而我们本身不见得有同样的区别,但可用类似的分类法去观察,假如将种种情况都弄清楚了,那便「一切皆明见,知法皆虚妄」,了知种种法皆属虚妄。
每个人的身体状况都不太一样。中国人有金、木、水、火、土五行之说,属金和属火的身体状况不一样,饮食方式也不同。同样的食物,某些人吃了身体即刻起反应,其它人不会。体质既然会如此,那么心灵上的体质是否也会有不同?因此,每个人的性向、成就也显现出种种差异。身体上发生的事实,就我的身体来讲,根本是虚妄的;反过来,我这边发生的事实,在你那边来说也是虚妄的。
就以做梦来说好了,你昨晚做的梦,对你而言是真实的,可是对别人来说却是虚幻的。梦境如此,世间事是否也一样?我们在这里讲《华严经》,就我们来说是真实的,可是对公园那头摇着扇子唱山歌的人来说,《华严经》是什么?明乎此,也就不难明白一切法皆虚妄。站在微观的立场,个人的遭遇是真实的(打妄语不算),然就宏观而言,任何人的遭遇都是虚妄的,所以是「不起心分别」,根本不必加以分别。最明显的例子是,台北的雨常下不停,南部却在闹旱灾,你说哪个真实?闹水灾的说水灾是真实,闹旱灾的说旱灾是真实。就微观立场而言,各部份皆真实,然就宏观立场来看,各部份皆虚妄。
所以学佛学宏观是很重要的,很多地方透过宏观,皆可有所觉悟。微观的真实性,通常是片段式的思惟,若能将这片段式的思惟模式扩大,变成无尽式的思惟模式,那便迥然不同了。无尽式的思惟模式本身是一种宏观的大格局,片段式的思惟模式则是一种微观的视野。我们对自身会产生执着,主要是框在微观的部份,这当中大概有百分之九十五以上很难发展出宏观,即使偶尔有,也是昙花一现;虽然也明白生命的真理,但感受不到,常被微观的痛苦掐住了。
这里的第四句就是提示我们「不起心分别」。要能不起心分别,就要「知法皆虚妄」,知道这些法都是虚妄的。但要知道,法明明是「有」,否则怎知其为虚妄?是这个「有」乃是虚妄的。就像水中影,水中明明有人,可是那个人不是我;明明有一法(我在那边),可是那个人不是我。
所谓虚妄,并不是说没那个东西,而是指那个东西不是真的;有那个影子,但影子非真实,不是真的人,所以说「知法皆虚妄」。可见那一法是「有」,但那一法不是真的。用语言文字表达时,我们必须弄清楚其含义,不要随随便便带过去,否则很容易陷在文字相里。
「寿命因谁起,复因谁退灭,犹如旋火轮,初后不可知。」寿命因谁而起,又因谁而退灭?换句话说,我们因谁而生,又因谁而灭?这种生灭关系「犹如旋火轮」。
大概世尊之前一千年,「旋火轮」就流行在印度修行人的思想里。印度人常透过「旋火轮」来比喻无常与虚幻的境界,因为火把的火只有一点,可是用手这么一转,「火圈」就出来了,转得愈快,火圈愈明显。可是实际上根本没有火轮,只有火把的火点而已,「火圈」是虚幻的。因此谈到「旋火轮」即是指「虚幻」。怎么虚幻呢?「初后不可知」,看起来是火圈,其实是好多密密麻麻的火点接在一起,第一点和第二点是不相知的。「寿命」也一样,寿命的前一念和后一念是不相知的;同样的,前一念生,后一念灭,念的生灭之间也不相知。
那么,前念到底为何而生、为谁而生?后一念为谁而灭、为何而灭?这亦不可知。那个不可知的意义指的是什么?指的就是「因缘法」——寿命是因缘和合而成,因缘散失,当即消灭。
这部份需要好好去体会,佛法昭示我们的是真理的存在,而非具体事相的执着,但真理的存在难以摸索,没办法说一定如此,所以世尊告诉我们「无有定法可说」。
世间法皆是因缘和合,没有一定这样或那样,即便有,也不脱因缘法,除了「一定是因缘法」以外,没有比他更高明的了。假如有人说还有一法比因缘法更殊胜,那我们也肯定他依旧不出因缘法,不管再怎么殊胜,都是因缘和合所生。
前面谈身(随其时),现在讲命(随其命)。寿命因谁起,又因谁而灭?寿命的生灭,犹如旋火轮,前一念、后一念,各各不相知。但是每个人都有那种错觉,因为都不免有一种预期心理。预期就是目的性,目的性强的人有个特色:下一念现在又做安排。譬如在这里上课,待会儿下课去哪里,下一念好像已经知道了,其实当「下一念」被「这一念」控制住时,下一念已经失去了生命力,没有存在的价值;生命的活泼、生命的自在已经失去,因为被前一念控制住了。有没有感觉?那前一念叫什么?叫意识形态!
同样的,我们也会觉得前一念自己是明白的,事实上却不知道。站在这一念来了解上一念,好像是知道,可是这一念为何不到前一念去?这在《肇论」里讲得很清楚,「彼亦不来,我亦不去」;〈梵行品〉也交待得很清楚:「此世不移动,彼世不改变」,可见彼此不相知嘛!
我们都是前面的意识形态一直执着,把他带到眼前来,所以现在以为过去就是某种样子。这种执着即提醒你,从前一念到这一念当中,你是死寂的,因为这一念被前一念所控制住,不但如此,还控制下一念。这样的生命非常的僵化。《地藏经》说:「南阎浮提众生刚强难化」,就是因为意识形态极坚固执着,所以,「起心动念,无不是业、无不是罪。」
「性起法界」便非如此。它不执着于过去,不执着于未来,所以说「过去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我们不去命定下一念,也不执着于前一念,现有的就任其存在,所以「现在心不可得」,这便是性起法界。问题在于说得简单,却不容易做到。经文虽然表达得很清楚,但能真正深切体认,才是真正工夫所在。
「初后不可知」,前一念、后一念不可知,文字上解释起来很简单,但这里面告诉我们过去心、现在心、未来心都不可得。因为过去心不可得,所以不执着于过去;未来心不可得,现在就不命定未来;现在心不可得,现在完全解脱,因此才有办法活在当下。
假如还要执着现在心,便不可能活在当下。你若以为「当下」就是舍过去心及未来心,唯剩现在心即可,那依旧未活在当下。有现在心的当下是假的当下,因为这种「现在心」还是一种意识形态。由此可知,诸佛菩萨等大修行者证悟的境界和我们完全不同,我们现在即使训练,也只能训练到「有现在心的当下」,但那是一种压抑。一个已证得的行者是「无现在心的当下」,那叫「入三昧」。
你可能会说「我听经非常专注」,但这专注是有为的。没有现在心的当下也在听经,但却是无为、任运的,唯有在此种情况下,才能真正了知佛陀的心境,否则见不到,只能说讲得很好,好像散发出一种生命的光芒与芬芳,但往往难以具体进入其境界,此即「有为的当下」,不是「无为的当下」,而「三心不可得」的关键就在这。
