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入中医之门第85篇：黄疸病论治

迈入中医之门第85篇：黄疸病论治

大医至简倪海

中医所指的“黄疸病”，从外观上看，病患的脸色和眼珠会呈现明显的蜡黄色，尿液也会出现深黄或者赤黄色，伴随会出现乏力、食欲不振、烦躁等症状。西医认为，黄疸病是体内的胆红素代谢障碍而引起血清中的胆红素浓度升高所致。胆红素是胆汁的主要组成部分之一，颜色呈橙黄色，胆红素也是大便和小便发黄的染色剂，胆红素是血液循环中衰老红细胞在肝脾及骨髓的单核、吞噬细胞系统中分解和破坏的产物，对身体而言是一种废弃物，最终在肝系统中分解，身体的胆红素浓度偏高，反应了肝系统的代谢功能下降。

从黄疸病的病因来看，西医和中医的认识基本是一致的，总体反应了肝系统代谢能力下降。

肝在五行中属“木”，从自然界我们可以观察到，自然界湖泊和树木最丰茂的地方也是生态环境最良好和生态最活跃的地方，“木”需要水的滋养，反过来，良好森林和树木系统起着净化和改善自然界水的作用。类比到人体，人体与自然界非常相似，70%的成分是水，所谓“流水不腐、户枢不蠹”，如果身体内的水在其他几大系统的协同作用下能比较良好的循环运转，则身体内会不容积累废水和垃圾，身体会处在比较健康的生态状态。肾系统在五行中属水，对肝起着滋养作用，反过来，肝的疏导疏泄作用起着调节水资源和净化水资源的作用，如果身体的水太少，肝系统可以起到“蓄水”的作用，如果身体的水太多，肝系统可以起到“泄洪”的作用。如同自然界的森林，肝系统能够分解、转移、容纳人体内产生的垃圾、残留物、污染物，变废为宝。如果自然界中森林、水资源和土地被破坏，则身体内很容易沉积废物和积攒湿邪，中医的广义上的“黄疸病”，是指损耗肾气、肝气肝血和脾胃能力代谢下降导致的身体内积毒、积湿所导致的一系列疾病。

黄疸病可分为湿热黄疸、寒湿黄疸、过量发汗津血损失导致的发黄、身体内血液亏虚导致的发黄、身体虚劳导致黄疸、酗酒和饮酒过度导致的湿邪蕴藏身体导致的黄疸。

古人根据黄疸的发病病因，又将黄疸分为谷疸、酒疸、女劳疸三种病名。谷疸引发的内因的脾胃虚弱，外因是饮食过量、生冷不忌导致脾胃不能有效运转体内的食物和水液，进而引发肝功能的代谢失常，湿邪和胆红素在身体内堆积。酒疸是指饮酒过度导致的湿邪沉积在身体引发。女劳疸是由于女性过分损失阴精、阴血导致体内产生虚热和湿邪。

根据黄疸病的发病位置和原因，通常归纳为以下9种情况和治疗思路：

1．  阳明实证：阳明实证表现在湿邪和热邪纠结在肠胃系统所导致的黄疸，这种情况以清泻阳明为主要治疗思路，具体又分作以下3种情况：

（1）   肠胃被严重的湿热和浊气所堵塞，热邪消耗人体的津液造成小便发黄或者红色，这时可采用大黄硝石汤，组方为：大黄、黄柏、硝石和栀子。方中大黄和硝石攻下郁热，硝石可软坚化瘀，清热凉血。黄柏和栀子清热燥湿，除湿退黄。

（2）   因饮酒酗酒导致的湿热聚集在肠胃，热邪上冲心包，郁结在胸中，心中不适或者疼痛，大便难，而小便又不利。这时可采用栀子大黄汤的治疗思路，组方为：栀子、大黄、枳实和豆鼓，用栀子清除上焦的郁热，大黄涤荡肠胃，豆鼓宣散上焦的蕴热，枳实行气消除痞气。

（3）   因为饮食不节导致的所谓“谷疸”，即未消化的食物化成浊湿和热邪堵塞在肠胃，肠胃运转失调后运行于人体内和体表的营卫二气也会运转失调，湿邪进入荣卫二气而发黄，湿邪堵塞在中焦不能分清化浊而出现小便不利，湿困脾胃犯困，眩晕等症状，这时仲景采用了茵陈蒿汤的治疗思路，组方为茵陈、栀子和大黄。其中茵陈、栀子清热利湿，导湿邪从小便排出，大黄邪肠胃的浊滞，通畅肠胃。

2．  太阳表证：太阳系统是人体的表系统，如果表系统受邪开合不利，也会出现太阳蓄水的情况，如果病患身体素来湿气比较严重，则很容易出现湿邪郁结在表导致的黄疸，具体也分作两种情况：

