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放下自我欺瞒才能厌离自我 [密勒日巴传记与道歌启示-18]
巴沃法影
密勒日巴与大手印传承
11 揭穿自我的肮脏把戏
“心灵物质主义”说的正是关于建立根本的执着——自我。如果你想要修持真正的灵性，你得活得诚实且真实。
只有一个“私密部分”——你自己的心
整体而言，我们有块私人的部分，一个单独私密而让我们不想在他人面前揭露的部分，我们当然也不会想在自己面前揭露它，那东西甚至连在梦中，都会让我们觉得难堪。
就是那样的某种东西让我们声明自己所拥有的隐私权：“我需要隐私权，你可以让我独处一会儿吗？”“我需要思考某件事情，我需要读一本书，你可以让我一个人独处一下吗？”“噢，见到你真好啊！那么，再见啰！”我们之所以经历那些游戏，其实是因为我们想要扩散自我——我们的隐私问题，它就如持续发酵中的芥末气味那般地难闻。然而，在此同时，这些游戏也帮助我们维持这个“不论它是什么”的东西。所以，我们正在进行的是一个双重的游戏——一个与他人共同进行的游戏，以及另一个与自己进行的游戏。那就是所谓的“自我”。
在各处，我们都有各种难堪与犹豫不决的经验，不过，我们还真是不想看到任何人将这些事公诸于世。我们希望那些事情维持机密，永远只有自己知道就好。因此，我们总是努力退缩，即使是面对自己时也是如此。有时，你会觉得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为自己加油打气是非常困难的。你想为自己扮个鬼脸，但看起来一点也不好笑。那令人感到沮丧、难堪，而这一切在你的脸上展露无遗。镜子把东西丢回你的脸上，让你再度感到困窘。有那样的隐私部分存在，不过，这个隐私与世俗概念中的隐私是不同的。
世俗概念中的隐私指的是你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体——然而，有比脱掉衣服还要更多的。这个认同自己私密部分的突破概念，其实非常微细。与其说有些私密部分，其实只有一个“私密部分”，某个特别的东西——你自己的心。
我们的心是如此难以相处且充满困惑，在此同时，它又如我们所知道的那般总是诡计多端。我们尽自己所能地继续这么做，然后，我们会说那只是一个预演，但那不是太管用。另外一个问题是，我们毫无自尊心。
因此，说到与他人、自己的世界，以及与自己之间的关系时，在我们的人生中会发生的就只是假象了。那样的事总是在发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观点——自己隐藏一切秘密的独特风格，而那是让人难以启齿的内容，其实会让人感到极度震惊。你可能看起来总是打扮得宜，举止高雅，是个明白事理的人，然而，在那个整体形象的背后，存在着一桶又一桶你不想往外丢的垃圾。事实上，一而再、再而三地，你还想继续制造更多的垃圾。你持续制造更大量的垃圾，生出数以百万计的蛆，然后你为此感到兴奋不已。在你的大脑里、心里与胃里留着这些蛆，这么做会让你雀跃不已。但某人必须诚实地面对此事，否则一切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只有放下自我欺瞒才能厌离自我
心灵上的戒律应该是为了保持或维护人们的明智而存在。就此层面而言，密勒日巴的人生故事协助我们明白自己是如何维护着自我的假象，以及面对自己的困窘。在<崖魔女的挑衅>这首道歌中，一位女魔罗正是以那种令人困惑的形象，清楚地显现在密勒日巴面前。
基本上，我们试图紧抓自己的困惑，也不想屈服于来自外界的任何讯息。我们让这个世界感到困惑，于是就没有人能抓得住我们。我们希望他人会觉得自己是个好人，是个值得信赖的人；我们希望他们也许能够拯救我们。即使你已经开始修持，这个方法本身就是一个问题。例如，在密勒日巴已经追随老师玛尔巴学习如此一段长的时间后，在他已经从玛尔巴身上领受所有一切种类的法教后，他还是无法放下那股存在于他身上令人困窘的事物——自我。
自我的基本构成有着三种类型：首先是贪欲，第二是嗔怒，第三则是无明。“贪欲”意指我们为了给自己收集东西而试图把它吸进来；“嗔怒”则是排除或驱除任何违背你计划的东西；“无明”意指忽视任何发生的、会使自己难堪的事物，因为要探究的话，那实在是太难堪了。这三个类型总在我们的基本自我中运作，基本自我总是在发生，这就是我们所知道的我执，而那一点也不值得让人尊敬。