「智者能观察,一切有无常,诸法空无我,永离一切相。」「一切有」,就是一切法、一切事、一切物;「一切有无常,诸法空无我」就是讲无常、无我。有智慧的人能够观察「一切有」都是无常的,诸法都是无我,不要执着在这些相上。性宗的经典标举「常乐我净」,但基础仍未悖离「三法印」而奢谈「常乐我净」。它说「一切有无常,诸法空无我」,所以在法上,绝对不要执着。
这里面再谈一下,何谓智者?从文义上来销文,说是「有智慧的人」就可以了,事实上它是指能感受生命存在的这种现象的人。由于佛法谈的是智慧,是对生命存在的本质那种了知能力,不同于世间标榜的聪明才智,那是指对世间事博闻强记反应快,而非佛法智慧。像周利盘陀伽虽是世尊弟子中最笨的,但也能证得阿罗汉,这意味着他对生命存在的本质拥有绝对的洞察力,但他对世间法可能极懵懂、譬如若叫他把世尊讲的经
记下来,他或许根本做不来,因为这属于世间的聪明才智,不是对生命本质现象的了解能力。
对生命本质现象的了解能力谓之「心灵年龄」,对世间事物的记忆和反应叫「社会年龄」。社会上事业很有成就的人,内心可能非常苦闷,这是社会年龄极发达,但心灵年龄不够成熟,这种情况太多了。有些人官居高位缺爱贪污,这也表示社会年龄很成熟,而心灵年龄不足。
此处所说的「智者」,即指心灵年龄很成熟的人。心灵成熟者才能观察「一切有无常,诸法空无我」。假如你想度化众生,当你在跟对方讲「一切有无常,诸法空无我」时,你观其执着性和反对性便知其心灵年龄如何。
有些人虽未曾学佛,但对世事的观察已有「一切有无常、诸法空无我」的情况,只是他不用「无常、无我」等字眼,但有其言语中已能表达出此种状况,这种人一旦学佛会很容易进入状况,因为他的心灵年龄早已做好了准备。
心灵年龄未准备好,进来修行就有困难。你告诉他「无常、无我」,他就什么都常、什么都我,由于基本立场不一致,所以即使进了佛门,也多半是在利用佛门。很多人就当世间法处理,对于无常、无我只是口头说说,并不了其真实义,这样怎么和他真正谈佛法?若他了解真实义,虽不会用这些文字,但一谈之下会很容易相应。真正了解无常、无我的人,对于「一切相」不至于执着;「永离一切相」即是不执着一切相。换言之,心灵年龄成熟者不执着于一切相,因为他明白「一切有无常,诸法空无我」。
「一切有无常」的这个「有」,也可替换成「法」(法就是行法)或「行」,那就等于是「诸行无常、诸法无我」的意思。而这里经文为何不干脆这样写?是为了跟下一句「诸法空无我」的「法空」相对;「有、空」一对,用「有」来相对于「空」。「有」是无常的,「空」是无我的,这在文字上用得多优美啊!如此法义也很完整、周全。讲诸行无常、诸法无我,也对;讲有(俗有)无常,讲空无我,都对起来了。能这样了解真实义者,就不至于执着一切相。
「众报随业生,如梦不真实,念念常灭坏,如前后亦尔。」各种报是随业来的,这个「报」也像梦一样不真实,一念一念之间它都在变化、灭坏,前念如此,后念也如此。
「念念常灭坏」很难体会,一般人会想要让福报永远保存着,不明白它是不真实的、无常的;业报、苦报现前时,也认为那是真实的,因而放不下。其实不管福报或业报,通通不真实,一切法无常啊!真懂得「众报随业生」的人,福报、苦报来他都能舍,这些都是「行」过程中的一部份,终归会过去。苦报不能舍的人,福报来了同样也不能舍,两边都执着。会舍的人两边都能舍,因为他真的体会到「如梦不真实」,所以能不执着。
这讲起来真的很简单,做起来却很不容易,因为境界会转我们的心境。福报、苦报的境界皆属尘境,尘境应舍,心切勿被转了,可是凡夫的心是「唯识」的心,不是「唯性」,识性会被尘境转。
「心」分为唯性和唯识,被境转的就是「唯识」,能转境的就是「唯性」。「唯性」的心能转境,心能转境则同如来;「唯识」的心被境转,所以是凡夫,关键在这里。
「众报随业生」,一切报都是随业来的,但过去做的善业、恶业都不用管,因为「如梦不真实」。所以这里讲的是「行」,「随业生」就是「行」,这些都属无常。
「念念常灭坏」,一念一念之间都在变化,故曰:「念念常灭坏」。你会辩驳道:「没有啊!哪有变坏?我去年银行存折六位数,今年七位数。」这是一种变化。当福报一直现前,财富一直累积时,也表示在消福,而你必须懂得将福报储蓄起来。怎么储蓄?就是不消耗它。可是它一直现前怎么办?舍出去做有意义的事,这样才能再累积福报。能舍,才能印证「念念常灭坏」,否则根本不知道。你若以为它一直来,我就一直存起来,那就错了。
「念念常灭坏」,前念生,后念灭,这叫「常灭坏」;前念灭了,后念也要灭,不是说前念灭了,后念就不灭,不!这一念起,它一定会灭。「如前后亦尔」,前念如此,后念也这样。
这一念起,能够使它不灭,就永恒了。这只有两种状况,一种是常见,一种是解脱,但解脱是不生不灭。「起念时,马上止住」,其实已然晚了一步,禅定功夫很好可以止住没错,但那是「有生无灭」。「有生无灭」比「不生不灭」还难,所以这时应该不可能成就,因为那是「常见」。所以说「如前后亦尔」,前念既然已生就一定会灭,有生就一定有灭,那后念再起,也一定有灭。所以前念生,前念灭,才会有后念;前念生,前念不灭,后念不会来。所以如果前面的灭,后面的也会灭,这就叫「念念常灭坏」。
「世间所见法,但以心为主,随解取众相,颠倒不如实。」「世间所见法」即指世间法,世间法皆是以心为主,随个人根器所了解的,来取一切相,这是颠倒不如实的。为何颠倒?因为是随着你的「解」,而非随「真理」。
为何「世间所见法,但以心为主」?这个「心」、我们所说的「唯心」,是指「唯识的心」,不是唯性,所以尚属世间法。世间所见法(世间法)既然是以「唯识」为主,那便是缘起法界,也就是随众生相,故云:「随解取众相」。
众生的解,是随其根器而来的。众生的根器,饿鬼道、畜生道这些不提,光是人道大家便可感受到。有些人对事情全往坏处想,有些人则专往好处思量,随着个人的见解而取自己想要的,这便是「随解取众相」。
世间法可以强势规划,但它不如真理。真理并非能被个人或群体所主张或规划,真理本来如此,而不是另外再塑造一个相,能塑造的便属假相,假相怎会真实呢?所以说「颠倒不如实」。这种情况必须慢慢体会,虽然我们能这样讲,但众生很难体会这一点。