（1）   太阳系统受邪后膀胱经系统汽化失调，水液滞留在身体内，口渴和小便不利，如果病人身体肠胃长期积湿，则湿气很容易入侵到太阳系统，造成湿邪和外邪同时作用太阳系统导致身体发黄，这时可采用茵陈五苓散的组方。组方是茵陈加五苓散（桂枝、白术、茯苓、泽泻、猪苓），用茵陈除湿，五苓散行气利水。

（2）   湿邪郁结在太阳表系统，造成类似于太阳中风的桂枝汤症，临床出现脉浮，身体发黄的症状，体内脾胃不足积湿（第77篇水肿病提到的黄汗病），可用桂枝汤加黄芪来发汗，通过黄芪宣发解表的方式来除湿褪黄。

3．  少阳枢证：人体的少阳系统处于半表半里，对人体水液的从里到外的传递起着“通道”作用，同时少阳与厥阴互为表里，在五行中都属木，如果少阳系统受邪则木的疏导作用会被抑制而导致湿邪聚集在身体内，这时可用小柴胡汤疏导少阳，湿邪严重时可酌情加栀子和茵陈来祛湿褪黄。

4．  太阴虚症：当人体的脾胃运化不足时，如果再加上饮食不节导致的伤害，很容易导致水液运化不足而身体内积攒湿气，如果是单纯的湿寒，可采用附子理中汤加茯苓的思路来处理。如果湿寒又夹杂热邪，可在附子理中汤的基础上加茵陈来处理。

    太阴系统是人体气血化生的主要场所，如果阴阳失调气血不足，也容易产生阳气温煦不足，津血不足以外荣皮肤，湿气积攒在身体内，这种情况可采用小建中汤，黄芪建中汤等思路。

5．  少阴虚症：少阴系统负责调度和处理身体的水液，当肾气不足时，身体很容易积累湿气而发黄，可细分为4种情况：

（1）   单纯的虚寒性湿邪导致的黄疸：可采用真武汤或者附子理中汤加茯苓的思路；

（2）   湿邪郁结化热导致寒热交杂的情况：可采用真武汤加减茵陈的方式来处理；

（3）   肾气虚弱导致水毒郁结在体内化热，病人从外观上表现为额头发黑，脚发热，大便发黑所出现的黑疸，这时应首先祛除水毒，仲景采用来硝石矾石散的治疗思路。组方为在大麦粥的汁液加入硝石和矾石粉来处理，其中硝石可软坚祛热，肾为水脏，硝石可保护湿祛除浊热，矾石可祛除水毒和水湿，大麦可保护调和肠胃，以缓解另外两种药的峻猛之气。

（4）   慢性肾虚，精气不足导致的湿邪积攒在体内并精血亏虚导致的发黄，这种情况可采用肾气丸的治疗思路。

6．  血虚黄疸：我们经常用面黄肌瘦来形容一个人，如果病患长期血液亏损，阴血不能滋养皮肤，则很容易出现皮肤黄而晦暗。仲景救急的方法采用了猪膏发煎方，组方用加热猪油融化头发的方子来快速滋补人体的阴液。猪在五行中属水，可滋补人体阴液，头发古人称之为“血余”，是身体气血精华而生，可快速补充血液。

血虚黄疸与《金匮要略》第六篇的虚劳篇提到的机理大致相同，在具体的治疗当中应辩证处理，乌梅丸、炙甘草汤、小建中汤、肾气丸等都是选择组方。

7．  痰饮导致的黄疸。黄疸病如果被误治后很容易导致湿邪凝结为痰饮，这时需要祛痰化浊，可采用小半夏（半夏，生姜）的加减来处理。对于形成严重的顽痰，也可采用瓜蒂散的思路来处理。

8．  毛孔气机宣达不开导致湿热郁结体表的发黄。这种情况可根据实际的情况采用麻黄制剂的组合来宣表解郁，将湿热之气通过发汗的方式排除到体外。

9．  新生儿黄疸。新生儿由于母亲的遗传因素，孕妇在怀孕后期由于胎儿压迫肾脏会出现肾虚脾虚导致身体内累积湿邪，湿邪会遗传到胎儿体内。新生儿由于肝胆、脾肾还在发育成长，所以出生后一个月内会出现不同程度的黄疸，这种情况属于自然情况，可不予干预，通过调节母乳和强健产妇脾肾的方式间接处理，胎儿长大后也会自动消除。现在很多医院内采用照蓝光的方式虽然有一定的治疗作用，但破坏了胎儿自然代谢和成长模式，也割裂了胎儿早期需要及时获得母乳联系，大部分属于过度治疗，应慎重选取。

作者：同人，原文首发公众号“四圣弘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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