要厌离这个自我，只有在某人以老师、上师或友人的形式揭发你的肮脏把戏时，才可能发生。那些把戏并非完全都是如此聪明机灵的，它们是众所周知的伎俩。在两千年来的佛法修持中，对于真正的修行者而言，身处在此佛法传承中的每个人都已经藉由传承而知道所有把戏——包括二十世纪与廿一世纪的把戏。因此，不可能有人会说：“你不觉得我已经证悟了吗？”然后，还会有老师说：“当然是如此，去吧！”相反地，老师会这么说：“看来你太过大惊小怪了，你是在开自己的玩笑吧！”
人们也许会异常地热衷投入于修持之中，他们会想做到所有领受的法教，但在他们脑袋里同时也策划着一些小诡计。他们心里想着：“假设我照做每一件身为弟子所学到的事情，那么，有一天我就会成为自己的主宰。”这就是所谓的“心灵物质主义”，绝对是如此。“心灵物质主义”说的正是关于建立你的自我，你觉得自己：“我真是太棒了！真是了不起！”你也许是一坨屎，但你仍然认为自己是巧克力慕斯！不过，如果你想要修持真正的灵性，这类的“优雅”是起不了作用的。你得获得诚实且真实。如果你是一坨屎，那就是一坨屎，不会真的是巧克力。
在<崖魔女的挑衅>这首道歌中，因为遇到这位女魔罗，密勒日巴开始明白自己其实是在欺骗自己，这是女魔罗之所以被称为“有智慧”的女魔罗的由来。那个情境是有智慧的，因此，密勒日巴开始让自己投入那个情境中。在这则故事里，找上密勒日巴的那些鬼并非外来的，而是他自己的显相。这个有智慧的女魔罗所意味的是，你无法玩弄局势而将它们变成你想要的样子。如果你速度过快而撞到一盏路灯的话，那么，这盏路灯就可以被称为是一位有智慧的女魔罗——一盏有智慧的路灯。
厌离自我，这只有在你愿意放下自我欺瞒后才能发生。当某人不断地告诉你，你其实满身屎味时，你也许不会相信；可是，在你闻到自己的味道时，你便明白那是事实，你才会开始揭露自己的自我欺瞒。然后，在你揭穿自己的假象后，也就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事物了。你开始觉得这挺可耻的，而除了厌离那个假象，你无计可施，这件事将变得相当明显。
此时，再来谈到你与世界的关系，你就是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什么“你”与“外在世界”的区分——你就是这个世界。你就是你所居住城市中的这条街。再也没有区分这些的事物，你就是你的本来面目。你就是那颗太阳与月亮，就是你自己的手表与手机，就是你的巴士与计程车，你就是你原来的模样。
如果明白了你是谁，你同时是那位局内人与局外人，那么，也就没有“隐私权”这一类的事情了。无论如何，每个人都知道你正在做什么、你是谁。也许这听起来让人感到非常窒息，但那是事实。如果你试着找出某个不同于本来面目的你，显然地你就会碰到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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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勒日巴 他不是从天上下凡的某个圣人，而是与我们同样面临困境的真实人物，是某个“做到这件事”的人。他示范了一个普通人如何以纪律与坚忍在一生之中获得证悟。
他的故事是一股希望，无论我们的遭遇有多不幸，我们还是能够在佛法之路上前进。同时，它也呈现出一个挑战——它暗中破坏了“佛法只留给特别的人”的这种看法，因此让我们能与这样的成见脱钩。
旅程中的不同阶段——他的挣扎、觉醒、以及他的教学，即便是不同的时空，密勒日巴当年所面对的那些考验，其实与今日修行者所面对的挑战极度相似。
摘选自 秋阳创巴仁波切 关于密勒日巴生平与道歌的开示辑录 ■ 英文版编辑 茱蒂丝·利弗（Judith L. lief）■ 译者吕家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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