以前化学课有个实验,有某种东西会随着人的基因是隐性或显性的不同,而尝出不一样的味道,有人感觉苦,有的人则没什么感觉。这两种人若碰到同一件事怎么办?哪个才对?这就叫「随解取众相」。同样的,「真如」对参差不齐的众生根器而言,也是感受各不相同,那不同的感受就不是「真理」。从个人微观的立场来讲,它是具体的存在、是真实的,但就宏观的立场言,根本没那回事。
生命水平大约可分四个阶段:第一个是「物理界」的生命水平,停留在此生命水平时,只做最基本的反应,随机应变。人家打我、骂我,我就打回去、骂回去,一切行为只做物理反应,不经思考,只随生命水平而取向。
第二个是进入「生命界」,生命界的人不随物理反应,它会约束、克制自己。不过此阶段仍会有些偏差,虽然也很想约束一下,好的部份也想多做一点,但在好坏之间,他的判断往往没有一个标准,尚处于识物的阶段。
第三个,经过识物生命界的领域和水平之后,已经找到正法,并且开始精进修行,突飞猛进,此即我们所说的「智慧界」,开始有智慧了。
第四个,当生命质量一再提升,智能达到圆满成就时,便是「觉悟界」,已经觉悟了,也就是进入了佛界。
以上四大阶段有个特色,亦即下阶段不知上阶段。
道德家通常停留在生命界、因此当他跟停留在物理界的人劝说:不要任性,要克制,不要纵欲,要知足常乐,物理界的人就反弹:「哼!卫道人士,老生常谈。」停留在生命界的是修养,修养再进一步即是修行,也就是智慧界。修养到达某一阶段很容易停止,我们讲求的是修行而非修养,两者有很大的差别。所以随众生根器之不同所取的相,是不正常、不正确的。
「世间所言论,一切是分别,未曾有一法,得入于法性。」此即前面说的「随其言论」。世间所谈的都是分别法,而不是究竟的生死法,所以说「未曾有一法,得入于法性」。「世间所言论」叫作「名字相」,名字相很麻烦。「言论」即指语言文字,没有比语言文字更麻烦的事了,因为有了语言文字后,对真实相就会一知半解,这「一知半解」比「完全无知」更糟糕。通常完全无知者会比较虚心,一知半解的就容易产生法执。
社会上很多人被宗教的意识形态污染以后,跑来学佛就很难,要他学正法更难。尤其外面很多其实只是佛教的民间信仰,他拿着香跟着人家拜,认为拜拜保平安,念「阿弥陀佛」就应该被接引往生,至于什么是真理,为何往生,如何往生,通通不知道。这种情况下,你告诉他该如何修行,他立刻产生排斥。如此一来,你如何接引众生?而他为何会这样?就是因为「言论」。世间言论告诉他念佛可以往生,他便执着于念佛往生。念佛可以往生吗?可以!问题是怎么念才能往生,他不知道。这种状况在教内也有不少争论。
举个例子来看看语言文字对我们的障碍有多少。譬如「水」这个字,假如你对水的状态有所认知,应该知道渴了要找它来喝,假如执着于文字相,而把「水」这个字喝下去,能止渴吗?同样的,「火」能煮开水,可是写个「火」字放在桌上,再放一壶水在「火」字上,可以煮水吗?
你说怎么可能有人那么呆?偏偏日常生活中,人们常犯这种毛病,把语言文字当成真实。譬如把你名字写在黑板上让大家骂,你心和脸马上扭成一团,这样你是否即是执着于文字相上?你看这世间语言文字迷惑了多少人,所以才必须人前说好话。如果人人都不执着于此,那好话或坏话又有何分别?然而有多少人体会到这种状况呢?不管如何,修行人至少应该要有这种认知。
因此,经文上告诉我们「世间所言论,一切是分别」,都是分别法,一切都不真实。「世间所言论」的这些,「未曾有一法,得入于法性」,所以说世间的语言文字,没有一个是「法性」中的东西,都是假的、虚幻的。《大乘起信论》言,行者必须远离名字相、语言相和心缘相,即远离「言论」,这三者也是我们迷惑颠倒的由来,对我们有很大的障碍。其实,这三者若就语言文字的本来面目而言,它还是「法性」,但此处是就世间言论的分别来讲,「一切是分别」即是指语言文字对我们的不当作用,所以说「未曾有一法,得入于法性」,不要被语言的陷阱给欺骗了!
「能缘所缘力,种种法出生,速灭不暂停,念念悉如是。」这句是总结。前面「此是乐寂灭,多闻者境界」是总说,而后面第十句这里是作个总结,把「随其心乐、随其方便、随其思惟、随其观察」总结起来讲。
能缘的「能」是动词,所缘的「所」是受词,能缘、所缘是「能、所」一对。能入的力量和所入的境界,此即缘起法界的因缘法。就缘起法界来讲,「能、所」相对产生的一切,都属有为法的境界;所以经文这里「能缘所缘力,种种法出生,速灭不暂停」的意思,是说「能缘所缘」结合所产生的这些有为法,乃是「速灭不暂停」的,很快就消失,这又叫「无常」;「念念悉如是」,每一念都是这个样子。
性起法界就非如此。性起法界所产生的「能、所」相对,都是无为法的境界。就性起法界而言,能缘力是「自证智力」,所缘力就是「境缘法力」,自证智力和境缘法力交融而成的,叫作「普贤行愿力」,普贤行愿力所在的境界是性起法界。
为什么此处要性起、缘起这样对着谈?因为「一切众生非众生」;就「一切众生」的本来面目来说,是在性起法界,但透过语言文字相来说的众生,不是本来面目的众生;它有性起、有缘起。经文这地方是指缘起法界,「如来于如是众生中,为现其身,教化调伏」告诉我们,如来的应现、示现是随缘的。
为什么佛常常要讲「示现」?《华严经》说「法身示现不真实」(或说「无真实」),关键就在「示现」二字;法身示现,就不是真实。示现本身是随众生机缘而示现的,与法身那个真实的本体无关。真实本体的存在是永恒的,永远如此,本来如是,但若随众生之种种根器、种种因缘必须出现,这个出现本身就不是真实的。所以这里说「示现其身、教化调伏」也是「速灭不暂停,念念悉如是」,是指性起法界的法身是随缘起法界的众生而示现。缘起的部份不真实,示现本身也不真实,所以不要拿不真实的部份来干扰真实。
文殊菩萨提这个难题来问,财首菩萨用智慧来答,我们学佛人常常会陷入这种状况,常有人发问,但我们无法正确地解答,因为我们理上不通达,事相上就很难解释得清楚。譬如世尊都已经成佛了,琉璃王这鱼族怎还会来灭其国族呢?这只能说是共业,你不明所以。又譬如千岛湖事件中,有人因为没搭上飞机而免除其厄。他想「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于是到日本去,岂知反而死于名古屋的空难。他和千岛湖船上的人不共业,却和名古屋飞机上的人共业,共业因缘的示现就是如此,能解释得清楚吗?为何他躲得过这劫,却躲不过那劫?因为他不学佛,若懂得学佛,便知道要赶紧拜忏,三年内不出远门游乐,必有后福。可惜他不知惜福,结果没死在湖上,反而死于空难,真冤枉!这就是理不通达。  



