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中医学习笔记 | 《有意思的柴胡桂枝干姜汤方》
原创 我是一瀛 她的静谧园
《有意思的柴胡桂枝干姜汤方》
▲ 一瀛
与柴胡桂枝干姜汤方产生链接的是见过师姐的先生他善用这个方子，他讲有一种疲劳是水进入血液导致，如是这种疲劳，睡觉要睡很长时间的疲劳，试试柴胡桂枝干姜汤，这个方子去血里多余的水。
我陡然一激灵，觉得妙得很。
然后，回去的当天晚上就遇到一个求助，主诉右鼻孔干、黄鼻涕多，这种情况持续了两个多月。证见脉偏弱、声音下陷、鼻咽部有异物、唇口干燥、大便不成型（便溏）、双肩内扣、面多油、舌头有齿痕，舌头上有小裂纹
当时脑海就出来柴胡桂枝干姜汤方。
我再细细分析，右鼻孔干，一边干一边不干，初步可以归到模糊的柴胡证，声音下陷，就是声音往下掉，想起张锡纯的一个经典方“升陷汤”，就是柴胡、升麻、黄芪、知母和桔梗。这背后我参的医理是把下掉的气机往上往外拉起来。因此用柴胡、升麻和黄芪，这三味往上往外的药，知母是润燥，也是能量药，桔梗是清痰类似的瘀堵。而柴胡桂枝干姜汤里的柴胡和桂枝，势能上也是往上往表。鼻干、唇口干燥，合在一起指向有上热，用黄芩。舌头有小裂纹，大便不成型，合在一起指向胃弱，因此建能量用干姜、炙甘草。当时想天花粉也可以加上，一是天花粉是滋阴的能量药，还能够润鼻腔之燥。牡蛎，是散结之用，因为鼻咽部有异物嘛。面多油，就加上了败酱草。居然，那个时候，我想到还要加一味药，生石膏。
于是方子是柴胡、桂枝、黄芩、干姜、牡蛎、天花粉、炙甘草、败酱草和生石膏。三剂药。
三剂药下去，右鼻干好了很多，黄鼻涕少了很多，大概好了七八成的样子。
第二次见面，分享了这个医案，师姐的先生又跟我讲一个事情，“左青龙右白虎”，他看的医书多，说是医案记载了一个人的情况，左边的问题，他用了龙骨，左边的问题好了，右边的问题，用了生石膏（白虎汤里的生石膏），右边的问题好了。我就翻出那个方子，发现当时脑海的神来一笔是加上了生石膏。也不知是不是某一种相应。
这就激发了我想要好好参一参柴胡桂枝干姜汤。
《伤寒论》里关于柴胡桂枝干姜汤是这样写的——
“伤寒五六日，已发汗而复下之，胸胁满微结，小便不利，渴而不呕，但头汗出，往来寒热，心烦者，此为未解也，柴胡桂枝干姜汤主之。
柴胡桂枝干姜汤方
柴胡半斤 桂枝三两（去皮） 干姜二两 栝楼根（天花粉）四两 黄芩三两 牡蛎二两（熬） 甘草二两（炙）
上七味，以水一升二斗，熬取六升，去滓，再煎煮三升，温服一升，日三服。初服微烦，复服汗出便愈。”
这是属于太阳病误治。你看，条文中写伤寒五六日，已发汗而复下之，这是指向津液虚了，人体被这么折腾，能量变弱了。然后此时，胸胁满、往来寒热、心烦是指向邪跑到了半表半里。微结是指气血、痰湿等轻微郁结，尚未形成严重结块，但已阻滞局部气机。小便不利，但头汗出，这是津液虚的时候会发生的情形，因此这两个证进一步推断出津液虚。渴而不呕，渴说明有上热。一般情况下，问证问到渴，不呕，不呕那就不考虑。如果呕，那就加半夏。不呕就不加。
来，我们来抓大局，津液虚，有柴胡证，上热，微结。
津液虚，就建能量。这里用干姜、炙甘草来建。
柴胡证，那就用柴胡。
上热，就用黄芩。
微结，牡蛎为散结之用。
那可能我们自己来开方，只能开出柴胡、黄芩、干姜、炙甘草和牡蛎，与医圣比，少了栝楼根和桂枝。
那我们来看看，医圣的高妙在哪。
这里来说一说桂枝，我觉得条文最初写了，伤寒五六日，说明是在伤寒（表证）的基础上，再谈误治，邪进一步到了半表半里。
然后条文还写了已发汗、但头汗出，说明有表证。
而且方子的后面写熬药时，有说，“初服微烦，复服汗出便愈。”这里提到复服汗出便愈，汗出愈，说明人体还是从表而解了。
那如果问证上，我们再加上伤寒（表证），桂枝我们就会自然而然用了。
真正差的是栝楼根。
这里有心烦，还有渴，上焦的虚烦和渴证，栝楼根（天花粉）就很好用，引用《大医至简》里对栝楼根的解读，“栝楼根是栝楼的根部，晒干了色白多黏质。色白则入肺，也就是入上焦，多黏质则滋阴。这个药在经方里主要用于虚热证的补津液，比如后面的痉病。《神农本草经》里对这个药的解释主要是三方面：消渴、烦热和补虚。后世的医书说这个药的寒凉作用类似于石膏，只是多了一个滋阴的功能，可用于虚热证的解热。”
这个方子治的也是上热下寒，或者也是上盛下虚，同时中间有微结，上下不交通的局面。
那延伸开去，上热下寒的证，还可以增加，比如上热的口苦、咽干、眼睛不舒服，有眼屎，舌头长疮，脸觉得热等等。下寒，可以有小便不利，肚子凉，便溏（拉稀便）、腿脚怕冷、无力。微结，则感觉到胸口、咽喉等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压着堵着。
就好比身体的情形是上半身像着火了，下半身像在冰窖，中间还堵住了。
那柴胡桂枝干姜汤这个方子是如何“修复”身体的？
柴胡是把陷在胸口、肋骨等半表半里的邪推动，顺开。桂枝是进一步把邪往表带。
黄芩是灭掉上焦燃烧的“火苗”。
干姜是给胃一个暖宝宝，同时也是顺带给肚子贴上一个暖宝宝。
栝楼根（天花粉）是给干燥的身体尤其是上焦喷“补水喷雾”。
牡蛎则是把身体的“硬块”（微结）揉散，顺便安抚烦躁的心。我们知道龙骨牡蛎的组合就要安抚神经的效用。
炙甘草既是建能量，又和百药，真正和的是药物的势能，使之柔和。用大白话说，就是当“和事佬”，调合诸药，同时给胃以支撑。
此方太妙。妙在寒热并用、表里双解，实为和解三焦之良剂。
当然这个方子也有禁忌，纯热无寒者忌（如高热、大渴、脉洪大）。纯实无虚者也忌（如腹胀拒按、便秘燥结）。
这里还有一个有意思的点，初服微烦，意思是可能服药后症状还加重了，在临证时确实会遇到这种情况，这就很考验医者的笃定了，是方子错了，还是药力激发正气，人体借助药力在亢奋地排邪的佳兆。医圣是笃定的，继续服，复服得汗便愈。我记得桂枝汤里医圣讲到服之时，备粳米粥。我在很多次的临证时，都会提醒病家服药期间喝大米粥。大米粥是补充人体津液的良药，而我们华人每天服用，在食物中得到温和平静的能量。这可能是我们很多人“日用而不知”的福气。每次我体会到祖先把这些善护子孙的爱化入日常生活，就生起一种巨大的厚重的感动。这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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