寬恕的力量

想改變一個人的壞習慣,筆者認為除了可以懲罰他們不良的行為,寬恕與給予他們改過的機會才是上策。與其否定他們的不良嗜好、不良行為,不如接納他們的創意、發現他們的優點。換言之要改變一個人,一方面可以消除其消極面,另外亦可加強其積極面。


記錄片「爭氣」中的一位主角阿博,他是主流社會眼中的壞孩子,他在戲中屢次犯規抽煙。如其他年青人一樣,他的精力源源不絕,可惜他釋放出來的都是破壞性、負面而帶攻擊性的能量。這令到校長內心忐忑不安,一方面想給予他機會,但又生怕他最終會連累學校和演出團隊。幸好如唐三藏不離不棄他的三位愛徒,校長最終亦選擇寬恕,最後阿博不但戒丟抽煙的壞習慣,還在舞台上綻放異彩。

這次能夠成功將負能量轉化成正能量,首先信任犯錯的人能夠改過是必須的,相信本身就是一種強大的力量。校長導師的循循善誘,給予阿博的不是普通的機會,而是讓他再一次重生的機會!說到底,教學的目的都是為了傳遞愛。校長的行為如在阿博生命裡撒下一顆顆種子,只要時機成熟,加上正確的栽培,他就可以成長為參天大樹。

我們可以選擇寬恕,讓犯錯的人從新出發。寬恕將恨轉化成愛,愛與恨只是一念之差。因為寬恕,正能量得已被解放;因為寬恕,犯錯的人得到重生的機會;因為寬恕,犯錯的人才有力量不斷改進。寬恕的心允許這一切的發生,人生是一連串的選擇,我們給予機會,他們才有可能選擇改變。究竟我們應該給予犯錯的人多少次改過的機會?筆者的答案是 「再多一次」!


香港精神科醫學院 
精神科專科醫生 林震

2014年12月4日 星期四

甲亢患者穴位按摩保健法

甲亢是一種常見的內分泌疾病,病徵主要表現為怕熱多汗,心悸手震,多食消瘦,煩躁失眠,眼球突出,甲狀腺腫大。中醫學認爲其病理機制爲氣鬱化火,傷陰耗氣,陰虛火旺。


甲亢病徵多在精神緊張、勞累過度時發作或加重,除藥物治療外,平時患者可自我穴位按摩保健,對舒緩不適、改善睡眠、增強體力均有幫助。以下介紹幾個常用穴位,供甲亢患者參考應用。

合 谷    
【定位】在手背,第一、二掌骨間,第二掌骨橈側緣的中點處。 
【功用】清泄邪熱。可舒緩煩熱多汗、手震等不適。
【按法】用拇指指腹分別按揉雙側穴位各2至3分鐘,按至手掌痠、麻、脹感。

内關    
【定位】腕橫紋上2寸(腕橫紋到手肘為12寸,取1/6),兩筋之間。 
【功用】寧心安神,疏經活絡。可減輕心悸多汗、失眠多夢等不適。 
【按法】用拇指指腹按在穴位上,其餘四指順勢握住手腕外側,有節奏地按壓2至3分鐘,按後局部應有痠、麻、脹感,並放射至手指端或上臂。左右手穴位輪流按壓。

三陰交    
【定位】在小腿內側,足內踝尖上3寸,脛骨內側緣後方。 
【功用】調經養陰,補益肝腎。用於調理甲亢引起的月經不調、失眠健忘、疲倦乏力等。
【按法】用拇指指腹分別按揉雙側穴位各2至3分鐘,按至小腿痠、麻、脹感。

太 沖     
【定位】在足背側,當第一蹠骨間隙的後方凹陷處。
【功用】疏肝解鬱,平肝熄風。可舒緩煩躁鬱怒、頭脹頭痛等不適。
【按法】用拇指指腹分別按揉雙側穴位各2至3分鐘,按至腳背痠、麻、脹感。

足三里    
【定位】位於膝蓋下約四橫指、小腿脛骨外側約兩橫指的位置。 
【功用】調和氣血,扶正培元。主要用於日常保健,增強機體免疫功能。 
【按法】用拇指指腹分別按揉雙側穴位各2至3分鐘,按至小腿痠、麻、脹感。

以上穴位每日按摩1至2次,1周為1個療程,可連續按摩4個療程。

香港浸會大學中醫藥學院
持續及專業教育部二級講師梁浩榮

僞善的牧師


原文題目:朱耀明自首之時更應三思
註:我為香港基督教而歎息!我爲基督的僕人變貭而哀痛!

佔中三子及天主教香港教區榮休主教陳日君樞機,星期三牽頭到中區警署自首。約有62名曾參與佔領運動人士響應自首,包括民主黨立法會議員胡志偉、副主席蔡耀昌、14名民主黨黨員及部分佔領運動義工等,所有人逗留一個小時後獲准離開,沒有被即時拘留亦毋須保釋。

警方為佔領行動自首人士準備一份「自首簡易表」,並列出罪行由自首人士揀選,包括5項罪行,一、妨礙警務人員執行職務;二、刑事毀壞;三、參與未經批准集會;四、在公眾地方造成阻礙;五、合謀或煽動他人進行有組織的非法集會。據戴耀廷透露,參與自首的人,均只承認參與未經批准的集結,由於他們並非被捕,所以毋須保釋,警方并未提及何時要重返警署。

至於參與絕食的學民思潮成員黃之鋒等三人,向特首梁振英發公開信指,要求重啟政改及與學生對話。特首辦回應指學民的訴求不符合法律程序,也不切實際,政府不會亦不可能同意。內地《人民日報》海外報版《環球時報》均發文批評,學民成員絕食是「選擇一條道走到黑」及「愈做愈蠢」。對於今次佔中三子自首,時事評論員許百堅有什麼想講,一起聽聽:

「電視上看到「佔中三子」之一朱耀明哽咽落淚,控訴在電視上看到,大批手無寸鐵示威者被警察用警棍毆打驅散,令他感到哀痛。

警察用警棍驅散是事實,個別警察涉嫌襲擊市民也是事實。但說大批市民被警察毆打,說那是手無寸鐵的示威者,朱耀明卻有蓄意歪曲之嫌。

我同樣選擇看電視直播,因為那樣能看得更全面。從電視看到,大批全副裝備的人士,帶頭盔、眼罩、口罩、手持雨傘盾牌(盾牌更已證實是紙皮內包木板甚至鐵板,部分表面更有突出硬物),一再衝擊警察的防線。甚至發生追打便衣警察事件。這樣的人士可以算是手無寸鐵的示威者嗎?抑或應該叫做暴徒?我想至少應該稱為衝擊者吧。朱耀明無疑顛覆了社會對「示威人士」的固有認知。

對於這群衝擊者,警方應該如何對待?應該任由他們衝破防線、衝擊政總、佔領政總嗎?任由衝擊立法會的事件重演嗎?政總是700萬港人的政總,你們不想它運作,我們卻需要它繼續運作。

那麼,要令他們停止衝擊,有什麼辦法?勸,勸過了;呼籲,呼籲過了;抵擋,抵擋過了。除了驅散,還能如何?要驅散他們,不用警棍,又能如何?
胡椒噴劑他們有眼罩口罩雨傘,根本不怕;用催淚煙,社會已渲染成過分武力;香港沒有水炮車,除了警棍,還有什麼?警棍不實打,如何制止不斷衝擊?

除非朱耀明認為衝擊是對的,是不該阻止應該放任的。否則,驅散既是理所當然,警棍又是唯一選擇,請問朱耀明,如果你不是砌詞明屈的話,有什麼道理非議。

再說大批被警察驅散追打的,是全副裝備的衝擊者,並不是手無寸鐵的示威者。曾有個別人士,在非衝擊狀態下懷疑被警察襲擊,是事實,也已經報案正在調查。但是說大批,誰人曾真正見過大批手無寸鐵的和平市民被警察毆打?誰能拿出確鑿的證據。信口雌黃,等同謊言。挑撥警民對立,對誰都沒好處。

用謊言打擊對手,即使對手是邪惡的,自己卻首先變成邪惡。朱耀明三思。尤其是在他自首之時。」

對於朱耀明指大批市民被警察毆打,而且被打者是手無寸鐵的示威者,作者認為朱耀明有蓄意歪曲之嫌。事實上大批被警察驅散追打的,是全副裝備的衝擊者,並不是手無寸鐵的示威者,朱耀明顛覆了社會對「示威人士」的固有認知。作者認為驅散既是理所當然,警棍也是唯一選擇,朱耀明自首之時應該三思。

塵世的旅程








  《財經觀點》開始這篇文章前,我想先說明並非在此評論任何一種宗教,讀者有信仰的自由
及各自的觀點,我在文中只是分享自己的想法。
  享年95歲的香港佛教聯合會會長覺光長老於11月16日圓寂。我們上周參加了他的追思
讚頌大典。根據覺光長老生前的遺願,遺體會被火化成灰,並撒向大海。
  覺光長老12歲出家,1945年成立香港佛教聯合會,並自1966年的近50年來,一
直被選任為香港佛教聯會會長至今。早於七十年代,他便聯同道教、天主教、伊斯蘭教、基督教
、孔教等五教領袖,組成香港六宗教領袖座談會,每年舉行會議及活動,關心社會議題。
  跟隨覺光長老工作多年的追隨者形容,覺光長老深明世俗,善用資源來支持社會福利,照顧
弱勢,而不只是用資源來興建宏偉的廟宇。

  在覺光長老的眾多信眾中,有一位很特別,他年輕而虔誠,從師多年,接受長老教導,現時
已接任粉嶺廟宇負責人,而覺光長老在多年前已將日記的撰寫直接交由他負責。

*受佛教聯會推動,幫助貧困學生*

  我寫這篇文章並不僅僅是為了紀念覺光長老。2011年,我與覺光長老及佛教聯會結緣,
在過去的幾年,我有機會和覺光長老見面,聆聽他的教導,更因而結識了不少佛教人士和他們交
往,令我在過去兩年,花了不少時間關注貧困學生,認識了很多佛教聯會所屬的中小學甚至幼兒
園的校長。通過探訪學生、和不同學校的校長和老師面談,推動我們去幫助那些沒有父
母、單親
以及父母不能提供照顧,失去家庭支援的學生,引導和支持他們。
  沒有了這些支持,學生只會獨自發展和成長。在學校,即使有老師、社工甚至校長的關注,
也不一定可以令他們改變。有不少學生,不明白為甚麼要學習,不知道怎樣做才是對自己負責任
,可以行為端正。如果他們心有信念,才會清楚自己將來要成為怎樣的人,要能掌握好的英語交
流能力,才有向上流動的機會。可惜的是,不少學生沒有這樣的想法,每年照樣升班,直到完成
12年免費教育。在我看來,這是教育制度的缺失,我們應該關注這些問題,而不是棄之不管,
然而社會和政府卻似乎不覺得這是問題,甚至接受。
  正是和這些學生的接觸經歷,讓我希望可以推動社會責任,推廣「benifit」
企業的
概念。企業做生意,讓股東和員工獲得回報,也應關注社會利益,這樣賺到的回報才讓人們體會
到更多的幸福。
  如果能得到政府的支持,在學校內,我們當然要加倍努力,協調而更有組織系統地去解決問
題。而在校外,就要強調和關注企業的社會責任,需要大家有更高的社會意識。

*付出更多,心境更平和*

  每一個人來到世上,都是一張乾淨的白紙。孩童時所接受的教育,足以影響一生。每個人都
是獨立的,差別必然有,但如果缺乏必要的指導、關鍵時期沒有重要的支持,必會徹底改
變一個
孩子的未來。能力差異不大,但身處的環境卻可以影響極大,可導致一個完全不同的將來。
  有些人可能會認為,要過怎樣的生活是注定的,這就是人生和命運。這可能是對的,也有可
能是錯的。只是在每個人的成長過程中,塑造價值觀是必須的。如果我們在學生的成長期,多些
關心,做更多的事情,給予他們更寬的視野及學習機會,這些學生未來的人生可能就會完全不同

  你如果可以幫助支持一個學生,成就他有更好的未來,那就會有一個學生能夠更好的發展潛
能。如果有1000個人能關心、幫助學生,那將會有1000個學生受益。我們愈能說
服大眾
優先關注這問題,提倡支持這行為,就會有愈多的人投入其中。
  事實上,如果我們願意在各方面付出更多,我們的心境會更平靜,更能明白人生的意義。社
會會更美好而和諧。
  當有一天,我們離開凡塵,我們也可以像覺光長老一樣,無憾無悔,自在地開始下一段旅程
╲。《資深基金業人士 雷賢達》

註1:本文為個人觀點。
註2:本文由雷賢達先生用英文撰寫,《經濟通通訊社》記者蔡苑筠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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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12月3日 星期三

人物 — 鍾景輝 陳國邦 不期而遇的男人



註:本文轉載自晴報

戲劇大師鍾景輝活到老學到老,近期除了在公仔箱看到他,稍後又會再踏台板與陳國邦重演《相約星期二》,一切緣起於TVB化粧間的一次偶然閒談,有誰會想到四年來合作無間,《不期而遇的男人》是King Sir另一劇目,亦似是形容兩人的關係。
鍾景輝於2007年開始主演《相約星期二》,飾演一位身患絕症的大學教授,另一個體育記者角色則由陳國邦與盧智燊交替演出,亦漸漸成為陳國邦的代表角色。「四年多前,我很想離開這個圈,有感事業停滯不前,總是半紅不黑。直至有一次,我和King Sir在TVB化粧間談了很多人生話題,就像劇中角色,每個星期二探望教授和聆聽教誨。我心想:『這豈不是上天給我的機會,要我和King Sir一起演出。』」其實,陳國邦當初曾被導演古天農拒絕過,但經過時間沉澱多幾年,反而恰到好處。
敢於面對死亡
轉眼間,中英劇團的《相約星期二》已走進第七個年頭,今個月第14度公演。King Sir角色依舊,但心態卻有轉變。「七年前,我才70歲。今年我已經77歲,慕理(教授角色)是78歲,我愈來愈接近角色的年齡。」
故事描寫慕理的人生最後歲月,King Sir又可會懼怕死亡?「中國人不太喜歡談及死亡,經常避忌這件事,但戲中一句話令我敢於面對死亡:『只要你明白死亡,就懂得如何生活。』死亡是遲早的事。
「最初我投入很多悲傷的情緒,去演繹接近死亡的痛楚,但隨着演出的場數增加,我發現有時候不需要用眼淚逼觀眾流淚,而是我的內心戲感動了觀眾。」
奇妙師徒關係
陳國邦與King Sir建立了接近30年的師徒關係,他形容二人的師生情誼很奇妙。「人生的轉變直接影響某些場口的演出,兩者是環環緊扣的。正如我和King Sir在戲裏戲外,一樣都是學生和老師的關係。記得有一場戲教授對我說:『明哲,你要考慮生孩子了。』那時候的我還未有小孩,心想:『若有了小朋友便會失去很多東西。』現在當了爸爸,才有更深刻的體會。」那豈不是戲說人生?
撰文:韓悅怡
攝影:梁細權
編輯:陳禮恒
設計:鄧俊明

即將崩潰的現代教育

註:本文轉載自蘋果日報

現代社會有兩個永遠令人不滿的問題,其一曰醫療,其一曰教育。原因無他,乃在於此二者人人皆認為是基本福利,是政府天然應該承擔的責任。所以,無論是政府還是公眾人物,誰要是敢對這兩個問題發表意見,都會惹來非議。近年來,任你大學擴招、國民教育、普教中……全都是千夫所指。而任何對教育的建設性意見,似乎都無法徹底解決教育問題。教育問題,還有解嗎?
尤其是香港的通識科,自從早前被葉劉指為「A貨」後,更是備受關注,甚至都上升到通識科是否應該必修的討論。其實,葉劉說香港通識科是「A貨」,筆者是不反對的。但又不贊同她以歐美通識科為例,來論證香港現行之通識科是「A貨」。而是以今日之通識科,與昔日之常識科相比便了然。
近日,筆者無意中看到1953年香港小學畢業會考常識科試題,簡直驚嘆當時教育水準之高。比如,其中第七題是這樣問學生的:「政府為甚麼要對人民徵稅?是不是隨意徵收?須經甚麼機關通過才能實行?人民對政府估定的稅額不同意時有甚麼補救方法?」考的是學生對社會財富再分配的認知。另外一些題目,如第二題:「試述法國革命的起因。」考的是歷史,以及對革命的看法。第五題:「香港政府的立法機關、司法機關及行政機關其組織與職權是怎樣的?」這考的則是學生對三權分立有沒有最基本的了解。筆者將題目放上網,有網民說:「今天的大學生都未必答得出。」──1953年畢業的小學生程度之高,難以置信。
不過,我們也沒理由一味指摘,因為現代教育,正面臨全面崩潰的邊緣。
我們要了解,所謂「現代教育」,是在工業革命之後產生的。其特點是甚麼?就是先建立一套知識框架,然後,把知識框架整個灌輸到受教育者的大腦中──而不去問這些知識有沒有用。換言之,從接受教育的第一天起,現代教育就已經對教育的最終成果有了預期。因此,在現代教育中才有winner和loser之分,凡是沒有達到預期的,都是現代教育的「失敗品」──這與整個工業時代的工業生產邏輯如出一轍。那麼,前工業時代難道不是這樣的嗎?當然不是這樣的。
在前工業時代,人們學習的原動力,是從自身的需求出發的,也即是說,先問自己想要成為甚麼樣的人,然後再順藤摸瓜,去找相關的知識來學習。想做官,去讀四書五經;想做醫生,去讀《黃帝內經》;想做木匠,去拜師傅;想種地,去問有經驗的老農……孔子講過一句話:「古之學者為己,今之學者為人。」形容的當然不是現代教育的情況,但多少也能給我們一些啟發。今天的學生對讀書沒有興趣,只有目的──為考試、為求職,他們都不是為己讀書。
而這種情況,隨着互聯網的普及,正在發生改變。互聯網導致的知識爆炸,超乎想像。現在人手一隻手機,相當於外掛了一個全球聯通的「大腦」,隨時隨地可以上網,分享、查閱知識。當全人類的知識通過互聯網被連接到一起的時候,知識指數級增長的速度是任何工業時代的知識框架都不足以涵蓋的。在這個大背景下,現代教育那種想要灌輸知識的做法,變得不再可能。
所以,常常聽到教育工作者抱怨說:「𠵱家啲學生越來越難教,他們對教科書完全冇興趣,成日掛住上網。」筆者倒想問:換位思考,如果你預感到自己所學的東西,在不遠的將來會變得完全沒用,而通過另外一個名叫「互聯網」的路徑,反而有可能闖出一片天的時候,你難道不會棄暗投明嗎?與其阻止學生上網,不如教會他們怎樣運用互聯網獲得他們自己感興趣的知識。而現有的整個教育評價體系,都應該開始着手改革,以適應互聯網時代的挑戰。
最棘手的是,香港的教育工作者、教育局的公務員,對教育的反思都還停留在既有的框框內。包括對通識科的爭吵,無非是灌輸「A餐」更好,還是灌輸「B餐」更好,卻沒有想過「灌輸」本身即將out。所有的爭吵,都是指向過去的,而非指向未來的。是時候換換腦子了,我們正在面對的是一個數千年未有之變局。 
賈荃
傳媒人  

2014年12月2日 星期二

心血管病患者保暖  不宜熱水浸腳


註:本文轉載自蘋果曰報

寒冬將至,要避免冷傷風、感冒及誘發長期病患,或有一夜好眠,需做足保暖。熱水浸腳10至15分鐘、穿着輕巧的禦寒衣物、外出時戴頸巾及手套等,均有助保暖。但心臟科醫生指,心血管疾病患者及血壓不穩定人士,應避免用太熱的水浸腳,以免誘發病情。
記者:梁麗兒 

飯後浸腳阻礙消化

不少人愛在睡前浸腳保暖,心臟科專科醫生黃品立表示,用熱水浸腳不但可促進血液循環,也令身體在短時間內受熱,並將熱力帶遍全身。但血壓不穩定「經常大上大落」或有心血管疾病者,不宜用太熱的水浸腳與沖涼,「用熱水浸腳時,血管會膨脹,令啲血去晒腳度,心臟等器官、頭部就會少咗供血,呢類人容易因為血壓波動而頭暈,或者誘發心血管病發同中風」。
一般人用熱水浸腳問題不大,建議使用微熱的水,以免燙傷皮膚,或先用手肘試水溫。另外,浸泡時間不宜太長,約10至15分鐘已足夠,但不要在飯後浸腳,以免「搶走」腸胃消化過程所需的血液。 

睡覺用暖包易灼傷

市面出售的暖包,發出熱力可高達40至50℃,甚至更高。長時間直接接觸皮膚,可能會被灼傷,睡覺時使用暖包、暖貼更危險。黃品立醫生指,曾有年長女病人,將暖包放入褲後袋,不慎「坐爆」暖包,導致當中的化學液體滲漏,燙傷大範圍皮膚,須留院接受植皮手術治療,有段時間不能如常坐下。
他指出,長者包括曾經中風或糖尿病患者,因神經線不夠敏銳,更容易因使用暖包而受傷,建議市民應避免使用暖包,長者可於室內開暖氣保暖。若使用暖水袋,應確保暖水袋扣緊。多做帶氧運動也有保暖作用,室內宜定時進行伸展,增加活動量。 

開暖爐宜打開窗戶

冬天最忌鎖緊家中的窗戶,雖可避免冷風進入,但室內空氣卻不流通。老人科專科醫生佘達明指,如十分怕凍,最好「開剩條窗罅」,保持空氣流通、通風,可預防病菌在室內傳播。室內新鮮空氣不足,容易令人缺氧,出現容易疲倦、有睡意等症狀。不少長者更會關窗及拉上厚厚的窗簾,導致室內密不透光,更增加跌倒或發生意外風險。
不少人會在室內開暖爐,尤其住近海邊或半山,佘指,冬天濕度低,若在室內開暖爐,更會抽乾空氣中的水份,令人因皮膚乾燥而「周身痕」,建議開暖爐前,先塗上潤膚膏,為皮膚作滋潤。同時要打開窗戶,保持空氣流通,忌關窗再開暖爐。 

穿厚重衣礙血循環

要保暖又透氣,衞生署建議冬天的禦寒衣物質料宜輕便、舒適。穿得太臃腫及過份緊身,會妨礙血液循環及影響日常活動,長者更會增加跌倒風險。穿着棉質內衣褲,可避免毛絨衣物的纖維直接接觸皮膚,令乾燥皮膚變得更痕癢。
佘醫生指,曾有長者在冬季穿上三、四條褲保暖,令身體變僵硬,欠缺靈活。他建議在10多℃下,一般人穿一件羊毛底衫或保暖底衫作「打底」,配合一件抓毛上衣及夾棉外套已足夠。下身宜穿一條厚褲及襪子。外出時,可戴頸巾、帽及手套作保暖,避免頸部及頭部吹冷風。進入室內後,應除下外套及頸巾等保護衣物,以免阻礙身體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